嗨特小说>古代言情>破曙>第30章

  时节也没有预料到战乱来的如此突然,看见狼烟烧起来才匆匆向着城里赶,到了城门附近根本骑不了马,只好冲进人群去找。他没见过太子,但太子毕竟是金贵人,混在人群里还是能看出些许不同,而且他是重秋亲侄子,长得和重秋有几分相似,虽然花费了些功夫,但时节还是成功地找到了他。

  而太子重琚也一眼就确认扶住自己的人是时节,并且在心中不合时宜地感叹:不愧是相公馆的头牌,长得实在漂亮,怪不得刘俊会被他迷得神魂颠倒。

  刘俊未见得有多神魂颠倒,但太子重琚眼中那猥琐的欲望却是藏不住的。时节心中厌恶脸上却并不显露,依旧小心把太子重琚护在怀里带出了混乱的人群。

  发现时节只带了一千多人的时候太子重琚立即变了脸色,焦躁地跺脚:“刘俊人呢?怎么只有你一个男宠带着这么点人来?这也想和河间王、长沙王那一群群豺狼虎豹争?”

  人人都说太子聪明过人,如今见了也不过是沉不住气的草包一个,怕是那些文武百官见傻皇帝见得太多,碰到一个资质平平的就捧吹上了天。

  好在时节也没真心要辅佐太子,太子重琚不中用也不算是件坏事。时节的笑容依旧:“殿下是储君、将来的天子,您在这天下人自然聚集臣服,不必担心人手的问题。”

  “你在说什么胡话!”太子重琚表面强硬心里却怕了起来,外面不知到底有多少人的多少兵在混战,自己身边却只有一个男宠带着一千多人护着,还不如给长沙王当傀儡来得安全。

  时节不仅笑得越发温柔,还绕到太子重琚身后给他揉肩按背,一边服侍一边说:“刚刚打探来的消息,皇上驾崩了。”

  太子重琚被时节按摩得放松下来又立即被他说的话吓得跳起:“你说什么!”

  时节没下跪,直直地盯着太子重琚的眼睛:“河间王诬陷太子你毒杀皇上,自己在皇城里称帝了——皇亲国戚这么多,野心比河间王还大的也不在少数,先皇惨遭毒手,殿下若是不弄些实权在手上、继续给人当傀儡,那日子怎么可能好过?”

  重琚不是绝顶聪明,但时节说的道理他是懂的,盯着时节看了好一会儿后将信将疑地开口问:“你有办法?”

  “有。”时节胸有成竹,“积跬步至千里,积小流成江海,那些拥重兵的王爷侯爷个个靠不住,我们不如把零散的州县的军民都笼络起来,有殿下的威望加持,七八万军马也足以抵挡河间王的二十万大军。更何况河间王大逆不道妄图称帝,长沙王肯定不会坐视不管,尽管让他们鹬蚌相争,我们正好趁机积攒力量。”

  “你说得有理!”在时节的引导下重琚也开始用心思考,“现在北边交给刘俊,南边交给重秋,我们向西行进,潼关太守是我乳娘的哥哥,去潼关绝对安全!”

  西行潼关一切顺利,路上只碰见了几伙流民与逃兵,不仅没伤到时节他们反而被招降进了队伍里,走了不到十日就到了潼关。进了城里太子立即倒进了温柔乡,要好好休息一番。时节却不敢懈怠,行军虽然顺利,可听到的消息却没几个好的。

  人人都以为河间王会联合汝南王造反,却不想河间王老奸巨猾,不仅没有与汝南王合作还假借合作之名杀了汝南王、夺了他的兵权与钱财、顺便还调虎离山把重秋引去汝南围困了起来。而他真正联合的是鲜卑部落的慕容家,他暗暗把冀州城的兵马换成鲜卑人,自己则避开他人耳目潜进洛阳城,杀了皇上自立为帝。

  钱胜丢了皇城又没了太子,更是军心涣散,节节败退。重秋带兵的手段在河间王面前也显得稚嫩,被困在汝南动弹不得。两路人马都指望刘俊来救,可匈奴部落骁勇善战,鲜卑部落也不落下风,刘俊自己都陷入苦战哪里有精力去救别人。

  虽说时节乐意看到重秋身陷险境,但若真让河间王得了天下绝对是得不偿失,因而时节到了潼关城立即把太子成功脱险的消息传给重秋与钱胜,想来对他们振奋军心是有好处的。

  刘俊那边肯定也是要联络的,只是措辞要更加谨慎些,不能暴露自己有意保护太子的事情,只说实在联系不上刘营,只好自己找时机去趁乱了结太子,谁知天下大变,皇帝死了,重秋被按上了谋逆的罪名,现在杀了太子反倒无从解释、害了重秋,于是暂且将太子保护起来。

  给重秋和钱胜的信让潼关的传令兵送出去,毕竟相对于时节他们会更加信任潼关太守。而给刘俊的信则让图元亲自去送,万一刘俊责难图元能说会道,能帮忙圆谎。

  给刘俊的信最后一句写着‘之后如何行事还望大单于指示’,可实际上时节根本没等指示,立即准备带着太子继续向西,去把雍州的兵也征到自己手上。

  雍州是周室的发祥之地,治所是赫赫有名的长安城,这里的兵多,太守的野心也大,对太子虽然百般讨好却不提交出兵符的事情:“太子殿下一路颠簸劳顿,不如先去沐浴更衣,下官为你准备宴席接风,其他的事情在宴席上慢慢讲可好?”

  太子还是那般贪图享受,当即听了雍州太守的话,被美人拥着沐浴,换上华服后美滋滋地倒宴会上吃酒听曲,一边看着舞姬们跳舞一边把头探向时节:“听说时将军跳舞是洛阳翘楚,我一直无缘观赏,今天要不要跳一段看看?”

  时节正烦着又遭了太子调侃,脸色算不上好:“殿下已经封了我做将军,我再跳舞取悦他人那便是丢朝廷的脸面了。”

  太子重琚虽然只有十五岁,却是个色心比权利欲更大的,见到雍州兵粮充足当即就安心下来,这色心再也藏不住,明明看出时节不高兴却还是步步紧逼:“那爱卿私下跳,给我一个人看如何?”

  对贵人们的这些刁难时节一向拿捏得好,被太子重琚气得厉害反倒笑了出来:“殿下看得上我是我的福气,可你我若是超了君臣的礼节要怎么向大单于那边交待?今早不是刚向殿下奏报过,大单于昨日已经拿下冀州,向洛阳去了。”

  “你不说我不说,哪里会让他知道。”太子越凑越近,嘴唇几乎要碰到时节的耳郭,“再说了,我看爱卿有勇有谋,将来官爵比刘俊更高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