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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温不知道方应棠是怎么将他带下凌源的，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一驾马车上。
四肢被一条金色的绳子束缚着，无法行动，他认得这样东西，是关月的法器捆仙绳。
他想不明白，方应棠都失去了法力，是怎么做到操控法器的。
但很快，他就知道了。
马车在某个驿站停下，方应棠买了吃食回来，接着，默不作声割开心口，将血淋在捆仙绳上。
只见原本金色的捆仙绳弥漫上一股血气，贪婪的吸掉方应棠的血。
方应棠脸色白了一些，熟练的为自己上好药，包扎好伤口，陈温怔怔的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喘不过气来。
“方应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厉声道：“精血养器，这是万劫不复的邪术，会没命的！你连……关月师伯都不管了吗？她看到你这样该何等伤心！”
方应棠却笑了，笑里满是自嘲与伤感，“我以为你醒后第一句话会是骂我，却没想……陈温，你总是这样，太心软了，才会让人有机会可趁。”
“松开我。”陈温泄气的靠在车窗上，“还可以回头，方应棠，你还有机会，我可以……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方应棠突然被激怒了，欺身上来，“陈温，所谓的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就是放任你回去和刘花中厮混在一起，而我，这辈子只能做个凡人无法复仇，连你我也要失去！”
“做梦！”
他掐住陈温的脖子，面容狰狞，“你想都别想！！若有那么一日，我就杀了你再和你一起下九泉！”
陈温呼吸困难的略微张开嘴唇，没有挣扎，只是安静的看着他。
方应棠骤然回神，慌乱的松开手，不停亲吻陈温的脸颊，“对不起，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弄疼你了没有？”
陈温闭上眼睛，眼泪从眼角滑落。
他不明白方应棠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往日里那个骄傲肆意的少年仿佛只是他的一个梦境……
“方应棠，我不喜欢现在的你。”
陈温红着眼眶，难受道：“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
用心头血养器，方应棠肉眼可见的衰败了下去，发间夹杂了许多白发。
明明是二十岁的少年郎，却和四十多岁的人一样。
陈温不愿意他继续下去，每日想尽办法的劝他，可方应棠始终一意孤行，他说的多了，方应棠就将他按在身下做各种事情。
他不知道陈温在刘花中手里的遭遇，每当陈温挣扎，都被他毫不怜惜的压倒肏弄。
到后来，陈温不吭声了，明明好吃好喝养着，却难以抑制的越来越瘦。
原本他一个月里就瘦了许多，现在更是手腕嶙峋，只有一层薄薄的肌肤挂着，唯独脸颊上还有肉，不至于太过憔悴。
可方应棠是知道的。
他在人沉睡后就会拉开陈温的衣服，一根根肋骨数下去，到肚脐的位置，就会开始哭。
“方应棠。”
陈温抚上他的脸颊，掌心被泪水打湿，“我们不要互相折磨了好不好？”
“我们去找人给你看病，你看好了就能继续修炼，好不好？”
方应棠哭的泣不成声，“你能不能不走？”
陈温怔怔的看着眼前哭泣的男人，苍白的头发，逐渐浮上皱纹的面容，依然英俊却失魂落魄，比乞丐还要狼狈。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唯有沉默。
“说话，告诉我，陈温，不要不说话……”
他哀鸣着亲吻着身下人，可直到结束，对方都没有给出答案。
***
第二日，两人照常出发。
半路的时候，方应棠突然停住马车，他抱着陈温下来，指着天空。
“陈温，你看。”
只见昏暗的地平线上，火烧云般的红夹杂着紫蓝，宛如一条浩瀚缤纷的江河。
陈温痴痴的看着这一幕，说实话，这种场景他见过无数次，在凌源的时候，在凡间的小路上，在某个乡镇的大街上。
却没有任何一次比今日更震撼。
压抑疲倦的心难得轻快了些，陈温忍不住勾起嘴唇。
方应棠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忽然道：“陈温，我们去找个家吧。”
陈温愣住，看过去时，方应棠也在笑，他牵住他的手，十指相扣，“只有我们两个的家。”
几天后，他们在一个偏远的村庄里落户。
和其他时不时被妖魔侵占的地方不同，这里很安静，也很封闭。
方应棠给他换上了罗裙，又给他编了头发，发间带着金色小扇子，翠绿裙子乌黑长发像是个刚刚出阁的姑娘，斗篷下捆仙绳依然绑着他的上半身，可在别人就是娇俏漂亮的姑娘缩在男人怀中。
罗裙下露出绣花鞋的尖尖，连裙边都是香的。
有个流浪汉以为他们是父女两，凑上来套近乎，眼里看的全是“少女”雪白的脸，结果被方应棠一脚踹开，若非陈温拉着，估计命都没了，方应棠放过流浪汉，却按着陈温亲吻许久，用行动告诉所有人两人的关系。
那一天，所有村民都知道村里来了一对夫妻，难得凶，女的俊。
这一天最高兴的是方应棠，他抱着陈温一个个房间走过，连院子里那口井都看了许久，晚上更是做了许多饭菜。
他把陈温放到凳子上，一口一口喂给他吃。
星河高高在上，注视着两人，有那么一瞬间，陈温仿佛回到了和方应棠刚确认关系的时候。
他忽然问道：“方应棠，那天在院子里，你为什么故意让刘花中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