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第几次了,小黎叫了夏知堂好几声他才有反应。
“哥,你怎么心事重重的?”
“有吗。”
面对小黎的自来熟,夏知堂礼貌地应付,心想怎么就直接叫哥了?
只是这话让夏知堂意识到,他好像真的一直在走神。
但这也正常吧?
因公应酬,跟吴兆闻有关,这地方他还来过,能有什么意思?当然没有享受的心情。
他就没期待过这次出行,在A市准备出发时就已经开始心不在焉了。
……或者更早?
夏知堂眯了眯眼,回想自己到底从什么时候就是这种状态。
也不能说心不在焉,他赶了一个礼拜工,交图后又歇了一周。现在大概就还在放空中吧。
可是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夏知堂握着手机,屏幕却停留在和贺聿洲的微信对话界面,光标在输入框一闪一闪。
“啧。”
夏知堂按下锁屏键,把手机揣进兜里。等小黎再次凑过来时,他扬起笑容,接着对方的话聊了下去。
因为这个友善的信号,不过半天,晚餐的时候,小黎就勾着夏知堂的肩膀,亲热地喊“我要跟夏哥挨着坐”。
人多,分了几桌,按理说夏知堂该和颜赫一起,何况吴兆闻一直强调是感谢他,横竖都该承这个情。但上次被灌酒的阴影还在,夏知堂实在恶心他,所以小黎的亲热正好派上用场。
见他们聊得投入,颜赫时不时会看过来,和夏知堂对到视线,就心照不宣地笑笑。
对啊,就该这样。
刚才觉得小黎的热情让人不耐烦,此时此刻却似乎刚刚好,夏知堂听他插科打诨,几杯酒之后,胃里热热的,人也渐渐放松下来。
听到小黎大学毕业没多久,夏知堂习惯性在他杯子上碰了一下,感慨道:“真年轻。”
“这话说的。”小黎撞了撞夏知堂的肩膀,直乐,“夏哥看起来跟我同龄人啊。”
夏知堂摇了摇头,伸手拿酒瓶的时候,小黎忽然凑近他的耳朵:“真的。”
夏知堂微微后仰躲开,心里泛起不悦。
小黎察觉到夏知堂的情绪,也识趣地没有再进一步。
酒足饭饱,众人又提议去坐船夜游玄山河,夏知堂借口头晕就没跟去,准备喝完瓶底的酒就回房。
他看着小黎出去,却没注意到他什么时候回来。
小黎还是挨着夏知堂坐下,接过他手里的酒瓶帮他倒酒:“我说真的,夏哥?”
“什么真的。”
“我听吴兆闻说起过你,也知道那件传开的事。”
夏知堂把杯子放在桌上,发出不大不小的响声:“哪件事。”
“嗨,不重要啊,我根本不在乎那些。”
夏知堂转头看他,小黎脸上多出几分调笑:“及时行乐嘛,我真的对你挺感兴趣的。你肯定看出来了,多演一天就浪费一天。”
“浪费什么,约炮么?”夏知堂似笑非笑,“才见几个小时就感兴趣,你集邮啊。”
夏知堂这陌生的一面显然激起小黎的兴致,他眼睛泛光,暗喜碰到同类,于是更加放肆,手指摸上夏知堂的耳垂,低声道:“你不也顺便集邮了吗。”
夏知堂一把推开他,冷道:“我没兴趣。”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洗完澡躺在床上,关了灯闭上眼,太阳穴还是突突直跳。
夏知堂觉得恶心,但一种熟悉的冷静克制住了怒火。
他大概猜得到吴兆闻会对小黎说什么,那晚在贪月,如果不是贺聿洲中途赶来,或许真的会发生什么。跟秦岩,跟吴兆闻,或者是那晚在场的任何一个人。
一夜情,不就那回事?
夏知堂冷静地想,然而很快又恐惧这种冷静,心仿佛都缩紧了。
贺聿洲是那样的愤怒,为这种可能,动手打人,不惜得罪秦岩,以至于丢掉工作,可他却觉得没什么?
他就是这样的人,吴兆闻说什么也不稀奇啊。
夏知堂深吸几口气,闭上眼,没一会儿却又睁开。
于是他就这样,一整夜翻来覆去,第二天日上三竿才醒来。
手机有几条未读消息,是颜赫的。他们已经陪客户出去了。
——头晕就特许你休息,自由活动一天吧,注意安全。
夏知堂笑了笑,回复了一个抱拳的emoji。
吴兆闻和小黎都不在,空气似乎都清新了几分,夏知堂去餐厅吃了点东西,顺着昨夜缺席夜游的玄山河畔散步。
春和日丽,阳光并不刺眼,夏知堂随手折了一根芦苇,逗岸边整理羽毛的鸭子玩。
就晒了这半小时,夏知堂又泛起困意。没一会儿云遮住了太阳,唯恐下雨,于是他折返,回到客房部,正从兜里摸房卡,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夏知堂?”
夏知堂回头,正对上秦岩探究的目光。
看到夏知堂,秦岩粲然一笑,快步朝他走过来,仿佛他们是再亲近不过的朋友。
“真是你啊,我还以为看错了呢。怎么,来找吴兆闻吗?”
作者有话说:
执着の秦岩来助攻了(最后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