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触及到那一双银色的眸子后冷了神色。
他最开始见到靳殇冗的时候,靳殇冗就看见他的眼愣了一瞬,先前他只当是靳殇冗没见过银色的瞳眸,现在才终于明白是为什么了。
本来因为抱住了人而染上了些温度的心脏突然被凉水浇了个通透,他垂眸盯住了靳殇冗的脸,不肯放过他脸上的半丝表情,“阿冗,他是谁?”
“墨岑呐,昨天你们不是见过?”
靳殇冗抬了抬眼,黑眸里映出了眼前人的影子。
原来也不是一个什么重要的人物啊。
商沉猛然觉得心里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密密麻麻的让刚涌起来的烦躁散了不少。
“那春宵苦短,阿冗让他出去好不好?”
墨岑只是看着靳殇冗,什么东西都没有说。
靳殇冗勾了勾唇,“不好。”
商沉唇角的笑意僵在了脸上,最后慢慢消失了,“为什么?”
“今天没兴趣,你先回去。”
“是吗?”
商沉觉得他有必要把皇宫翻个底朝天去看看靳殇冗是不是背着他藏人了。
二十五岁的人了,除非他有毛病。
墨岑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靳殇冗小时候犯错都没见过他这么难看的脸色。
墨岑知道靳殇冗喜好男色,只是并没有放在心上,他登基这么多年,也只有一个侍君,余封自然不会和他做些什么,所以墨岑只当他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他和商沉还有这种关系。
出去转了半天了,靳殇冗没心情和他们扯这些东西,迈步去了君御殿。
墨岑并没有直接跟上,商沉也没急着离开,两双眸子对视了一瞬,下一刻就移开了目光。
商沉勾了勾唇角,“你是个什么东西?”
墨岑向来不喜欢和人逞口舌之能,但是因着刚才看到的那一幕,本就冷的脸色更是寒上了几分,只是不是那么明显罢了。
“昨日他说过了,他缺个君后。”
那双黑眸平平静静,看他和看其他人没有区别的目光,没由来的惹人心烦。
商沉这才想了起来昨日靳殇冗和墨岑谈的条件,他先前没想过这个问题,靳殇冗登基这么多年,只有余封这一个名义上的侍君,就好像靳殇冗也就是独身一人而已。
墨岑没有久留,说完就迈步离开了,靳殇冗正在君御殿里喝酒,天气还不算热,靳殇冗一向穿的单薄,乌丝垂落,凤眼也染上了几分红意。
墨岑上前将他手里的酒杯拿了起来,“酒量不好,就别喝了。”
靳殇冗喝的酒,自然是上好的,酒味没有那么浓烈,自然也算不得难闻。
靳殇冗笑了笑,这么多年以来,他还是头一次听说自己酒量不好的。
“墨岑,你管不了朕的。”
从前管不了,现在就更不可能了。
墨岑也不是个什么热心的人,他向来不过问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但是靳殇冗的事情,他其实没少管,当然不是因为想让靳殇冗如何,而是怕他伤到了靳泽安,所以他们之间,真的谈不上和谐。
“声名狼藉,行事荒诞,靳殇冗,你到底要把自己闹成什么样子?”
墨岑还是介意刚才看到的东西。
“顽劣固执,冷心不仁不是太傅在朕小的时候给朕批的评语吗,现在这个也没什么。”
靳殇冗低笑出声,没了酒杯也不耽误他喝酒对吧,他拿起酒壶,仰头把酒往口中到,撒出的酒液顺着唇角流下,沾湿了衣服。
脖颈处还有商沉留下的牙印,很碍眼。
墨岑不由得想起了些什么,最后什么都没说。
靳殇冗之前是不善喝酒的,他也不喜欢酒的气味,这么多年过去了,竟也有了千杯不醉的能力。
“名声这种东西朕向来不在意,要是在意朕也不会允许它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他活着便只顾自己如意,自然不会迎合别人的评价,那些看不清时事,弄不出作为,只能随外界逐流的蠢货,怎么说便就是他们的事了。
至于死后,生前何顾身后事,死后又怎顾身后名,流芳百世也好,遗臭万年也罢,不疼又不痒的,怎会值得他在意。
黑色的眸中终于染上了些醉意。
一眨不眨的看着墨岑。
一样的黑眸,和他小时候的神色却不太一样了,墨岑蜷了蜷手指,这么多年过去了,靳殇冗有些变化也不值得奇怪。
他不该亲自过来的,见到靳殇冗后,总会有太多的变故,他这般无情的人,倒也学会了不忍。
墨岑默了一瞬,犹豫了半天,还是弯腰将人抱了回去。
“墨岑,朕生来就棵歪脖子树,不如皇兄那样的竹柏,你掰不直,便要朕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