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白清徐话还没说出口，客厅就传来连朝的怒喊声。
“怎么回事？小白你怎么还不出来见我，不会是在赖床吧？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赖床呢？！”
白清徐欲言又止地看着贺厌舟，贺厌舟也看着白清徐，等着白清徐说完想说的话。
白清徐看了几秒，只是道：“走吧，别让师傅等久了。”
说着，他就从床上起来，穿好衣服先出去了。
贺厌舟看着白清徐的背影，思索白清徐刚才到底要说什么。
怎么才能不算是非礼呢？
贺厌舟仔细想了想，发现自己和白清徐的关系里还差一个环节——表白。
真真切切，将爱意宣之于口的表白。
此前贺厌舟也知道白清徐的顾虑，不想让白清徐为难，便是想都不敢想，可如今……
贺厌舟的眼中闪过一丝雀跃，跟着白清徐走了出去。
两人走出房间，便看见连朝已经坐在餐桌前，拿着刀叉敲打着面前的盘子，看起来像是等待早饭。
“终于出来了，快点，给为师拿早饭。”
连朝敲打着碗，不耐烦地催促道。
白清徐无奈地看着他，“师傅……”
“你这管家做的不太称职啊，叫人都要叫半天，我都等饿了，你给我拿点早餐来。”
连朝转向贺厌舟，吩咐道。
贺厌舟虽然无语，但还是给连朝拿了准备好的早饭，怕连朝不会使用刀叉，还体贴地拿了双筷子。
白清徐原本想阻止贺厌舟的，但是贺厌舟只是瞥了一眼连朝，示意白清徐先谈正事。
如此，白清徐便坐到了连朝的身边，看着他大快朵颐地吃着早餐。
“师傅……”白清徐小声地说道，“你刚才叫管家的人是我的房东，万一他生气把我们赶出去，你体谅一下。”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固。
“……你不是说你现在发达了吗？感情这别墅是租的啊？”
连朝咽下最后一块面包，艰难地说道。
白清徐故作沉重地点点头。
连朝被最后一块面包给噎到了，剧烈的咳嗽起来。
人上人还没过瘾，就被他这便宜徒弟给打落谷底了。
贺厌舟适时地递给连朝一杯水。
连朝惊慌失措地看着贺厌舟，脸上的皱纹密密麻麻挤在一起，讪笑起来。
“哎呦，我就说你的房东是个能够妥善管理家事的人！靠谱！”
贺厌舟被他180度的态度转变给弄懵了，看向白清徐，便看见白清徐在偷笑，便知道白清徐对连朝说了什么，不禁莞尔，觉得白清徐偶尔一次出现的恶趣味也有几分可爱。
“你看看，一大清早就西装革履，一看就是精英人士。”
连朝又露出崇拜的目光，对贺厌舟赞不绝口起来，拍马屁都快拍到天上去了。
“这段时间多亏你对小白的照顾了，真是太感谢了！”
贺厌舟捂住嘴，按住嘴角的笑意，道：“连老师不用这么客气。”
连朝看见贺厌舟淡定的表情，便松了口气。
他可不想下山一趟就惹了个大麻烦。
“好了，师傅，这回叫你来是有正事的。”白清徐拉住连朝，让他冷静一点。
连朝这才将目光投向白清徐，想起白清徐用灵识联系自己说的事情，面色也沉重下来。
“啧，小白啊，这回做事你还是太冲动了点，镇物失踪又和你没什么关系……”连朝略带责备之意，终于有了点长者的姿态，周身那种混吃等死的气质瞬间消失了。
“可是镇物是我的父亲偷的。”白清徐道。
“说那个人是你的父亲，你就认啊，你心还真大。”
听到这个，连朝就不屑起来。
“白亦邪？真的不是我的父亲吗？”
白清徐盯着连朝的眼睛。
连朝的目光有些躲闪。
“啧，这个名字确实是你父亲的名字，但是也有可能冒领啊……”
连朝还是在反驳白清徐的话，只不过声音虚了下来，没什么底气。
“师傅，小时候你就无意和我透露了一些事情，我知道，你肯定对我的父母有些了解的，不然就凭你这吊儿郎当的性格，不可能会无缘无故收留我，将我养大，现在，我真的很需要了解过去的真相，我想知道，为什么我的父亲最后会变成那样。”
按道理来说，白亦邪应该是个驱鬼师，可是在那次和魑犬打斗的过程中，就可以看出白亦邪的身上分明带着鬼气，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是白清徐疑惑的点。
连朝看见白清徐坚定的眼神，知道瞒不住，叹了口气，说道：“其实问题很简单，你爹是个恋爱脑。”
“你妈死掉以后，你爹就疯魔了，原本你爹的思想就很危险，他一直觉得鬼是世界上最肮脏的东西，该彻底被清除，是遇到你妈以后，这种思想才被遏制住。结果没想到因为一只恶鬼，你妈难产死了，这不得更疯。”
连朝继续叹了口气。
“也就是说，我爹是个很偏执的人。”白清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是啊，从那儿以后，你爹就下定决心，要把天下鬼铲除。”
连朝看着白清徐，眼中闪过一丝犹疑，被一旁的贺厌舟给捕捉到了。
“那他第一个想铲除的鬼就是魑犬？”贺厌舟问道。
白清徐也看向连朝，以为这只是个普通疑问。
可连朝的反应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
连朝听到贺厌舟的提问，眼里闪过一丝抗拒，让白清徐瞬间意识到他还有事在瞒着自己。
“师傅，这其中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连朝不敢看白清徐，自顾自地说道。
“师傅。”白清徐的态度瞬间严肃认真起来。
连朝平日虽然没个正经，天不怕地不怕，整天混吃等死，可实际上对自己这个小徒弟倒是怕得紧，一看见白清徐一本正经地问话，他就动摇了。
“小白，这不是什么好事，你真的要知道吗？”
连朝最后一次向白清徐确认。
白清徐很肯定地点点头，不带半分犹豫。
“你父亲要杀的第一个鬼，就是……你啊。”
“我？”白清徐愕然，没想到连朝隐藏的真相是这样的。
“你不是说杀鬼吗？怎么可能是我，我分明是个……”
后面的话白清徐没有说下去，因为他突然想起了玄江那天的话。
三个阴阳鬼？
他才是第三个，是吗？
白清徐皱眉思索，抬眼看向连朝，便看见连朝无可奈何的表情。
而贺厌舟眼中也闪过了一丝错愕。
白清徐竟然也是鬼？
“不对，如果我是鬼的话，那我怎么可能能加入驱灵会，他们又不全是酒囊饭袋，驱灵会的首领也应该会发现的……”
白清徐说着便顿住了。
“若是驱灵会的首领早就知道了呢？”连朝看着白清徐，再一次叹气。
“师傅，你就是……？”
“我可不是。”连朝淡淡一笑。
“那还有谁能知道这件事？”
连朝幽幽叹口气：“你不是就在问他本人的事吗？”
连朝的目光移到了窗外。
不知何时，窗外下起了密密麻麻的雪，很快就树木上落成一片雪白，若是再这样下下去，世界便会陷入了一片纯白之中。
连朝的思绪，顺着雪花，飘到了收养白清徐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