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
白清徐有些惊喜，抬头便看见紫玉鬼王盘坐在一只紫色的花上，悬浮在半空中。
紫玉鬼王指尖微动，操控鬼气护住了他，也顺带护住了姜兮和那小孩。
坐在花上的紫玉鬼王，若不是身上那股妖邪之气太重，几乎完美得像尊坐莲佛像，可惜紫玉鬼王总是带着讥诮之色示人，没有半点佛祖的怜悯之心。
“白大人，你总是这样，又想将我一人抛下了。”
紫玉撑着下巴，盯着白清徐看，似乎白清徐做了什么罪大恶极之事，表情失望。
白清徐眉眼飞扬，笑道：“那有什么关系，你总会来的。”
听到白清徐的话，紫玉鬼王露出一丝无可奈何的笑，跳下了紫色莲花座，在乱石之中靠近白清徐。
“前面就是幽冥界了，白大人要小心行事了。”
“啊？”白清徐被紫玉鬼王的提醒弄得一懵，“没必要吧？”
他又不是没有去过，就在外围转悠一下，应该影响不大吧……
幽冥界便是鬼怪轮回需要进入的真正地界，与人鬼之界唯一相通的路便是奈何桥。
掌管幽冥界的不是鬼王，而是真正的神佛——地藏菩萨，人鬼还可以情未了，但神佛和人除了供奉关系外，便再无牵挂，所以世间经常闹鬼，却不经常见神。
神界有着非常严密的纪律，通常是不能与凡人接触的，而神的地界自然也是不容许凡人踏足的。
不过白清徐又不算普通人，此前进幽冥界找几个熟悉鬼仙帮忙也是常有的事，没有那么小心翼翼过。
至于紫玉鬼王，那更不用多说，好歹也是鬼关的大人物，进幽冥界只要不犯事，也不会怎么样……
白清徐思绪顿住，迟疑地看了紫玉一眼。
“你不要告诉我，你在幽冥界犯了什么事……”
紫玉鬼王一脸无辜，摊摊手说道：“我又不是故意的，一不小心就砸了幽冥界而已……”
“嗯……进去以后请和我保持一定距离。”白清徐默默远离紫玉鬼王。
紫玉鬼王勾起唇角，盯着他看，伸手一捞，拽住了白清徐卫衣的帽子，然后又把白清徐拉近自己，环住他的肩膀。
“想什么呢，我不讲废话，砸幽冥界当然也有你的责任，不然我怎么会提醒你呢？”
“什么？！”
白清徐瞪大眼睛，没想到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他可是三好市民的好不好！
他抽抽嘴角，无奈道：“你怎么陷害我了？”
“谈什么陷害？我怎么可能陷害你，都是那些鬼仙多嘴多舌，胡编乱造，把你我编排了一番而已。”紫玉鬼王挑挑眉。
幽冥界可没有人间和鬼关好玩，住在里面的鬼仙难免无聊，只能自己找些乐子，幽冥界只要发生了什么大事，那这件事必然会一传十十传百，逐渐扭曲成各种样子的版本，比如，古时候孙行者就是偷溜来到幽冥界玩乐一番，诉诉那和尚有多么烦，就被各大鬼仙谣传成大闹地府了。
白清徐叹口气，也只能点头。
现在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奈何桥又塌了，只能向地藏菩萨借只船渡忘川河了。
“白大人……我不太行了……”
姜兮趁白清徐和紫玉鬼王谈话的空隙，连忙为自己发声，已经累得两腿发抖，嘴唇发白。
白清徐这时候才注意到姜兮已经是大汗淋漓，气喘如牛了，好好一个帅哥，现在别提有多狼狈。
“啊，那你在幽冥界的外面休息一下好了。”
白清徐挠挠头，忘记还有姜兮这个普通人在了。
“啧啧，太弱了，你这家伙当我的平替都不配。”紫玉鬼王看着姜兮的样子，直摇头，满是讥讽之意。
这家伙和白清徐那么亲近，却还一直拖后腿，害白清徐受伤，紫玉鬼王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看的。
姜兮有些委屈，但又有些莫名其妙，他除了当贺厌舟的平替外，也不想再当谁的平替了。
“我又没想当你平替……”
不过他不敢顶撞紫玉鬼王，只能自己嘀咕一句。
紫玉鬼王听言，只是嗤笑一声，没有再说话。
白清徐左看看，右看看，搞不懂为什么紫玉鬼王对待姜兮那么有敌意，这倒是又一次让他想到了贺厌舟。
贺厌舟当时对待孟泽也是这个态度。
白清徐思索着，瞥见了姜兮扛着的小孩，愣住，突然想到了什么。
鬼，但是却是人身……难道……
“到了，你就好好待在这里，看好你的小孩。”
紫玉鬼王见白清徐似乎在发呆中，便帮他安排了姜兮，然后领着白清徐进了幽冥界，走了一段时间，见白清徐还没回过神来，他就不禁有些奇怪了。
“白大人，怎么了吗？”
紫玉鬼王看见白清徐若有所思的样子，便下意识查看周围的动静，却并没有什么发现。
现在他们仍在幽冥界的最外围，还碰不到鬼仙。
“紫玉，若实话实说，我不应该把你当朋友的吧？”
白清徐收回了思绪，抬眼看着紫玉鬼王。
紫玉鬼王看见白清徐认真的神情，抿住了唇。
“大人，怎么突然问这个，你愿意当我是什么，便是什么。”
紫玉鬼王笑了笑，躲开了白清徐的视线。
“我最近认识了一个和你很像的人。”白清徐道，“我和他，应该算是朋友。”
紫玉鬼王眸光微动，不吭声。
“但和你，到底是不是朋友，我还真说不上来。”白清徐注意到紫玉鬼王脸色的异常，继续道，“如果……我也是鬼就好了。”
“我以为你会希望我是人。”紫玉鬼王开口道。
白清徐却只是摇摇头，叹道：“与其强求别人了，不如要求自己。紫玉，我们现在身份有别，你是高高在上的鬼王，而我只是一个混吃等死的驱鬼师，若是再这样继续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白清徐其实一直不太注意身份这件事，但是对待紫玉鬼王，他就有了些别的看法，尤其是那天看到紫玉鬼王为他跪万阶的场面后，便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不愿意成为紫玉鬼王的束缚。
但是现在没办法，他已经是这个身份，注定只能成为紫玉的束缚。
“没事，我不需要你的强求，为你所做之事，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紫玉鬼王听懂了白清徐的言外之意，依旧是笑着的，可是笑意却不达眼底，他的声音低沉，仿佛从最深处的黑暗传来的。
“就算是你我之间相隔千山万水，对我而言也不过是咫尺之间，若不是，我便会让它是。”
白清徐怔怔地看着紫玉鬼王，看见他那双墨色眸子眼底的悲凉与疯狂。
“你还总是说我痴，我看痴的人是你。”
良久，白清徐才摇摇头，无奈一笑。
“我哪里总说你痴了，不就是那一次……”
话音一顿，紫玉鬼王没有再讲下去，而是急忙看向白清徐，带着惊讶和慌张。
“你知道了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