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脱 下】
陈杨心尖一缩,生硬问道:“什么意思?”
“我看你被救,抬上救护车,”贺坤看他,表情平静到笑容阴森,只不过几秒时间,“我一直在角落看着你,陈杨。”
陈杨竭力遏制,强烈情绪仍狂潮般淹没上来,一瞬间陈杨脑海浮起一个画面,他看到自己后脑勺流出鲜血,躺在破败房间内,瞳孔映出贺坤仓皇逃走身影。
他被丢原地,像坏掉不会动的肮脏玩偶。
那么一刻,时间好像格外漫长,陈杨觉得自己再也见不到黑夜里星光,意识逐渐朦胧。
陈杨闻到淡奶香,有人走到身边,一直喊着什么,陈杨听不见,没多久被抬上救护车。
是否极泰来。
陈杨呼吸微弱时遇到陌生人搭救,对方那天来废墟探险,转到二楼看见陈杨躺在血泊中,立即拨打急救。
听起来不真实。
此刻情景与那时重叠,贺坤生死攸关时刻警察到了,贺坤为此说,像陈杨那时幸运。
危难之际有人救。
不同的是,陈杨那时被抬上救护车,贺坤没走,在暗处观察他,居心何在?陈杨惶恐看向贺坤,贺坤若无其事地笑,嚣张至极,陈杨疯了般冲上前,大骂贺坤:“疯子!为什么这么对我!我有得罪你吗?”
警察都围上来,余迟紧抱住陈杨,陈杨身单力薄,瞪得眼底血红,完全无法冷静:“你笑什么!你在笑什么!”
他声音嘶哑,气到脸憋得通红,突然之间头晕耳鸣,眼前一黑。
再次醒来,陈杨闻到淡淡消毒水味,他睫毛微颤,费力又勉强地半睁开眼,陈杨发现自己躺医院病床上输液,右胳膊到手腕都固定。
脸跟胸膛贴着药布,有药布地方凉,陈杨抬起左手,无意间碰到一个热源,看见自己身侧,余迟趴在床边。
陈杨失去意识前听到余迟叫他,接着似乎被送到医院,他手指微动,轻摸向余迟胳膊。
余迟假寐,察觉到动静霎时醒来,抬头看向陈杨:“哪不舒服吗?”
他神色紧张,藏不住担忧,陈杨分辨出是现实世界,醒来的不安在看到余迟逐渐消散。
“还是很困……”他声音不好听,沙哑干涩,不像自己发出,让陈杨感到有一丝陌生。
他抬手摸向喉咙。
余迟及时握住他的手,陈杨手很苍白,手背上插着细而短的针。
余迟掌心微热,发现陈杨手指因输液冰凉,握住他的手贴在脸上,陈杨有几秒恍惚,只觉碰到的地方很暖。
余迟看着他:“医生给你打过安定,你会嗜睡,不然醒来会痛。”
陈杨轻笑一声,他被余迟下巴冒出的胡茬刺挠着,说:“我不痛。”
余迟长睫微垂,神情难掩心疼,医生给陈杨检查过说:“他伤得严重,胸壁挫裂伤,右腕骨折,右胳膊脱臼,肺部组织挫伤内出血。”
不打安定,陈杨无法入睡,但他不到三小时醒来,余迟以为疼醒,现看他神色,余迟知道药效没过,他松开陈杨的手说:“再睡会。”
停顿几秒,余迟想说贺坤被逮捕归案,话到嘴边咽回喉咙,他无法忘记陈杨昏迷前崩溃,这时提造成晕厥原因的人,只怕受不了。
余迟抬手轻摸陈杨头发:“你现在很安全。”
陈杨闻到清淡酒香,视野中余迟疲惫的脸,怎么看都英俊,可惜逐渐模糊,像蒙着一层雾,就要看不到了。
陈杨预感会睡着,再次跌进无止境黑暗,问道:“你会留下来吗?”
“我陪着你。”
他声音低沉有力。
“上来睡吧。”陈杨没忘记余迟也很疲累。
余迟没客气,脱鞋上床,在陈杨身边躺下,陈杨快要撑不住,察觉到余迟贴近,陈杨抬手摸向余迟的胳膊。
他突然醒来,是发现少了什么,这会靠近余迟身体,陈杨像得到护身符一般,不到几秒,陈杨就陷入沉睡。
两人相拥而眠的画面,落入余烽眼中。
作者有话说:
安全了,睡个好觉的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