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
第二天,在家办公,陈杨并不讨厌工作,甚至认为上班,能让他短暂的找回自我。
余迟下班后,陈杨跟他去超市,买了吃食。
回程下午五点,天气闷热,城市像一个火炉,烤得天空都红了。
陈杨趴在窗边,听着跑车发出的声浪,沉默又沉默,直到车子进隧道时才鼓足勇气说。
“余迟。”
“嗯?”
陈杨像停下来就说不完,语速很快地讲:“我有个项目,得去S市出差,要两天回来。”
“去吧。”
余迟答得很快。
相对比自己思虑重,连询问都谨慎,但询问是另一个目的,像香薰要点燃才有香气。
陈杨头贴车窗,手指抠着玻璃窗,心跳得快,像快要蹦出胸膛。
下一秒,陈杨声若蚊蝇地讲:“你陪我去。”
光明复至,余迟说:“不行,我明天进实验室,下午还有会议。”
空气随他落下的每一个字稀薄,陈杨跳动的心像从高空坠落,他脑子混沌着,喘不过气,还嗫嚅道,“我一个人不行……你陪我去。”
“不过两天——”
话音落下,瞥见陈杨沉下来的脸,余迟顿了两秒:“我明天下午走不开,是法国来的医学专家,会议很重要。”
确实重要,越发显得自己烦,连提的要求都像无理取闹。但余迟不能委婉一些?告诉他会视频电话,后天接他,而不是想到自己行程,再拒绝他的要求。
为什么,余迟能这么对他?他像个木偶任其摆布,却还得不到他多一点的在意,甚至能忍受跟他分开两天。
那一刻,陈杨有诸多不满想告诉余迟,却疲惫至极,只想了结:“你一点都不喜欢我。”
不喜欢他,为何还要听余迟的话,脑海中好像有个声音这么说。
余迟连陪他出差都办不到,却要他七点前回家,因为余迟的要求,陈杨无法跟朋友聚,不,他还有朋友吗?这几天里,上班下班,生活里只有余迟,余迟不回来,他就在家等他。所以,余迟不考虑,出差后见不到他,自己怎么办。够了,都不重要了,他只有一句。
“我们分手吧。”
“什么?”
“我们分手!”
陈杨宛如深思熟虑后决定,每一个字极重,像无形冰锥刺进余迟胸膛,余迟干涩而无意识地重复:“分手?”
转而一字一句紧逼:“陈杨,你敢这么提,以为我不敢同意?”
余迟神情烦躁,像很不理解一般:“别忘了,是你祈求我留下。”
跑车闯过红灯,陈杨心惊肉跳时,再听余迟这么说,全然愣了几秒,提出分手本就是伤害,余迟还冷漠至极,持刀刺进他心脏。那一刻他悟了,在余迟内心深处,他乖巧,是他追求他,是他离不开他,是他被囚住后傻兮兮缠他。他没说一句恶语,却比任何污秽字眼更让陈杨心底发寒,他一刻都不想待车里,只想彻底远离他:“停车!”
“马上停车!”
余迟说:“系上安全带!”
陈杨疯狂:“我要下车!你给我停下!”
他使劲推车门,恨不能要跳车一般,余迟被他举动分散注意力,无意中踩重油门。
跑车轰鸣,蹿进对向车道,迎面遇到车,余迟急打方向,致使车子失控撞向隔离护栏。
“碰”一声大响。
余迟转头,玻璃窗外街道,摩托车撞到石墩翻车,周围人驻足。
“余迟。”江子铭坐在居酒屋卡座,喊他。
余迟走近时,江子铭一愣:“只有你吗?”
自从陈杨车祸醒来,江子铭喊余迟不知多少次,他都不出来。
余迟没吭声,坐下后自顾自抽烟,袅袅烟雾中,他眼神飘到外面。摩托车司机无大碍,他戴着头盔,扶起车,潇洒跨上去走人。
如果车祸像摩托车司机一样没事就好了。
很长一段时间,余迟无止境自我谴责,为什么跟陈杨吵架,为什么不疼爱他一些,在他需要时陪伴他,为什么陈杨提分手时撂狠话,还妄图气势上压迫他。
一连串质问化为巨响,睡着他都听到玻璃飞炸,还有陈杨扑来。
即便伤了他。
他还奋不顾身救。
他倒在血泊中,像珍贵瓷器碎了一地。
作者有话说:
回到现实线,余现在珍惜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