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
“无论做什么都有输入,你现在情况不稳定,睡觉是为调理身体。”余迟语速缓慢。
陈杨听进去了,说:“我身体状况不那么好,你不会讨厌我吗?”
余迟人在家中,飞来一口锅,他费解道:“我为什么讨厌你?”
陈杨细数罪过:“我失忆了,不记得很多事,这对你不公平。我在家,也不会做家务。我经常醒了,发现又睡着了,我这样还好吗?”
“不好,”余迟声音有点沉,“你的确讨厌。”
陈杨愣住。
“你把我忘了。”
“……”
“但我不会忘了你。”
余迟侧过脸,光线从他脸上滑过,像蒙上一层纱,他神色模糊,声音却动人,“你不习惯一个人,我在家陪你。”
陈杨心口发烫,过了一会儿,他轻声说:“余迟,你真会哄人。”
“我没开玩笑。”余迟说。
陈杨看着余迟,笑容淡去:“你这么说,我挺高兴,不过你的生活不该停在原地,你能做很多有意义的事。”
“无非生活。”
“不一样,你的工作能改变生活。”
余迟低头看着他。
陈杨抱着腿,把脑袋搭在膝盖上,过了会儿,说:“我在网上看到营养剂是你跟药厂研发的可替代主食,它能给无暇吃饭的人提供营养。你跟科技公司研发的智能芯片,可以载入omega的通讯设备,只要遇到危险就报警,你的工作很有意义。”
余迟没说话。
陈杨:“我会尽快好起来。”
余迟似喜似忧。
陈杨抬头望着他。
余迟恢复如初:“不着急,你这样……”
陈杨紧握着手,保持着仰头看他的姿势。
“也没事。”
陈杨松了口气。
余迟笑了,想摸摸他脑袋,最终压住强烈渴望,说:“我等你。”
陈杨盯着他,心跳没了规律,盘旋在耳边的,只有这三个字。
晚饭,余迟要做牛肉意大利面,水果沙拉,陈杨负责水果。
蓝莓洗两次就行,橘子剥皮容易,需要切的蜜瓜,余迟过来处理了,他左手扶着瓜,右手持刀,“咔”的一声,瓜被切成两半。
“我们两个,吃一半就够。”余迟边说,边把其中一半放冰箱。
“要切块吗?”这么问时,陈杨的脑子里还在回放他切瓜的姿势,动作利落,还非常帅。
“不了,切块要削皮,用挖球勺吧。”余迟拿出一把挖球勺取瓜。
勺子进去,出来,挖出来的蜜瓜圆嘟嘟。
陈杨觉得有意思,争着要来弄,余迟让给他,继续切番茄。
陈杨手握挖球勺取瓜,刚开始不像余迟那么流畅,但他有耐心,一点点来,每挖出一个圆嘟嘟就有成就感。
感觉自己也不笨。
余迟瞟去都是陈杨认真挖蜜瓜的侧脸,看起来很迷人。陈杨来厨房帮忙时,把外衣脱了,穿着休闲衫,袖口卷起,露着一截手臂,还有细且长的双手。
余迟确定他瘦了不少,不光脸能看出来,身上也瘦了。
陈杨把半个蜜瓜挖完,余迟让他留下瓜壳做盅,把蓝莓跟橘子放进去,倒入牛奶。
陈杨:“我想加雪碧。”
“牛奶比较好。”说着余迟又倒很多。
变成牛奶泡蜜瓜。
“这都能喝了。”
“是不能浪费。”
余迟拿了一根玻璃吸管插进去。
面炒好,两人坐下吃饭,陈杨饿了,低头吃了会儿,见余迟没怎么动盘里的胡萝卜,说:“你也讨厌胡萝卜?”
余迟意外他会留意,碰到他的目光后,他淡淡说:“胡萝卜无论煮还是炒都不好吃。”
陈杨吃惊地看他,问:“那怎么还放?”
“维C含量高,偶尔得吃一点,你别再扒出来。”余迟说。
“你都没吃。”
余迟三两下扫光。
陈杨继续吃面,不忘说道:“有件事我比较好奇。相比做研究,你觉得在学校授课如何?”
余迟没说做教授是因为喜欢授课,要把喜欢的书籍,文献,研究分享给学生,让他们写小论文,反而说:“去学校上课,我心情好,每次下课我都觉得年轻一截,像极了回炉重造。”
陈杨觑他一眼:“你本来就年轻。”
余迟喝了口茶:“不一样,你知道学生跟社畜区别是什么?”
“收入之分。”
“这是次要因素。”余迟说,“大学是学生最自由的时期,学习凭自觉,学校食堂便宜,集体宿舍热闹,还有玩不腻的游戏,不用为明天的事担心。这样的生活氛围里,在校生眼神明亮,心思单纯,上课气氛活跃,一副没被社会修理过的样子。”
陈杨安静地听。
“出了社会,好似高度精密的仪器,谨慎的工作,处理人际关系,偶尔被老板骂得灰头土脸。”余迟说,“长此以往,千疮百孔,眼神黯淡,一看就是被狠狠修理过的社畜。”
陈杨点头:“对,学生跟上班族眼神不同。”
余迟:“换你,学校授课跟到企业开讲,你觉得哪让人心情好。”
“去哪不重要。”陈杨语调轻快,“我比较想知道,你被修理过吗?”
“你觉得呢。”
“我看你眼睛很亮。”
这么说时,陈杨笑了,左脸上有个浅浅的酒窝。
余迟莞尔:“毕竟我经常回炉重造,不像你学生样。”
陈杨诧异:“会吗?我也被上司骂过。”
余迟一愣:“有人骂你?”
陈杨淡淡一笑:“只要上班,不管什么职位,都要完成任务,一旦做不好自然挨骂。”
余迟:“别人我不清楚,但你没有甩手不干,不容易。”
陈杨:“这是老板特权,但老板也不这样。”
余迟望向他。
陈杨:“我没有房贷压力,只用把自己的工作做好,要被骂几句就受不了,太脆弱了。”
作者有话说:
温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