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量的鲜血从伤口处涌出,将玄臻身上的白衣染红,红与白交织着,彰显出别样残酷的凄美。

  看着被自己打伤的玄臻,盘膝坐在地板上的温良顿时一愣,甚至忘了将放在空中的手掌收回。

  很快温良便回过神来,他一脸苦涩的放下手,低声道:“我不想伤你的。”

  他想上前去查看一下玄臻的伤势,但他却离不开脚下刻有北斗七星的符文之地,他还要在站在这里,以己身凝聚妖族气运。

  担心你,却不能靠近你。

  玄臻并未注意到温良的话,失血过多让他眼前一黑,脑中一片眩晕与嗡鸣,玄臻趴坐在原地,缓了好久才重新恢复视线。

  清醒过来的玄臻,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扯下衣服上的一条白布,双手颤抖将林修砚手腕上的伤口缠好。

  接着,玄臻又抽出斩劫,割断了绑住林修砚身体的绳子。

  没了绳子的束缚,林修砚沉重的身体便向玄臻倒过去,玄臻赶紧将林修砚接住,却依旧被其压倒在地板上。

  坐在地上的玄臻,抱着呼吸浅薄近乎全无,已经奄奄一息的林修砚,眼眶顿时就红了。

  “对不起,你的玄臻来晚了。”

  如小兽呜咽的声音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如泉涌般的泪水,如雨点般一滴滴打落在林修砚的脸上。

  玄臻抱着林修砚的脑袋,低头堵住那张泛白的唇缓缓厮磨,然后,更深入地探索。

  坐在不远处的温良,目睹着这亲密的一幕,感觉刺眼无比,心脏钝痛。

  温良一辈子都没有想过,自己会对一个人那么上心,在他最难熬的时间里,这个人就像龙卷风一样闯进了他的生活,让他根本没有拒绝和逃避的余地。

  玄臻又像是他的收获,又像他的劫难,不论他愿不愿意承认,他都无法逃避自己的感情。

  可惜有些人之间的相遇,就像是夜空中的流星,瞬间迸发出璀璨的火花,却注定只是匆匆而过,转瞬即逝。

  当他正视这种感情时,玄臻已经喜欢上了别人,而他们成为了敌人。

  想到这里,温良心底一阵自我嘲讽,像他这样没有未来的人,怎么有资格去谈感情,他这一生注定要入地狱。

  低低的叹息一声,温良看着左手心中的白兔子月饼,然后又将手合上。

  随即,他抬起头看了看空中所剩无几的血液,然后神色凝重的站起身来,环顾了一遍四周的九尾狐尸体。

  温良有一瞬间的沉默,随即他咬破手腕,将蕴含着自己身为神兽所拥有的无尽生命的血液,滴入七星灯的灯盏之中。

  气运、神力、生机,一样不少,三者齐聚。

  七星灯温暖的金光大盛,将地上的九尾狐尸体笼罩,这些九尾狐渐渐有了体温。

  突然,宫殿外开始阴风怒号,剧烈的风从宫殿门口吹进来,七星灯上的金色火焰,开始摇摇欲坠。

  温良用身体遮住这些阴风,手腕上的血液依旧往七星灯中滴落。

  此时此刻,七星灯所汇聚来的,便不只有妖族气运了,还有如萤火般星星点点的光芒。

  这些细碎的光芒如同夜空中的繁星,布满了整个大殿,大殿内的细碎光芒越聚越多,这些细碎的荧光在七星灯的金光中,缓缓飘动位移着。

  然后,这些细碎光芒落在那些九尾狐的尸体上,将那些九尾狐笼罩着。

  这场用七星灯举办的复活仪式,已经到了凝魂聚魄的关键阶段,然而玄臻却没有心情去欣赏这场美景,他的所有注意力都落在林修砚身上。

  感受着林修砚越来越慢,近乎停止的心跳,以及林修砚渐渐变冷的身体,玄臻万念俱灰。

  “林修砚,你再不醒过来,我就不要你了......”

  “你再不醒过来,我不仅在你头顶种草养羊,还养牛,养猪,养鸡,养鸭,养上一整个动物园......”

  玄臻的喃喃声,林修砚时没有听到,此刻,他正处于一片灰黑色的空间内。

  这片灰黑色的空间没有阳光,没有水,没有空气,没有色彩,没有声音,更没有尽头,有的只是无限的死寂。

  林修砚在这片空间中徘徊踯躅,甚至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

  就在他要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一道道清澈而明丽的鹤鸣声在这片空间内响起,拥有着无与伦比的穿透力,将他渐渐混沌的意识唤醒过来。

  他的眼神再次恢复焦距,而他身前的空间中,多了数十道人影。

  为首的两人,正是他的父亲林锴,以及他只见过一面的母亲,两人慈爱又温柔的看着他,向着他招手。

  林修砚看了看林锴和容与,以及两人身后的肖烨肖茜茜,万岁绿衣等人,站在原地一阵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