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臻闻声转过头去，只见黑漆漆的水面上，渐渐多出许多橘黄色的光点来，随着两人所在的小船向前，这些光点越来越多。
待靠近时，玄臻才看清楚这些光点是什么。
一盏盏的花灯漂浮在洞庭泽中间，粗略估算下来足足有数万盏，这些花灯随着微风轻轻在水面摆动，入目处皆是大片大片的橘黄色光彩。
夜晚的湖面在徐徐清风的吹拂下，轻轻荡起点点波浪，天上的弦月和繁星的光彩，与花灯的灯光交相辉映在水面上，美得如梦如幻。
林修砚将小船驶入花灯中间，才停下手中的划桨的动作，静静的看着近在眼前的玄臻。
夜幕下的黑色眼瞳，如有星河于其中流淌。
卷2：第三百八十六章 回忆时刻
林修砚在看着玄臻，玄臻在看着那些花灯。
“师尊，这么多花灯是从哪儿来的？”
玄臻看了看四周，发现他们已经来到了洞庭泽的中间，离岸边已经很远了，“湖边那些人放的花灯，应该漂不到这么远啊......”
玄臻话还未落下，他们所在的小船一阵摇晃，扑通一声，坐在另一边的林修砚便掉进水里。
“师尊！”玄臻吓得肝胆俱裂，上前弯腰一抓，只抓到了一缕紫色衣角。
玄臻眼睁睁的看着，林修砚的身体坠落进冰冷的湖水中，然后被水浪淹没，溅起的水花拍打到他的脸上。
这些水花让他清醒冷静了不少，玄臻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低头看了一眼深不见底的湖水，深吸一口气向下一跳。
身体入水的一瞬间，玄臻便感觉到了来自大湖的压力，冰冷的湖水瞬间灌满了他衣服的缝隙，这种像是背负了千斤重东西的感觉，差点让玄臻丢盔卸甲直接折服。
强忍身体的抗拒，玄臻开始往下深潜，在黑暗中他看不清方向，也不知道林修砚究竟坠落到了何处，唯有头顶数万盏花灯映射而下的朦胧火光，让他被湖水侵染的眼睛还不至于彻底无用。
玄臻屏住呼吸继续深潜，而冰冷阴暗的湖水中只能模糊看到一些光线，时间和空间仿佛都凝固了。
越发向湖底深潜，玄臻的肺憋得几乎要炸掉，他想要狠狠呼吸两口新鲜的空气，但四周都是湖水。
长久的憋气让玄臻脑袋开始昏沉，他知道这不是一个好现象，只好下狠心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尖，然后浑身一凛彻底清醒过来。
玄臻憋着最后一口气，努力湖水中睁大眼睛，固执的寻找着林修砚的身影，四周甚至开始出现深深浅浅的水草。
玄臻不敢往那些水草边上靠近，生怕被这些水草缠住。
既然有水草，那便是已经潜到洞庭泽底了......狠人师尊究竟去哪儿了？
很快，玄臻便察觉到事情不大对，这些长长的水草被几股很大的力道往返拉扯，在湖底来回摆动。
玄臻还没有反应过来，一道湖底的暗流拍打在他背后，让他冲向那些水草。
洞庭泽底的长长水草，像水蛇一般的抽打在他的脸上，甚至欲要缠上他的脖子，玄臻被这拍打的力道一击，将口中含着的最后一口气，噗嗤的一下吐了出来。
湖水顺着他的鼻腔和喉咙灌了进来，玄臻开始四肢抽搐，他在水底扑腾了两下，就像落水之人本能的寻找救命稻草一样。
然而，只能抓到一把滑腻腻冷冰冰的水草，以及一手石沙和湖泥。
呛水的痛苦，让玄臻有一种濒临死亡的绝望感。
飘摇的水草，冰冷的湖水，头顶的灯火，都渐渐模糊起来，两股截然相反的暗流拉扯着玄臻身体，似乎要把他扯断，无限延长这种绝望的处境。
玄臻心底苦笑不已，他的四肢开始痉挛，脑袋也越来越昏沉，身体渐渐向着湖底的水草群沉下去。
就在玄臻快要失去意识时，他的手腕腕猛的一痛，在黑暗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抓住了他的手腕，将他从湖底渐渐拉了起来。
唇上一凉，玄臻努力睁开的眼睛，便能看到林修砚放大的俊脸。
林修砚一只手抱着玄臻的腰，一只手捧着他的脑袋，玄臻能感受到，林修砚用舌头抵开他的嘴巴，一口气轻轻渡了过来。
玄臻愣了一会儿，数道画面从他的脑中闪过，还没等他抓住便转瞬即逝。
似乎在很久以前，他也和一个人掉进过湖水之中，像今天这样在水底......可惜，他怎么也看不清那个人的脸。
刚想到这里的玄臻，被嘴角的一丝痛意惊醒回神，林修砚的脸再次映入他的眼中。
林修砚动作变得越发大胆起来，甚至开始磨起了玄臻的唇角，玄臻也认识到事情的不对劲儿。
被冒犯的感觉让玄臻又羞又恼，他很想把身前之人推开，甚至想一巴掌给林修砚甩过去。
但这是在水中，湖水让一切的动作都变得艰难迟缓起来，再加上之前的呛水与挣扎，让玄臻四肢都没有多少力气。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对这样冒犯的行为，竟然没有太多抵触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