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闻尘便闻到了一股浓郁无比的血腥味,那股血腥味正是从湘陵镇上空散发出来的。

  玄臻也发现了湘陵镇的问题,在湘陵镇上空浮着一层血煞之气与死沉之气,整个城镇生气全无。

  玄臻顿时心底一沉,赶紧向着湘陵镇飞去。

  明媚的阳光下,充满着古韵古香的青石大街上横七竖八的全是尸体,这些尸体脸上尽是惊恐之色,脖子上有着一条血线,像是被一刀割喉。

  地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呈现出让人发怵的暗红色,空气中弥散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

  看着大街上的惨烈情景,玄臻瞳孔微缩,迈开有些摇晃的步伐,大脑一片空白的继续向前而行。

  走到熟悉的米粉店,玄臻停下脚步,看着店门口相拥死去的夫妻。

  玄臻继续前行,到了前几日去过的苗府,苗府内家仆的尸体堵在门口,向他学琴给情郎弹奏的少女,正抱着一只古琴躺在花园中的地上,面色苍白毫无生气。

  少女的妹妹,那个不谙世事有些羞怯的小姑娘,正躺在她娘怀中,尸体早已僵硬,纯真的小脸上尽是干涸的鲜血。

  玄臻双腿一软,随即跌在地上,闻尘伸手就要去扶。

  “别碰我!”

  玄臻有些恐慌的甩开闻尘的手,然后取下背后的鹤唳琴,将鹤唳琴放在膝盖上,双手有些颤抖的开始弹起神入曲。

  了解完他离开后这几日,湘陵城内发生了什么事的玄臻,心中的一根弦崩了。

  就在两天前,一名穿着玄色长袍,只有一条腿的瘸腿老者,带着一群黑衣人来到了这个平静的小镇。

  这群人是南疆本地的邪修,为首的那名老者,他在通天塔内的金之地域时便与其交过手。

  这些人,无疑是为招阴幡而来的。

  老者询问了一位路人,是否见过一名白衣男子,那路人如实回答,并道明他们曾经去过苗府。

  一切的厄难由此而起。

  没有询问到他和闻尘去向的老者恼羞成怒,让那群黑衣人,将湘陵镇内的所有人屠杀得一干二净,鸡犬不留。

  玄臻睁开眼睛,琉璃色的眼眸尽是失魂落魄,藏于袖下的拳头紧握着,指甲嵌入手心的肉里。

  血液一滴滴顺着他的手,滴落在地上,与地上已经干涸的血痕叠加。

  闻尘刚想开口询问什么时,玄臻负琴提刀,化为一道冰白的流光,消失在湘陵镇的上空。

  玄臻离开的速度太快,没有给闻尘追上前去的时间。

  独自面对满镇数千上万人尸体的闻尘,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双手抱膝蹲在地上,等待着玄臻回来。

  闻尘蹲在原地等了一天,从阳光明丽的白日,等到夜幕升起星空布满天空的半夜。

  后半夜,提着刀的玄臻终于回来了,从天空飞下降落在苗府之内。

  闻尘抬起头,看着眼前之人后,有一瞬间的愣神。

  若非还是那张同样的脸,以及手中的斩劫刀和背后的鹤唳琴,闻尘都有点不敢确认,眼前这个浑身充满杀气如同修罗的男子,是他的师尊玄臻。

  玄臻全身都是深可见骨的伤口,雪白的长袍被鲜血染红,眼中尽是肃杀与寒凉之气,手中的斩劫刀滴滴落血。

  闻尘有些失声道:“师尊......”

  玄臻看向闻尘,尽力让自己扬起一抹微笑,却发现怎么也笑不出来。

  “走吧。”玄臻的声音有些嘶哑。

  带着闻尘飞到湘陵镇的上空,玄臻伸出右手,打出数道火球扔到湘陵镇中,然后闭上眼睛,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烈火将整个湘陵镇吞噬,熊熊热浪升腾而起,无尽的火光照亮整个黑夜。

  回到死灵渊后,玄臻跳进冰冷刺骨的小潭,一股凉意从脚底冲上玄臻的脑门,才让玄臻清醒了许多。

  玄臻伸出手,用力的搓洗着身上的血污,直到整个小潭中的水变成血色。

  玄臻从水中一跃上岸,走向小潭边大石头上摆放的干净白衣,他看着那身白衣,一双手始终没有落下去。

  “这么干净的颜色,你还有什么资格去穿?”

  玄臻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一阵自我嘲笑,笑着笑着,一滴温热的泪水从眼角落下,混入一潭血水之中。

  玄臻站在原地,微微闭上眼睛,双拳紧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