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小师弟看着他的目光中带着的是好奇。
似乎是觉得今天的大师兄和往日有些不太一样。
周边的师妹师弟也关切的走了过来：“师兄今日是怎么了？”
怎么和往常感觉差了很多？
不过众人剩下的话都没有说完。
看着眼前楚洵的目光尚且还有几分担忧。
“无事，大概是最近有些累了。”
听见这句话，众人这才算是放心了下来。
还说着最近出现的秘境。
只是有些秘境，楚洵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也就只能将疑惑放在自己心中。
楚洵不知道在第一宗之中呆了多久，师弟师妹们都陪在他身边，按照道理来说，应该没有什么值得他忧心的。
可他心中就仿佛是压了一块石头一般。
他觉得自己似乎是忘记了什么。
只是他想不起来。
一去想，脑袋就昏昏沉沉。
有一次想到睡着，醒来发现沈清辞在自己身边照顾自己。
看见他醒过来的时候，沈清辞脸上的担忧并非作假，少年关切的样子也让楚洵有些心虚。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
他是楚洵，也是被师父捡回来的大师兄。
他的身上有着自己的责任。
这个大陆……
不对，这个大陆什么？
楚洵突然看见天空被划破。
第一宗的人似乎是看见了天敌一般连忙站起身。
楚洵抬头想要去看，却听见自己身边沈清辞有些弱小的声音。
语气中带着哀求，让人不由得心动。
可楚洵没有，反而是将目光继续放在天空之上。
天空之上出现的那位修士大概是觉得此处有些熟悉。
只是下一秒楚洵就发现，那人的神识锁定在了他的身上，而那人是大乘期的人。
要知道如今的修仙界可是很久都没有出现过大乘期的修士。
那可是距离飞升仅有一步之遥的修士！
是所有修士的心中所想，没有修士不想着自己若是能够有一天能够成为大乘期的修士，飞升，那是修炼的终途。
“师兄！我害怕……”
沈清辞伸手拉住自己身边的楚洵，目光有些无助。
他似乎能够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
还没有等沈清辞说完，楚洵就看见半空之中的那人手中拿着的银剑是自己身边沈清辞的。
那银剑，楚洵是不会认错的。
楚洵看着那人从第一宗的上方走过，似乎并没有发现第一宗。
等到那人再度离开的时候，那些藏起来的师弟师妹也就出来了。
楚洵这才察觉到周边的不对。
第一宗不是这样的性格。
不对……
不对！一切都不对。
第一宗弟子不会只在第一宗之中，若是出现大乘期修士，修仙界也会有所传闻，可……
楚洵已经很久没有修仙界的传闻了。
就像是被修仙界孤立了一般。
没有等多久，那个执剑的男人再度出现在第一宗的上方。
师弟师妹上前想要让楚洵避避。
但楚洵却是直接开口：“第一宗的人，从不避战。”
若是有人得罪了第一宗的人，剩下的人必定追究到底。
可眼前这些人，不是他的师弟妹们。
这个沈清辞也不是他的沈清辞。
想到这点，楚洵心中有些难受。
但还是没有说什么。
只是抬了抬下巴，最终跨步朝着执剑的那人走去。
那人似乎是发现了他。
一动不动。
“清辞。”
踏出第一宗的那一瞬间，身后幻境破灭。
第一宗消失。
楚洵看见周身是黑暗，而他面前竖立着一块玉牌。
上面写着：修炼尽途，为道之者，需秉初心，方能成道。
楚洵看了眼四周，没有看见自己想要看见的人。
他没有动手去拿玉牌，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
他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但他知道，自己要等的人一定会来。
不管是什么时候，但沈清辞，他一定会来。
楚洵坚信着。
沈清辞手中的剑刃撑地，身上是被罡风刮出的血迹，身边的南山青枝看着沈清辞，张口想要说什么，最终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他帮不了沈清辞，这一点只能沈清辞自己帮助自己。
沈清辞眨了眨眼，随后便是一句话也没有说，继续上山。
沈清辞的眼睛有些奇怪，目光无神，甚至只能靠着自己手中剑刃继续上山。
但他竟然是一步未停。
耳边风声没有停下。
沈清辞也不知道罡风什么时候再来。
沈清辞不惧，即便是罡风再来。
他也一样能够活着上山。
这便是他对于自己的信心。
因为沈清辞知道，前面有着他想要找的人。
那个人在等沈清辞去接他。
沈清辞将眸子微微闭上，原本滞涩的脚步瞬间又快了起来，似乎是察觉到了沈清辞心境的变化。
罡风再度来袭。
沈清辞正对罡风，只能快速的将头低下，脚步没有停止，只是稍微慢了一点，但等罡风过去的时候，沈清辞再度加快了脚步。
鼻尖是自己身上被罡风刮出来的血腥味和风中带来的冷气。
沈清辞不由得偏了偏头，但最终还是躲不过。
沈清辞察觉到自己脚下变化的时候，身边南山青枝也不由得有些激动了起来。
“清辞，我们到了。”
沈清辞抬头有些茫然的看着周围，但他忘记了，他从上山之后便是失去的自己的视力。
这般抬头去看，也只是徒劳罢了。
南山青枝有些着急。
南山青枝没有经过这样的磨砺，那是因为他本就是上大陆的人，在他上辈子被追杀的时候，便是将这世间能够经历的苦痛都经历过了。
可这一路，看着沈清辞上山的过程。
南山青枝有些心酸。
明明他也能上来将楚洵带下去，可沈清辞却依旧亲自前来，也不知道是否是因为沈清辞自己不放心，还是如何。
“清辞，为何不让我来，你也不用遭受这么多罪？”
“他在等我，不是在等你，也不是在等别人。”
而是，等我。
所以，这件事情必然是不可假手于人的。
沈清辞自己明白。
楚洵也明白。
玉牌前的男人睁开眼，看见沈清辞和南山青枝的那一瞬间，楚洵只觉得仿佛过了千百万年一般。
这才是他的小师弟。
只是他很快就发现了沈清辞眼睛不太对劲。
连忙走上前扶住沈清辞。
“清辞。”
楚洵声音微微一颤。
沈清辞抓住眼前人的手，轻轻嗯了一声：“无事的，等下便可以恢复，这便是我的考验罢了。”
沈清辞不在意，但楚洵却不得不在意。
沈清辞身上的白衣被罡风隔开，血色从其中蔓延出来。
可沈清辞出现到现在也没有对楚洵说一句委屈。
“出现在你们面前的玉牌便是飞升的机会，可你们都通过了我的考验，但我只给一个飞升机会，你们可以自己考虑考虑。”
听见这句话的南山青枝终于是忍不住了。
“我靠，你别仗着你是天道我不敢打你哈！死天道，你小子找死是吧，这规矩是你定下来的，也是你说通过考验便是能够飞升的，你这是打自己的脸是吧，那可别怪我去下大陆修士之间宣传你！”
南山青枝去宣传，他自己也是会被发现身份的，可现在南山青枝顾不得这么多了。
“你知道的，沈清辞要陪我去上大陆，玉牌给楚洵，我也有办法让沈清辞飞升，玉牌给沈清辞，楚洵这小子我也觉得不错，我要收他为关门弟子，我也要带着他飞升，你自己看着办吧。”
天道听见南山青枝这句话就觉得头疼。
早知道就不让南山青枝逃到下大陆了。
哪知道现在的南山青枝比之前还要难搞。
以前都知道照着他要好处，噌噌噌的将自己变成众人的靶子之后，又跑到下大陆蕴养自己，其中能够变成这样，他天道功不可没。
“我就是对你太好了。”
听见天道这句话的南山青枝不以为耻，反而是哼哼了两声。
其实他心中也是不确定。
但反正天道给他开的先例也不止一条了。
多一个好像也没有什么事情吧？
南山青枝如此想道。
天道心中其实也没有太多考虑。
这两人除了有一个他其实是真的看不惯以外，楚洵是一定要进入上大陆的。
“行吧，你们和你们师父一个德行，但希望你们不会像你们师父那样。”
说完之后，天道便是没有说话了。
那是往事。
天道也不想提起。
沈清辞和楚洵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后连忙点头：“多谢天道。”
天道不说话，可天道山之上，劫云不断出现。
楚洵即便是还没有到达大乘期，可天道是天道。
掌管上下大陆。
它金口玉言，说楚洵能够飞升，必然能够。
这，便是天道。
天生灵体，天道虽然不喜，但若是灵体逃脱了天道的追杀，便也能够安全活下去，至少天道不会出手。
况且，天道从不会因为天生灵体而下死手。
若是死了，便是气运不佳，即便不是天道，也会是其他歪门邪道的人将其害死，但天道下手便是会将其中的灵力收回，不让天生灵体落入邪门歪道手中。
若是没死，便是这孩子气运好，之后的修炼天道也不会太过于阻拦，只是小时候天道不会让他们显示出过人的天赋防止天生灵体被觊觎。
天生灵体其实和天道有着一些关系。
天生灵体，生来便是修炼的绝世苗子，可有些天生灵体，穷尽一生都无法飞升。
沈清辞的眼中慢慢的有了亮光，在看见眼前楚洵的时候，沈清辞微微一笑。
俩人坦然接受飞升雷劫。
·
“天谴山上有人在渡劫？”
山海宗的人看见天道山上的劫云，瞬间站了起来。
他想到了刚刚上山的沈清辞和南山青枝，天谴山，要么渡劫飞升要么被天谴抹杀。
“小师弟和大师兄的气息？”
北碎玉目光微亮。
她站了起来。
“若是渡劫成功，他们二人便是成功飞升。”
北碎玉心中如此想着，她心中为俩人默默祈祷。
“大师兄和小师弟是何等人物，必然是能够渡劫成功的。”悟尘哈哈的笑着，脸上带着骄傲，他们第一宗可真是名不虚传。
“看来，我们也要努力了。”陈远摇了摇头，要是再不努力便是被小师弟给比下去了。
“该努力的，是你们。”
北碎玉抬了抬下巴。
俩人哀嚎了一声：“不是吧，师姐，难道你这么久了，还压制着自己的境界？”
听见这句话，北碎玉没有说话。
只是看着天道山上的劫云。
“等什么时候，我们也应该去天道山走走。”
北碎玉平静的说着，却没有看见旁边弟子们有些惊奇的目光。
啊？
这人怎么说的那么平静。
难道是因为他们眼中的天谴山和他们眼中的天道山不一样吗？
简直就是太可笑了吧？
众人觉得有些心酸。
这就是天才的世界吗？
宣竹不由得苦笑。
看了眼眼前站着的三人，这三人似乎都觉得飞升不是什么大事，甚至好像如果他们愿意的话随时都可以开始飞升。
可……
若是真的这么简单的话，现在修仙界大乘期的人也不至于这么少。
天玄宗的弟子和山海宗的弟子不由得凑近丹域的弟子。
“你们这几个师兄师姐究竟是什么人啊？”
荣殊然听见这句话，微微挑眉：“他们？那位北师姐能够一人杀了魔族长老，甚至不费吹灰之力，你说她是什么人？那边那位是我们丹域的陈师兄，只是陈师兄拜师在北师姐的宗门之中，可我们师兄炼丹也是绝顶的天才，而陈师兄旁边那位拿着书的，是悟尘师兄，我观他应当是传说中一人灭了魔族三王之一的那位佛道之子。
而上山的那两位，其中一位是南山前辈，南山前辈的阵法你们也见识过，而另外一个则是沈师兄，沈师兄虽然是他们宗门的小师弟，但进入秘境的时候，便是渡劫期，后突破成为大乘期。”
荣殊然语气慎重：“而他们宗派的名字是：第一宗。”
第一宗，谈及起来说不准会被人轻视。
说可笑。
可，第一宗弟子，俩人在他们面前上了天谴山并且招来劫云。
剩下的弟子也似乎各个都是天才。
如此，没有人敢轻视第一宗这个名字。
可他们从未听说过第一宗。
北碎玉似乎是听见了他们对话。
轻笑：“我第一宗从立宗初始一共十七代弟子，飞升弟子达到一百三十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