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宜年清晰地感受到他想要的轮廓。
“然后呢，贺宜年。”傅白继续说，“你想让我做点什么？”
贺宜年安静了一会儿，弱弱开口，“都……都可以。”
傅白撤开身体，“贺宜年，你对Alpha真的很没有戒备心。”
“我也很难受。”贺宜年小声说，“傅白，我喜欢你。”
信息素交织的房间里，紧紧相拥的两个人，不心动的一方都会出现反应，真心喜欢的那个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傅白确实没有想到这一层，他绷着声音问，“要我帮你吗？”
“还是不要了。”贺宜年把自己缩成一个团，“你陪我说说话吧。”
傅白松了一口气，同时又有几分失落。
“傅白，我小时候也跟外公外婆住在一起。”贺宜年随便找了个话题，“外公家养了一只大狼狗，很凶，我很怕他。”
“外公把他拴在院子里，但是他太大了，经常会把链子扯断。这时候外公就会让我躲进屋里，他去把狗重新拴起来。我在屋里听着狗吠声和外公的呵斥声，总觉得等到安静的时候，外公就会被狗吃掉。”
“后来呢？”
“后来，那只狗老死了。”贺宜年笑道，“以前觉得那只狗就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了，现在想想，它其实很可爱的啊。”
因为见过更多的人，见识了人心，才知道小动物的世界有多单纯。
“你父母呢？”
“你不知道吗？我还以为我那点破事在学校里人尽皆知的。”
傅白垂下眼睛，“我想听你说。”
他调查过，也知道学校流传的版本，但他想听贺宜年亲口说。
“就和大家说的一样，我妈是小三，我是私生子。”贺宜年声音里没什么感情，“我有个哥哥，比我大三个月，他妈是因为我被气死的，就这样。”
“你父亲对你好吗？”
“好啊，很好。”贺宜年笑了下，“我有最优秀的辅导老师，出门从来都是车接车送，连衣服都是高级定制，标准的少爷生活。”
只不过辅导是为了名声，接送是怕他逃跑，高定也是借了贺英年的光。
贺英年出国后，他已经很久没有添置过新衣服了。
“听起来还不错。”傅白评价道。
“比起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确实好太多了。”贺宜年也赞同，“我小时候很淘气，胆子也大，村里好几个有凶宅传闻的房子都是只有我敢去，我可厉害了。”
傅白轻笑，“所以，你不怕鬼，但是怕狗？”
“我也没有什么狗都怕，就只是怕黑将军而已。”贺宜年认真回答他，“黑将军是我给那只狗起的名字。村里的狗都是没名字的，我给他起了名字，他就成为了我的专属，虽然我还是很怕他。”
贺宜年低声呢喃，“我好像总喜欢做这种自以为是的事。”
“贺宜年。”傅白打断他的自怨自艾，“你已经成年了。”
“嗯。”
“等你毕业后独居或者找到爱人结婚，你可以自己养一只黑将军。喜欢威风的就养只大的，害怕大的就养只小的，它会很乖，每天围着你转，眼里只有你一个人。”傅白伸出手，握住贺宜年在被子里的攥紧拳头，“或许还可以养一只猫，它可能很傲娇，需要你一直哄它陪它，它才愿意看你一眼。它会故意把你的杯子打碎，也会在你不开心的时候围在你身边，陪伴你安抚你。”
“黑将军会成为你的专属，而你会是它的唯一。它会因为你的出现而兴奋，因为你的离开而焦虑。你不需要用链子把它拴起来，它会认真听你的话，它会很乖。”
“那真好。”贺宜年闭起眼睛，把眼里涌出的泪藏了回去，笑着说，“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卧室重新回归安静，等到贺宜年情绪平复后，他才开口说：“谢谢你，傅白。”
“照顾Omega是应该的。”
贺宜年心里清楚，傅白对他的容忍和退让都来自于他的教养，可现在的他不想听也不想承认。
“就不能说是因为喜欢我吗？因为喜欢我所以才会照顾我，对我好。哪怕是骗骗我也行。”贺宜年转向傅白，手指戳着他坚硬的胸膛，“我还在发情期呢。”
傅白拢住他的指尖，“你想听这些话，会有很多Alpha愿意跟你说。”
“不说就不说，提别的Alpha干什么。”贺宜年不高兴道，“算了，我知道你讨厌我，就不应该期待从你嘴里听到什么好话。”
傅白却摇头，“我不讨厌你，贺宜年。”
“你为什么不叫我学长了？”贺宜年好奇，“好像从昨天开始你就一直叫我大名。”
傅白沉默。
开始不换称呼只是为了刻意拉开距离，昨晚被他气得狠了，一时间忘记，干脆彻底改过来。
叫他学长的人那么多，连邓卓都可以叫，傅白也没多喜欢那个称呼。
“就是觉得你比我小，叫你学长有些奇怪。”傅白这样解释道，“你不是还叫我傅哥么？”
“好吧，傅哥。”贺宜年打了个哈欠，“我现在觉得自己有点莽，怪不得姜伦说我笨。我应该先试探着和你做朋友，再一点点攻心，你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抗拒我。”
傅白又笑起来，“贺宜年，这话应该让我知道吗？”
贺宜年无所谓地摇摇头，“反正你也不会答应我，还不允许我抱怨一下啦？”他有些犯困，迷迷糊糊地嘀咕，“第一次追人就是块这么难啃的骨头，我也太倒霉了。”
“傅白。”贺宜年揉揉眼睛，“我困了。”
傅白拉好被子盖住两人，手臂微微用力，把贺宜年带到自己身边，“困了就睡。”
“可是睡着你又要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才偷偷离开给我做饭了的。”
“你真的知道吗？”傅白轻笑。
“好吧，我不知道。”贺宜年嘟囔着，“但我明天就要离开了，傅白。”
醒来之后，这样予取予求的傅白就不见了。
“安心睡，贺宜年。”傅白拍拍他的背哄他，“明天也可以不走，在这里住多久都行。”
贺宜年没有再回答，没过多久，身边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傅白低头去看贺宜年的睡颜，黑暗几乎吞噬了Omega柔软的身形，他低声笑了笑，微微收紧手臂，让贺宜年更靠近自己一些。
“年年还能记得你的黑将军，却把我忘了。”傅白慢慢说着，表情是从未展露过的温柔，“但是不能怪你，你没见过我。”
他很想亲亲贺宜年，又作罢，最后微微叹了口气，蹭了蹭他的发丝，柔声说：“再喜欢我一点，年年，我真的要忍不住了。”
----
傅白：我的小可怜~
今天是很好很好的傅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