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的大婚
二殿下寝殿外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宫人来回报新郎荣安郡王司空衍她提剑走了进来,她说道:“二殿下,今日是你我大婚, 我想你给我一句道歉。”
“什么道歉?”元洛水扯下自己的红盖头,明眸皓齿, 熠熠生辉。司空衍并不沉醉在这容颜之中,“对我这一生苦难的道歉。”
“你简直不可理喻。”元洛水惊愕之中, 对于司空衍的话感到不解。司空衍冷笑一声,忽然门被推开一道红芒落在司空衍身上,却将元洛水吸了出去。
司空衍伸手拉住元洛水的手腕,红芒的吸附力过于强大。而又一人出现,安州郡主师承国师府。安州郡主扔出一张符箓, 三个人的脚下浮现出一个白色的道印。
司空衍的脚下出现了一个血色的六芒星道印,瞬间有一股莫名的巨力将司空衍带离现场。元洛水和安州郡主的眸光看向皇城最高处,通天塔。
血月当日, 而血月周围呈现着白色,黑蓝色, 红色。三种诡异的颜色,让人无意不安。安州郡主只是扫了一眼, 她直接将元洛水封印在阵中。
安州郡主是公主党的四位重要成员之一, 地位等同灵州郡主, 她一般不在皇城,云游天下。如今,司空衍和元洛水大婚, 她自然回来。
元洛水一脸惊诧, “安州姑姑,你, 你在做什么?”
安州郡主解释了一句,神色复杂地说道:“你体内有天成山的至宝,须弥舍利。看到没有通天塔的红光,六芒星阵,我不清楚是不是冲着你来的。我先护好你,我再去找衍儿。”
元洛水立在安州郡主施下的法阵之中,她抬眸看向通天塔上,红色的光芒从四面八方进入法阵之内,而法阵在外伴随着电闪雷鸣......
等到她破了阵法,赶到现场的时候。
安州郡主死去多时,她的身体上的剑伤便是羲和剑造成的。
司空衍被关押在地牢之中,而元洛水检查了安州郡主的尸体,她发现安州郡主体内的器官全部碎裂,身上有两处致命伤。
她还发现通天塔附近有一具天成山弟子的尸体。而她的想法便是有人开启六芒星阵,还夺走了司空衍的羲和剑。
司空衍和安州郡主逃离,天成山弟子站在远处,将羲和剑扔出去,安州郡主替她挡了致命一击。而后安州郡主拿出一张符咒,将那人杀死。
这就是天空有电闪雷鸣的景象。
地牢
“事情是不是这样?”元洛水问着深陷地牢里的司空衍,司空衍身上喜服破碎,她抬了抬眼皮,她凝视着元洛水,“你道歉吗?”
“司空衍,到底怎么回事?”
“你道歉吗?”司空衍没有听到元洛水的话,只是固执着重复刚才的话,她要一个道歉。
道歉?她为什么要道歉?
安州姑姑的死,她这个当事人说都不说,她在一旁干着急。她在帮她洗清白,她要不是姑姑的孩子,要不是母妃嘱托好好照顾她,要不是她俩关系缓和。
她怎么会嫁给她?
热脸贴在冷屁股上,给她能耐着!
“想通了吗?你道歉吗?”
元洛水深吸一口气,压住蹭蹭上涨的怒火,缓和语气说道:“司空衍你不要无理取闹。我从来没有对不起你。我去找父皇,把你放出来。”
“洛水,我死了。便不会再有人跟你抢夺皇位了。你们那么想要霸占那冷冰冰的皇位,我成全你们,白绫,毒酒,匕首让我选吧。”
“司空衍,你想过我吗?我们是夫妻,是!我们从不爱过对方,可你想过我的未来,我的夫君成婚当日就死了。”
“我们未喝过交杯酒,也没行过周公之礼。算起来,我们不是夫妻。”
“司空衍,你真要背负手足相残,害死安州郡主的罪名。你想过没有,其他皇室怎么想你?说你是一只白眼狼吗?洛州郡王为了保护你死了,你该来守孝,没来;安州郡主的死,与你有关。”
“白眼狼?养不熟!哈哈哈!!!”司空衍站起来,她直接破开了地牢的门,她从地牢里出来,她盯着她,“元洛水,我如果有选择的话,我这一生宁愿不要这富贵尊荣,跟我谈手足相残?”
“如果我没有这尊荣,跟你们没有瓜葛,我只是一个百姓,你们会救我吗?”
“公道自在人心,不是你做的,我定不会让你委屈。”
“公道!还自在人心?”司空衍加重了这个词,她抱着双肩,似笑非笑地看清楚元洛水脸上每一个表情,“满口仁义道德,虚伪做作。”
她最后头也不回地又进入地牢,她坐在地上,双手抱着双膝,她落寞地说道:“我想死,我死了,一切都结束了。”
第二日
御书房
“父皇,儿臣所言句句属实。安州郡主的死,与司空衍无关。”
西楚帝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元洛水,吐出一个字,“滚!”
“父皇!”元洛水不解地抬头。
“元洛水,你为什么不用九玄宫吸了司空衍的六壬心魔诀?”
“嗯?”元洛水一脸疑惑,怎么一个两个都在说些她听不懂的话。她倒是有些耳闻,皇室吸相王的心魔诀,那是为了让皇室嫡脉,更好地守护皇室。
“她是......”
“那你大皇兄的事情,你怎么解释?”
“嘉乐郡主已经死了。”
西楚帝一看元洛水这话,就是要为司空衍遮掩。他暴怒一声,积攒了多年的怨气,他将茶杯掀翻,滚烫的热水落在元洛水的手背上,他像是在发泄怒火,“她反正不想活了,那便让她去死。”
他在做什么?他在保护西楚皇室!
而他的亲妹妹,以及两个女儿都疯了,司空衍一个早该死的孽障。
“那父皇为什么还要儿臣嫁给她?”元洛水那双眸掀起一丝波澜,像是能看透西楚帝的内心,“从一开始,父皇就把儿臣的婚事算计在里面。”
“这便是帝王权术。”
“父皇,您的帝王权术,为了巩固权位。东夷之战,只因乾东皇叔是公主党,你对他的求救密而不报,让皇叔横死沙场,万枪穿心。东夷王要挟公主和亲,你就逼着姑姑要么上战场,要么下嫁。若非司空衍,西楚百姓早就被东夷铁骑践踏。”
“相王叛乱,洛州皇叔也是公主党,您为了除掉他。让周边的大军不动,非要两败俱伤。父皇,洛州皇叔最后为了保护儿臣和司空衍,被相王打死。洛州皇叔临终前,还嘱咐我和司空衍,莫要手足相残。”
“儿臣想问父皇,安州姑姑也是公主党,她的死是不是也在父皇的算计之中。”
“放肆!朕的女儿居然是一个满口道义的人。数落起朕的是非。”西楚帝一双阴骘的眼看着元洛水,那面容像极了元卿之,那性子也像极了元卿之,他抬手甩在元洛水的脸上,冷冷地注视着她。
“啪!”
“乾东郡王的死,洛州郡王的死,朕没说让他俩死守。他俩不会变通,死了活该。洛水,你其实不用为司空衍求情,朕今早就放了司空衍。想救她的人,多了去了,不多你一个。”
元洛水:......
“她回白水山庄了。”西楚帝英俊的脸瞬间扭曲了一下,“朕想起来了,你把九玄功烧了,烧了呀!你是铁了心,不会去吸她的心魔诀,那你给朕滚回寝殿,司空衍不来接你,你休想踏出皇宫一步。”
......
司空衍听完之后,她双手轻抚在元洛水脸上,鼻尖亲昵地碰着她的额头,她不得不说西楚帝也疯了,怎么对付疯子?
当然自己化身疯子,这原主背后说的没错!狗皇帝,真是一个狗皇帝。
“洛水,你的脸还疼不疼?”
元洛水摇摇头。
“以后,我不会让别人欺负我。别人欺负你,你要跟我说知道吗?”司空衍认真地看着她,与她对视了三秒钟,元洛水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好。”元洛水点头同意,司空衍抱着元洛水,揽着她的腰,回味着刚才的吻。她的脸贴了贴元洛水,温柔体贴,洛水身上的气息让她贪恋。
“你表弟要一个公道,你会给吗?”
“这......”元洛水止住话头,她不说话的时候,眉眼透着深沉,内敛,她说道:“此事我需要调查清楚,我定会给一个交代,以慰藉所有冤魂。”
“洛水,你真是天选之人。”
“我想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先把药喝了。”
司空衍走过去,她拿起碗,捏着鼻子将药一口气喝下,“去哪里?”
元洛水把玩着她的头发,看着她那柔软的发丝缠绕在她的指尖。元洛水要哄着司空衍,她想着先去天成山,解决了恩恩怨怨,然后便陪着她去任何地方,“天成山。”
“不去。”司空衍含住她的手指,轻轻地咬了咬。酥麻感顺着指尖窜到心口,元洛水被她撩拨地耳垂发红,她又把手伸回来,指了指那碗,板着脸,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答应的。”
“我只是问你什么地方?”司空衍无赖地说道。
“那你去不去?”元洛水掐了一下司空衍的胳膊,而司空衍轻哼一声,“洛水。”
声音吹过元洛水的耳畔,撩起心海的一丝波澜,她松开手。
“这个魔刹鼎知道吗?我在密码盒里发现的。”司空衍将魔刹鼎交给元洛水,两人发现魔刹鼎的顶盖上有四个方孔。
司空衍想起连不疑给了自己一块方片,她从袖子里摸了出来,“这是连不疑给我的,魔刹冰晶。”
一块银色的长方形,后面刻着冰晶两个字。她将其中一块放进魔刹鼎的缺口,还差三块魔刹冰晶,那魔刹冰晶究竟在谁手里?
“你表弟还说,什么四大家族在保护她,那么会不会在他们手里?”司空衍假话真话一起说,她可不敢把那残破的圣旨上写明皇位传给“司空衍”给她看。
“四大家族?我记得表弟身边,一直不离不弃的是......连寻姑娘,还有一个好像是藏兵山庄的萧灼姑娘。”
四大家族,就是帝家,连家,萧家。那么,最后一个会不会是司空家?
等等!
帝东隅不会就是在寻找魔刹鼎?
......
瓢泼大雨,落在一条官道上,冲刷着静谧的清晨。一匹黑色的骏马在道路上疾驰,黑色的马后面还尾随着一群护卫。一把刀从远处飞来,斩断了雨幕,雨水落在刀刃上,折射出死神的降临。
刀刃上染上了一丝鲜血,一颗头颅瞬间落在地上,鲜血喷涌。让疾驰的马队,停下脚步。
快,狠,准
这便是一个杀手的素养
马队的领头人愤怒地质问道:“大胆!你可知此乃梅花内卫的车队,你这是找死。”
“找死?”黄泉阎罗轻笑一声,他手里的一枚铜钱被他轻轻弹起,雨滴穿过铜钱的方孔,铜钱弹到一定高度,落下之时,便见着一道黑色残影,长刀带起杀气。
透过方孔就见着数名梅花内卫全部摔落马下,脖子处一道毙命,堪称完美的杀人。
“黄泉阎罗。”黄泉阎罗一身黑衣,他冷眼看着面前的马队,“好久不见,唐毅。”
黄泉阎罗,这个名字放在十八年前如雷贯耳。
这是江湖上千玉门的四大杀手之一,黄泉阎罗。
被喊名唐毅的人,他坐在马车里,原本闭着的眼睛终于睁开,他双手抓着衣角,这便出卖了他的镇定。他神色冷淡,他掀起车帘走了出去。
他看到黄泉阎罗身边还有一个姑娘,看着略带眼熟,他问道:“你是谁?”
“好久不见,帝毅。”
唐毅眉心一跳,听着这个遥远的名字,他曾经遗忘的名字,帝毅。
听着这女人的声音,她似乎像是帝家人。眉宇间透着帝家的犀利,狠辣,深沉。他想了想大概是帝家大小姐,帝东隅。
唐毅来到她面前,他道:“原来是大小姐。”
“穿了他的琵琶骨。”帝东隅淡淡吩咐一声,黄泉阎罗出手,两人在马上交手六七个回合,黄泉阎罗的刀锋直接将唐毅掀翻落地,唐毅在地上滚了滚,整齐的头发披散在两侧,一把明晃晃的刀就落在他的脖子处。
“帝东隅,你这是做什么?”唐毅没想到帝东隅上来就下狠手。
帝东隅眼角冰冷,不带任何感情。她蹲下身子,俯视着这如同蝼蚁的唐毅,让唐毅感受到了一丝恐惧。她说道:“帝毅,你以前是我爷爷面前的大红人,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雨水顺着帝东隅的手里的纸伞,落在他的脸上,冰冷的水,像是他身处寒冬。帝东隅问道:“魔刹冰晶的下落在哪里?”
唐毅摇摇头,“不知你再说什么?”
帝东隅向黄泉阎罗点点头,黄泉阎罗的快刀直接将马队最前面的三个人,一刀毙命。三颗人头滚落在唐毅面前,唐毅大惊失色,他看向帝东隅,他怒道:“滥杀无辜,你会遭报应的。”
“四大家族,要守护荣瑞太子后人夺取帝位。帝家,连家,丰家,谢家各自都有一枚魔刹冰晶。帝家的一枚早就被司空衍夺走了,而连家也落在司空衍。我想知道丰家后人在哪里?”
唐毅闭口不言,脸上写满了不会告诉你。
“你最好告诉我。这偌大的天下,早就没有你的容身之处。”帝东隅看着暗色的天际,玩味一笑,看着唐毅的脸色不变,她便抛出一个重要信息,“你是江湖消失已久的千面修罗君,一双巧手便可幻化千张脸。而帝御景和帝御极的脸,便是出自你的手。”
唐毅看着帝东隅,仿佛看到昔日的帝家家主。
三言两语,便扼住他的死穴。
沉默着,沉默着
唐毅忍受着琵琶骨的疼痛,他全身被抽走了力量。不如......
“告诉我,丰家后人在哪里?”帝东隅直接将他的下巴脱臼,手里的剑落在唐毅的手腕上。唐毅闭了闭眼,帝家都是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就在这时,一把玉色的纸伞带着一身红衣翩然落地,像是九天仙人般来到凡尘。
落地无声,纸伞下是一个风采惊世的身姿,脸上带着一张面具,垂怜众人。
帝东隅脸上平静,心里极度不平,她都要套出魔刹冰晶的下落,被这该死的女人搅黄了。她和黄泉阎罗都被女人身上的气势所压。
帝东隅笑着说道:“祭酒大人来了,我先走了。”
“帝东隅,欺负梅花内卫问过我没有吗?”
“帝家欺负梅花内卫?那么帝衍欺负了梅花内卫多少年,祭酒大人管过吗?”
“帝衍?”重华轻哼一声,纸伞切断了雨滴,帝东隅的脸上多了一道血痕,“帝小姐,劝你谨言慎行。”
帝东隅的脸上一丝疼痛,她掌心握紧,她抬眸对她,不咸不淡地说道:“祭酒大人教训得是,有些东西一旦错过了,想要再找回来,那就难如登天。”
说完,她和黄泉阎罗都走了。
重华举着伞,听着略带讽刺的话,她拿伞的手腕露出冷白细腻的肌肤,青色的血管若隐若现,却交织环绕着如蜘蛛网密布的血色痕迹。
她又在自///残了,用伤痛逃避,逃避发生的事情。疼了,痛了,就会不去想。
她的手指握紧了纸伞君不见,如今也只有君不见属于她一人。在君不见中她可以感受到属于自己的那丝小小的慰藉。
纸伞名唤君不见,是她去藏兵山庄打造的。
君不见,君不见。
不见君,不见君。
她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唐毅,豆点大的雨顺着纸伞的伞面,像是流珠般落在地上,唐毅的心如同这雨点的声音有节奏地跳动。
“主子,主子。”唐毅急忙求饶,对于这一位曾经的主子,他道:“重......重华殿下饶命,重华殿下饶命,饶命。”
能统领梅花内卫的,必定是皇族,那定然是先帝的女儿。
对于司空衍和元洛水之间,她明面上都是偏向元洛水,可她私下从来都是不动神色偏袒司空衍。她也常常会耐心哄哄她。
那麻烦不高兴了,喊几声重华殿下,重华殿下。
除了那麻烦,好久好久,她都没听到有人唤她殿下二字
大概细数下来,她未拜入书院门下,她便是先帝一朝统领梅花内卫。之后,她拜入书院,在经历书院之乱之时,她摧毁了野心勃勃的千玉门,她成为了书院祭酒,她便不再统领梅花内卫。
“我竟不知你身兼数职,帝家帝毅,唐家千面修罗君唐毅,我上一任梅花内卫统领。”重华语气平淡,但是听出女人的极度不满,阴阳讽刺,这让唐毅心如死灰,他不敢抬眸去看重华。
唐毅硬着头皮,只好说道:“被帝家主下了梨花落晚风。”
重华抬手让唐毅的手浮在半空之中,她说道:“怪不得受制于帝家。说吧!帝家家主让你干了什么?”
“他让我把他儿子帝御极的脸,整容成帝御景的脸。这大概是在他儿子五六岁的时候。”唐毅说出了这个真相,重华恍然大悟。
“那么,谁让灵谙失身的?”重华问道。
“灵谙殿下的房间,那天晚上......她不见了。”
“你成为梅花内卫统领以后,有没有将帝家的事情告知先帝?”
“说了。”唐毅点点头。
重华都不敢想象,当年这场轰动天下的婚事,先帝是不是早就知道帝家玩的偷梁换柱。
他默许了这个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