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旌在外面有些事情需要处理。虽然子书延在宅子里安插了不少自己的人, 但那宅子不管怎么说都有万旌一半的钱,因此子书延一回去便有下属匆匆来报给了万旌。

  万旌听了下属的报告,并没有太大的情绪反应。

  下属自然知道自家谷主对云汉的心思, 有些替他着急:“谷主, 吴大侠已经离开, 方才我们看到……高子靖高少侠也从云少侠的房间里出去了。如今子书少侠可是单独和云少侠在一起!”

  “无妨。”万旌倒是不着急, “我既然敢把他一个人留在宅子里,便是知道他不会出什么意外。”

  因为他知道,吴立轩也好,高子靖也好,只要云汉不愿意,他们都不敢也不会对云汉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至于子书延……

  子书延有些特殊。他虽然也放心让子书延和云汉单独相处, 但完全不是出于上面的原因。恰恰相反, 他对云汉能否抵御子书延的诱惑,其实非常信不过。

  虽然万旌自认为自己是喜欢云汉的,但他对云汉的智力却并不抱太大的希望,也非常清楚地知道, 以子书延的手段只要他想,有的是办法把云汉哄得团团转。

  之所以还能这么放心,完全是出于对子书少侠人品的敬重。他们二人先前同样为了云汉而着急焦心, 如今好不容易将人找到, 他们失而复得的情绪是完全一样的。

  因此虽然没有明说, 但是二人之间形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 那就是现在的云汉情绪不佳, 他们谁都不会在这种时候对他做些什么, 顶多逗逗他, 让他多开心一些,多笑两声罢了。

  结果没想到一回到宅子,就看到了好几辆停放在院子中的自家凝香馆的马车。

  当场就想起来了这些马车可能是用来干什么的万旌:“……”

  倒也不是说万谷主的记性有多好,实在是自家凝香馆虽然一直生意兴隆,但是也从来没有遇到过哪个冤大头一次性定做这么多东西,几乎要让他那馆子连着三年不开张都不会倒闭的。

  第一次有人这么大手笔,自然让人印象深刻。当时万谷主考虑过要不要知会那掌柜一声,说云汉只是在开玩笑,但当即便转念想到了反正这些东西都是要让子书延付钱的,谁都没损失,便没有提。

  而现如今,这些马车出现在了这里,那就只有一种解释了……

  万旌心下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当场就想去云汉的偏院一探究竟,却被子书延的人拦住不让进。

  这种情况这段时间以来已经不是第一次,万旌虽然不悦,却也没有强闯,扭头去了子书延的房间。毕竟这段时间他们对待云汉其实都有些小心翼翼,强闯这种事情容易吓到人,还是不要做为好。

  然后就看到子书延的房间黑灯瞎火,显然没有人。

  万旌:“……”

  算了,还是去强闯吧。

  *

  与此同时,云汉房中。

  子书延轻笑着,炽热的呼吸喷洒在云汉的耳边:“答应过的事情,不能反悔。”

  云汉声音都在颤抖:“你不能……你不能每次都用这种招数骗我!”

  “我骗你什么了?”

  云汉咬了咬唇,最终还是难耐地说出口:“钥匙!这个钥匙根本就不是……不是那什么,就只是一把普普通通的钥匙而已!”

  “没错啊。”子书延一本正经的声音在这种时候听起来简直格外恶劣:“我可从来都没有说过这不是钥匙。我都还没来得及开口,你便主动提出要玩这样的玩具。你有需求,我自然配合。”

  他在外人面前素来都是冷静的,淡漠的,甚至带了几分书生的文弱气息,却偏偏在面对云汉的时候,总忍不住露出自己最恶劣的一面。

  他看着云汉的耳垂,那里现下正泛着红。

  他知道,那是因为自己,不是因为万旌或者吴立轩,又或者别的什么人。他刻意等了这么久,刻意等到了晚上,就是在等那红肿消散下去。

  然后他再亲眼看着他因为自己,而露出那最诱人最脆弱的一面,一点一点变成现在的模样。

  都是因为他,也只因为他。他就这样看着,觉得分外满足。

  云汉闭上眼睛,长睫抖落了些生理性的泪水,不由偏过头去:“用这种东西……你……你又不会得趣,你能觉得有什么意思!你图什么!”

  子书延吻了吻他的耳垂:“所以你还是觉得这些东西不行,还是我更有意思?”

  “我没这么说!”

  云汉气急了,可他如今浑身上下都软得厉害,简直没有一丝力气,手脚也被敌人控制着不能发起有效攻击,只能气急败坏地再次在子书延下巴上咬了一口,愤愤然道:“我以后再也不和你说话了!”

  反正他在子书延面前,或者在牵扯到和子书延有关的事情的时候,总是多说多错。

  这人的心眼比针尖还小,他随随便便一句话,一个词,都能被他单揪出来进行一番有预谋有针对性的挑刺,然后借机对他做一些过分的事情。

  谁知道他下次若是不小心说错了什么,又要被如何曲解?

  子书延看着他的表情,觉得分外有趣。他倒也无意过多逗弄他,作势便要放过他,毕竟他们二人是真的,很久不曾这般亲近过了。

  他想要逗弄云汉,却也不想委屈了自己,他是当真忍得太久了。

  谁料就在这时,外头忽然响起了敲门声,子书延于是就这么生生停下了手头的动作。

  云汉轻轻颤抖着,才要松一口气,结果这口气松到一半就听到了这样的声音,心口猛地一窒,差点没直接把自己送走。

  知道门外有人,云汉不敢发出什么太过张扬的声音,只能眼泪汪汪地看着子书延,小声哀求:“先别管他!反正这种时候我就不信谁敢闯进来!你能不能先……先……你不是都打算不玩了,不能只打算一半啊!”

  子书延却眯眼看着他:“我在你房间周围布下了层层守卫,莫说是晚上,即便是在白天也不会让人轻易有机会接近你的屋子。为什么这种时候会有人来敲门?是谁?”

  云汉是真的快要哭了:“我怎么知道啊!就听见了个敲门声我哪儿听得出来这谁啊!子书延你他娘的能不能先把你手头上正在做的事情做完,再来和我讨论这种问题啊!不可以这么不上不下的!”

  更何况有人突破了重重守卫进来,难道不应该说明是子书延的防守布置有问题吗?为什么这种问题也要来怪他啊!简直就是无理取闹!

  见他不动作,云汉便自顾自挣扎了起来,可惜很快被压制下,只能愤愤用那双通红的眼睛盯着子书延,更将人看得眸色深沉了几分。

  子书延知道他难受,倒也不再为难,但门外之人大约天然便是云汉的克星,非要在这种时候出声:“云儿?你在里面吗?方才似乎看到有可疑的人鬼鬼祟祟路过你住处,我有些担心你,你若是不应声我可就进来了!”

  是万旌的声音。

  子书延:“……”

  他皱了皱眉,依旧快速地动作了起来,只不过……是和云汉所期望的相反的方向。

  云汉:“!!!……”

  人生,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给人一些不经意的惊喜与美好。

  他当场就挣扎不动平躺了回去,眼尾被红晕染透,眼神微微有些涣散。

  子书延俯身,在他脸上轻轻拍了两下,提醒道:“万谷主还在外头。”

  云汉眼下脑袋里已经完全是一团浆糊,哪里还能分得出闲心去管什么千谷主万谷主的,只轻轻哼唧了一声作为微弱的回应,甚至极有可能压根没有把子书延的声音听进去。

  子书延便直接道:“既然你不想应声,那我就帮你答了。不然他若就这么闯进来,倒也挺麻烦。”

  云汉原本还在迷糊着,听到这句话猛地就回过了神来,压低声音恶狠狠道:“你别说话!”

  他当然不是一个会害怕自己被人传什么闲话的人,也丝毫不介意万旌知道自己和子书延的关系,但这个关系绝对不可以在现在被传出去。

  这两天靳倬本来就对他怀疑颇深,要是这种时候被他知道了这个,他必然又要多想,云汉实在不愿意为了这件事再生出什么风波。

  这件事他仔细想过了,靳倬是他的好兄弟,他不能背叛,而子书延……

  子书延对他而言自然也是不一样的,他同样放不下。

  所以他决定,先帮靳倬得到雁翎,然后再来相子书延认错说明详情。

  盗取雁翎这事虽然说出去的确不光彩,但江湖上想要盗取雁翎的人多了去了,甚至子书延自己来到云城的目的都很值得细细思量,凭什么不许他有这样的想法?

  他并未想过拿着雁翎去做什么错事,他也相信靳倬绝对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因此雁翎落入他们手中,总好过落入心怀不轨之人手中。

  到时候子书延若是愿意原谅他,自然是最好不过的结局;若是不愿意……那也便只能如此了。

  断刀大会在即,这一切很快就都要有结果了,因此云汉是当真不希望在这个关头再横生枝节。

  他于是压低了声音呵斥子书延:“不要出声!”

  而后正要扬声说什么,门却已经吱呀一声开了。

  “你既然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许了。”

  云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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