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史记载,元六零一年,魔君雷劫提前来临,未能渡过,身陨魔域桃源,年岁九百九十六岁。
应丞枭在暗史中记下最后一个字,身旁的尚月白见他写完,上前问,“丞相,尊上已逝,如今应当如何?”
应丞枭揉了揉眉心,有些无奈,“上次提过的拥有魔体之人,可有查出来是谁?”尚月白垂眸,“尚未查出来,”应丞枭看了他一眼。
“尽快处理,一旦魔界动荡,人间必将不得安宁。”
风清听他说完,了然道,“好。尚将军,除了此事,可还有其它事情需要我一并告予公子?”
尚月白摇头,“你让他提前做好准备,听丞相的意思,应当会采取非常手段让他入主魔界。”风清点头,“在下清楚,多谢尚将军相告。”
尚月白摇头,“一报还一报罢了。”
很快,人间流言四起,皆传顾南琼乃拥有魔体之人,天生便是罪大恶极的魔头。
人云亦云,信者有之,不信者有之。
不信者以此为乐,创造了许多脍炙人口的话本,一瞬间,以他为魔尊原型的话本层出不穷。
无意之间将他拥有魔体之事传得人尽皆知。
风清在与他说之前,他并没有想到会传得这么快,若是谣言,澄清便可,可问题是他确确实实是拥有魔体之人。
此事进入了不可回环之境。
毕竟世人的看法便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无法改变。
无论他先前是多么优秀耀眼之人,只要不是与他们同一种族,先前的夸奖瞬间便可以变为利刃,直击要害。
杀人于无形之中。
顾晞揉了揉眉心,没想到魔君会突然逝去,也没想到他拥有魔体之事会被抖出,更没想到会传得如此之快。
风清在一旁,见状问,“公子,需要阻断谣言吗?”顾晞看他,“不必做些无用功,如今尚无人能证明我拥有魔体,这样,你安排下去,与尚将军做好准备,随时告知我各门派对于此事的看法。”
花洁自屋檐上跳下,道,“公子,各门派长老在往这边赶,预计不出两日便可到达。”
顾晞点头应了声,有些头疼,“思远去哪了?”风清道,“少主去练武场监督弟子练功,暂时不知道此事。”
“嗯……”顾晞还在考虑此事,门外传来敲门声。
“顾师兄,掌门唤你到书房一趟。”
顾晞遣退了两人,到书房去寻许澈。
——书房内
他来到书房,恭敬地向许澈作揖,开口道,“师父,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许澈放下手中的笔,抬首示意他坐下说话,顾晞在一旁坐好,许澈开口问道,“关于近日江湖中的传言,你可有听闻?”
顾晞点头,“略有耳闻,”许澈看他,起身在书架上拿了本书,问,“各门派传信予吾,要为师给个说法,对此,你可有想说的?”
顾晞起身行礼,随后道,“魔体之事,确是真的,但弟子自认问心无愧,自入门以来,严于律己,遵守门规,从未想过伤害他人,若因弟子拥有魔体而猜忌于弟子,弟子也无话可说。”
许澈笑了下,坐下翻开了书,看了一会儿说,“他们大致两日后到,你想想怎么应付,需要为师帮忙便开口,各门派之间,为师也不好直接拒绝。但你记住,在我的地盘上,还没有人能对你如何。”
顾晞顿了一下,心中有些触动,向来没有人如此偏向于他,在清楚他的身份之后,对他依旧如初,前世身份暴露时,他曾听闻各门派之间对他意见颇大,以为所谓名门正派都是自诩清高之辈,不料却不然,他的师父愿意相信他,那他必不会让他失望。
顾晞跪下向他行礼,郑重道,“多谢师父!请师父放心,弟子不会教您失望的。”
两日后,南归山演武场上人山人海,挤满了各门派前来的人与其他看热闹的人。
各门派来的人皆是在门中颇有威望的前辈,看着却像是行将就木之人,一位白发苍苍的前辈率先开了口。
“许掌门,关于近日江湖中的传言,无论真假,都希望你给我等一个准话,毕竟魔体之事,兹事体大,不容小视。”
白发前辈话音刚落,周围便有相同的声音在此起彼伏的迎合他的话,一时间,场上喧闹起来。
许澈无视底下的喧闹,面色如常,看着他,声音镇静,却很有力量,“诸位放心,本尊座下弟子,定不会做出伤天害理之事,也不会为祸人间。”
一句话虽定了一部分人的心,但还是有人听出了漏洞。
另一位长老模样的人说道,“许掌门,我等今日聚于此,是为了确认顾南琼是否为拥有魔体之人,并非为了您的保证。”
许澈神色不变,淡然一笑,“顾晞是由我族内长老亲自测验,通过了门派试验,由本尊亲自教导出来的弟子,品行为人皆是上佳,断然不会因为体质如何而改变,诸位又在担心什么?”
“那您此言可是承认了顾南琼确是拥有魔体之人?”
许澈看着他,倒是没认出来是哪个门派的弟子,底下的人在附和他的话,又渐渐吵闹起来。
“禀报掌门,魔界进犯!”
许澈闻言皱了皱眉,底下的人也安静下来,来禀报的弟子还在底下跪着,大弟子在身旁候着。
其他弟子整齐排列在一旁,先前来问罪的各门派面面相觑,都在各自眼中看到了犹豫。
顾晞在一旁候着,许期也在旁边,许澈看了他一眼,他便了然,低声对许期道,“思远,藏书阁底下有门内结界,你去守着,以备不时之需。”
“好,那你们多加小心。”许期犹豫一刻,但很快同意了,深深看了他一眼便往后退去。
不多时,一袭黑袍包裹的人带着尚怊出现在半空中,他们的手下陆陆续续到了山下,有些跟在两人身后,皆带着面具。
顾晞认出了那些黑面具,他们是魔界豢养的暗卫,只听从于魔君,他们出现在这里,也就说明,魔界已无人可号令他们。
换另一种说法,魔君已逝,他们会选择合适的人听他号令。
而他,身为魔体之主,这一关,并不好过。
他看向台上,许澈与他相视一眼,神情中有些无奈,他微微躬身,许澈叹了口气,终是点了头。
“许掌门,在下无意与你为敌,只是奉魔君之命带回一人,望你不要多加阻拦。”应丞枭的声音从黑袍里传出来,像含了沙子一般,难听至极。
许澈手抚在腰间佩剑上,语气平淡,隐隐藏着一丝威严。
“我门内弟子,岂是你想带便能带走的?”
应丞枭顿了一瞬,随后桀桀笑出声,顾晞也被他的话怔了下。
在先前,他与许澈说好,若魔族之人来犯,他会顺其前往魔界,并借机寻回龙炎草,现如今,怎么突然变卦。
但如今局势不容他询问,在许澈拒绝之后,原本站在应丞枭身后的暗卫飞驰而下,与底下的人动了手。
刹那之间,演武场变成了屠戮场,暗卫毕竟都是经过严苛的训练才成为的,相较于在门派之中的弟子,不论是修为还是拼命,都比不过。
演武场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倒下的人越来越多,在这样下去,各门派都会损失惨重,实在没必要。
顾晞在一次打飞暗卫后,飞至半空中,看着应丞枭,“让他们住手。”应丞枭半蹲下应道,“是,魔主。”
顾晞看着他,没再说话,“所有暗卫听令,魔主已发话,不可再伤及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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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文2024.4.9-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