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分江北接到了季惟的来电,他从被子里钻出来于黑暗中摸索床头的那抹亮光。
“喂。”江北被人从睡梦中吵醒所以说话都瓮声瓮气。
“我在医院,你要来看我吗?”
啊?江北使劲揉了揉眼睛又看了眼屏幕,的确是季惟。
“出什么事了?”
“你会来吗?”
“现在过来,哪家医院?”江北一边说话一边掀开被子下了床。这一个二个怎么回事,难不成都得轮流进趟医院吗。
江北打了辆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医院,在病房见到季惟时护士正帮他换药水瓶,在场的还有两个人,江北没印象之前是否有见过。
“你们先回吧,有他在就行了。”
季惟话音刚落,从他进门起就在打量他的那两道眼神又落在了他身上。
“坐过来。”季惟拍了拍床铺示意江北。
等病人里只剩他们二人时江北才问起季惟头上的伤,缠了好几圈绷带想必伤得不轻。
“跟人打架了?”
“谢之遇。”
从季惟嘴里听到这个答案江北心下了然,都怪自己多嘴。
“是我对不起你,我活该。”季惟叹了口气曲背靠在江北肩上,确认对方不反感才把半边身体都搭了过去。“来得这么快,你是在担心我吗?”
“没有。”江北反驳道:“刚好还没睡。”
“可以抱我一下吗?”
江北看见季惟那张脸最终还是狠不下心拒绝,他伸出双臂轻轻挨了下对方。
季惟见状红了眼睛,“为什么谢之遇可以我不行?我这么喜欢你,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机会呢?”
“因为我有男朋友啊,”江北怕碰到季惟的伤口虽被季惟强行搂住却一直没敢动弹,“我什么时候说过谢总可以了,他也不行。”
“有男朋友又怎么了?我不介意,多个人爱你不是更好吗?”
季惟凑得很近,江北能闻到他伤口里渗出来的铁锈味和碘酒的味道,江北别扭地松了下肩。
“可是我们介意。”
“不试试怎么知道是不是真的介意。”季惟放开江北,捂住头发出一阵吃痛的闷哼。
“还在疼吗?你赶快躺下去!”江北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帮他,只好握住他的手替他转移注意力。“要不要叫护士来看看?”
“不用。”季惟拧着眉借着江北的力道缓缓躺下。“可以陪我一起吗?”
“我怕碰到你伤口了,你现在得多休息,别说这么多话。”
季惟满脸失落。
“我不走,放心吧。”
“所以你现在不讨厌我了对吗?”
季惟没放过江北的每一处微表情,他能感受到对方的矛盾与不安,所以已经原谅自己了对吗?今晚谢之遇找来时季惟已经猜到是为了什么事,所以酒瓶砸向他时他并没有躲,周围的人没见过他们俩这种阵仗所以没人敢拉架,等人反应过来时血已经沾满了半张脸。谢之遇很反常居然舍得自己亲自出手,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显然谢总已经顾不上考虑后果了。谢之遇疯了,他也疯了,可他们却还想逼着江北陪他们一起疯。
“你还没回答我。”季惟企图从江北的眼睛里找到答案,他似乎找到了,可还是想听江北亲口说出来。
江北深吸一口气后生硬地吐出来几个字,“不讨厌。”
“等秦艽回来我们一起聊聊好吗?”
“不要!”江北瞪大眼睛,季惟真是病得挺重,居然会有这种想法。“你疯了?”
“但你没拒绝我。”
“我拒绝了的!”江北不知道这人哪里来的歪理,气呼呼地扭过头不再看他。“你别瞎说。”
“如果在加拿大出事的是我你也会来找我吗?”
这有什么好比较的,江北还保持着方才的动作。“你那么多朋友还轮不到我去找你。”
“小北。”季惟扯了下江北的袖子,“你看着我说,真的一点都不在意我吗?”
“嗯。”
“是不在意还是不敢在意?”
江北心生无力感,他咬住嘴唇不知该如何开口。
“别咬了。”季惟用指腹拨开他的唇瓣,“好了我不说了。”
季惟虽说头上还在隐隐作痛,可他痛一分便要表现出十分,效果很显著,他看出江北心疼了。
“我就陪你躺一会儿,等你睡着了我就下去。”
季惟没再得寸进尺,为江北挪足了空间。躺上来一个人后床榻往里陷了一点,季惟想,他们的心从未如此靠近过。
“你快睡吧,床太小了挤两个人不太舒服。”
江北虽讲着冷冰冰的话可季惟却觉得悦耳极了,二人虽说隔着好几拳的距离可伴着江北的呼吸异常安枕,没一会儿季惟就坠入了他的美梦中。
应该是睡着了吧,江北侧头确认后才蹑手蹑脚下了床。他给秦艽留了好几条言汇报自己的行踪,他并不想对秦艽撒谎,季惟有一点说得不错,等明天秦艽回来他的确需要同秦艽好好谈谈心了。
江北在陪护床上将就了一晚,第二天早上等季惟的朋友来了才离开。他走时季惟还在睡着,想必等他醒来没看到自己又要唧唧歪歪了吧,一想到那个画面江北就觉得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