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累了江北就把秦艽赶回去睡觉，最后拗不过秦艽只好答应今晚不关门。江北躺在床上看了一晚上天花板，客厅侧对江北的房门，秦艽坐在沙发守了一晚上。
天亮的过程很漫长，江北游魂似的从房间出来上厕所时才发现秦艽已经在客厅了。
“今天不用上课？”
见江北面色苍白，秦艽也不是滋味。“今天没课，要不要出去转转？”
“不想动。”江北耷拉着头进了卫生间，洗漱完出来时秦艽还在门口等他。“我不吃早饭了不用管我。”
“要不去看煎饼？你那个朋友今天在家吗？”
煎饼……心如缟素的江北心里泛起一阵涟漪。“总打扰他会不会不太好。”
“不是说他人挺好的？要不试着问一下，他方便的话我送你去。”
江北回房拿手机给关山发了条消息，等了一会儿对方没回。
“没回，应该在忙。”
秦艽趁热打铁，“把饭吃了再看情况？兴许他还在睡觉。”
“没胃口。”
“煎饼果子呢？”秦艽继续抛出话：“多加点薄脆，火腿肠煎得焦一点？”
“少刷点酱。”江北胃里的馋虫被勾起来了。
“好嘞，我现在去买。”秦艽套上外套就出门了。
江北把陈淮安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对方仍未关闭位置共享，定位显示在省医院，估计是在住院复查吧，不知道恢复得如何了。算了，不理了，反正他也不需要自己了。
【办完事要去趟医院 接上你一起？】
是关山发来的。
江北回复：【我不用去医院了 但我住在医院附近 可以在医院碰头】
【位置发我 我顺路接你】
江北没再推脱，发完定位后对方回赠了一段煎饼房间的监控视频，煎饼窝作一团睡得正香，不知会不会打呼噜。等秦艽回来他又将视频拿给秦艽看，一连说了好几次“好可爱”。
“他几点到？”
“不知道，”江北嘴里塞了东西说话也不利索，“你今天绝对有课，赶紧去上课。”
“下午的课，送你上车我再走，你……”秦艽话里很犹豫：“要好好的。”
江北停止咀嚼，应了声：“嗯。”
“吃慢点，”秦艽将豆浆递给他，“我看看眼睛还肿不肿了。”
江北扬起头，“应该看不出来吧。”
“嗯。”除了眼睛有些红血丝，“看完煎饼早点回来补个觉，今天我不带课能一起吃晚饭，想出去吃还是在家做晚点跟我说。”
“好，到时候再看。”
秦艽也是会做饭的，虽比不上陈淮安但还是有一定天赋，江北不想他太累想着以后干脆两人都在学校食堂吃完再回来算了，学校的肯定比外面实惠。
原以为关山办事要耽搁很久，没想到不到十点就来了，秦艽陪江北一起在路边等车。
“好像来了。”关山的车牌很好记，江北坐过一回就记住了。
车打着转向灯缓缓停在二人面前，车窗降下露出关山的脸来。
“嗨。”江北打了个招呼又转头同秦艽告别：“我走啦，快去学校吧。”
秦艽也弯腰同车里的人打了个照面，那人点头回应时表情很淡漠，给他的印象同江北嘴里提到的好人关山略微有些出入。
“他完全康复了？”
“啊？”江北反应过来了：“哦不是的，他是我朋友，我俩合租。”
“听你说不用去医院我还以为他已经好了。”
江北用系安全带的动作掩饰自己的局促，“他先转回老家了，我得上学。”
关山没再刨根问到底，同他聊起了煎饼早上吃了什么。车驶近家时关山察觉到了异样，后面那辆车在医院外似乎看到过，他挑了条别的路继续开，果不其然后面的车也跟了上来。
“抓紧扶手。”
江北摸不着头脑但还是依言紧紧握住了扶手，他听到关山给一个人打电话，说被人跟了，让对方做事。江北往后视镜一瞧，真是有辆吉普车几乎快挨上他们。他瞥了关山一眼，对方淡定自若好似发生这类事就如同家常便饭。
关山猛踩油门同后车拉开了一段距离，“抱歉连累你。”
“我们现在去哪儿？”看这样应该不能回去了吧。
关山抛出两个字：“警局，到了你先下车。”
江北被喂了颗定心丸，他揪着心没有再问怕影响了关山开车。可事不遂人意，驶过一条岔路时被突然窜出的车迎面撞来，砰——江北闭上眼用手臂死死护住头，他感觉到车在往后倒，没等他缓过劲再次迎来更猛烈的撞击。
车躲闪不及往右侧翻，天旋地转间江北被扑过来的关山护在了身下，他只听见一声闷哼便被安全气囊与座椅夹在了中间。
“关山你没事吧？”
江北慌极了，刚才应该报警的，怎么关山叫的人还不来！
“没事。”关山艰难地支起上半身。“别怕，不会有事。”
被震碎的车窗玻璃飞进来划破了江北的手，看到朝他们逼近的那许多只脚他顾不上这些。关山被人架出去时江北才看清关山的伤势，他被玻璃扎了不止一处地方，额头也在渗血，血顺着眉骨处流下将他的双眼映得通红。
“啊——”车外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紧接着便是怒骂：“你他妈找死！把里面那个拖出来！”
江北动起来脖子就梗得痛，他捂着脖子等待宣判。不知迎接自己的将会是什么？那些人会放过他吗？若是今天交代在这里不知陈淮安会不会后悔对自己太狠心。还有秦艽，若自己死了娇娇怎么办，又只剩他孤零零一个人了。
很快他被人用麻袋罩住头拖了出去，那些人手劲很大，他感觉到自己的肩快被捏碎。
“把手拿开！”
江北听出这声怒喝来自关山，周围很喧杂，叫喊声不绝于耳，关山一个人怎么顶得住。他于黑暗中听到了急吼吼的一声“老大”，悬着的心稍被安抚。钳住江北的人许是无暇顾及他把他扔到了地上，真痛啊，半边身体都火辣辣的。他摸索着扯掉麻袋，入眼的先是歪歪倒倒躺了一地的人，关山身后的那群人也没好到哪里去，皆是满身彩，关山睥睨四方，周身的冷意让人不由心惊。
关山大步朝他走来，脸上的表情转为了担忧。
“伤到哪儿没有？”
“还好。”江北揉了下脖子，他这点小伤算什么。“快去医院吧，你流了好多血。”
“好，走吧。”
二人并肩往回走，不远处那个国字脸男人突然吼了一声朝他们跑来。
“老大小心！”
关山迅速护住江北侧身一脚将偷袭之人踹倒在地，那人手上的刀掉落在地发出一声闷响，江北看到关山身后又有个人踉跄着扑了过来。
“小心！”
江北推了下关山，脚步下意识地跨至关山身后用身体挡住了来势汹汹的一刀。刀尖没入身体没有想象中深，但真是好痛，豆大的汗珠止不住地往下滴。他倒在关山怀中前听见了有生以来最凄厉的叫声，那人应该废了吧，他想同关山说“没事，幸亏你反应快伤口应该不深的”，可剧痛令他张不开口，每一次呼吸要经历被撕裂的痛。
“快到医院了。”
江北卧在救护车上时关山反复说着这话，他同护士说先替关山止止血可明显关山很不配合一直俯身查看他的情况。
江北想，自己又让秦艽担心了。挡刀的那几秒他心里起了一个念头：如果有下辈子，他想投胎去别的女人肚子，他不想当江小宇。可他似乎还有大半辈子要先熬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