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醉酒后谢之遇已经好些天没找他，听小高哥说老板出国了。江北乐得清闲，干脆给陈姐放了调休自己去陪了几天床，晚上陈姐就该来接班了。
陈淮安的手比江北大很多，江北把手放上去比划，长出一大截。该剪指甲了，江北把指甲钳简单消毒后握着陈淮安的手小心翼翼地操作。
“我听他们说植物人是可以听到外界声音的。”江北埋着头说道：“在之前那个病房有没有偷听到什么八卦等你醒来给我讲讲。”
江北用纸将床上的碎屑包起来后换了一边，“等会儿给你推下头发。”
陈淮安的头发跟他一样软，照顾这么几个月他的手艺长进很快，已经开始尝试给自己剪头发，也不需要什么造型，随意修短一点就行。
“我最近找了个工作收入还不错，你不用担心我。”江北一边收拾床铺一边聊着，直到护士进来叫他。“你先休息会儿，我去找医生看报告。”
来来回回都是那些指标，江北自己看报告上的结论心里也清楚陈淮安依旧没什么起色。但今天不一样，江北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后激动得手有点发抖。有希望了，他飞快跑回去跟陈淮安说了这个好消息。
“医生说国内引进了外国的一项新技术，淮安哥，你很快能好起来了！”只是……江北没讲出口的还有医生说的前提——这家医院的医疗储备和设施做不了，医生说了个医院的名字，江北自然是知道的，那是全国最好的医院，来首都这么久江北也没成功抢到过专家号。
目前最要紧的就是联系上那家医院，江北第一时间想到了谢之遇，只是人家凭什么会帮他呢？钱的事他该借借该贷贷，江北从未像此刻一样盼望过能快些见到谢之遇。
不过……希望这次不是一场空。
他问小高哥谢之遇什么时候会回来时没想到这么快能传进对方的耳朵。
【后天回国】
消息是谢之遇亲自给他发的。
【回来吃饭吗？】
邀请得很明显，谢之遇不自觉勾起了嘴角。
【再说】末了，又发给江北一个地址。【去挑几件衣服】
谢之遇没忘记想给江北买衣服的事，看他来来回回就穿那么几身，又不是穷得买不起了。
【好的】
谢之遇没有再回复，江北以为又要去什么局，把挑衣服这件事当成了一项任务赶紧出发。离开前不忘送陈淮安一个吻，告诉他自己很快回来。
江北又遇到了季惟，对方本来跟身边人说话眉飞色舞的，一见他瞬间板起了脸。
“哟，稀客呀。”
江北没那个底气掉头走，只得赔上笑脸打招呼，老话不都说了伸手不打笑脸人，可惜季惟不包含在内。
“不许笑。”季惟把手里的衣服丢给店员，对着江北点评道：“本来就丑一笑更丑。”
这倒是稀奇，江北第一次听到有人用丑这个字评价自己的长相，果然爱情使人眼瞎。
“你这头发去哪儿剪的，跟狗啃的一样，谢之遇看得不得阳痿。”
这……还好吧，江北自认为自己水平没那么差。
其他店员不知什么时候没了影，估计是见惯了这种场面退居幕后偷偷看戏去了。
“谢之遇一个月给你多少钱？”
来了来了，电视里演的剧情来了，江北眼睛一亮，是要甩出支票砸他了吗！
可惜，江北默默叹一口气，万一谢之遇愿意帮忙，这可比钱好使，那种医院他一没人脉二没门路即使有钱他都不知道该找谁塞。
见江北没答话季惟一步一步逼进他，直至把人抵达墙边退无可退。
“跟他做是什么感觉？”
难以言喻的尴尬席卷全身，被人这样问，江北无助得想逃，可地上似有磁铁将脚吸住，他动弹不得。
“在回味？”季惟的目光还未从江北的脸上移开。
有钱人都这么奇奇怪怪的吗？太冒犯了，这人实在有些莫名其妙，果然爱情令人愚蠢。江北面露愠色：“您……您自己试试就知道了。”
“呵，还会生气呢？”季惟继续说道：“你不会真以为他带你出去了自己就是最特别的那个吧。”
用不着他提醒，谢之遇把自己排第几江北都无所谓。
“当然跟您比不了。”
季惟白了他一眼，看不出来还牙尖嘴利的，都会顶嘴了。
“这里的衣服穿你身上太浪费了。”
“谢总让我来的。” 嘴长他脸上才是浪费！江北还不想穿这些呢，不如他的套头衫穿着舒服。
“这么听话？”这叫敬业，江北在心里反驳。
季惟打了个响指，立刻有店员走上来。
“把我刚刚挑的衣服拿给他试一下。”
“啊？”这又是什么路数，江北懵了，季惟真大方还给自己选衣服，为爱能做到这个地步真是我辈楷模。
“啊什么啊，”季惟就知道他想岔了，“让你去就去，呆头呆脑的。”反正谢之遇付了钱了他使唤下不过分吧。
江北跟着店员进了试衣间才明白是怎样试，偌大的房间进去时已经有几个身量跟季惟差不多的人在等着，个个五官深邃那气质一看就知道是模特。他又长见识了，原来有钱人买衣服可以不需要自己试的。
江北被指挥着一连试了好几套才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要听他话？唉，算了，万一以后真成正宫了呢。
季惟一边吃着甜品一边同店长说着要留下哪件，江北虽然比不了那些专业模特会展示衣服但往那儿一站也挺显眼。
“算了算了你别在我眼前晃，”季惟叫住准备再次换装的江北，“选完衣服赶紧消失。”
店员很有眼色地上前帮江北推荐，江北巴不得立刻走，于是随意指了两件，一件身上正穿着的衬衫，如果陪谢之遇去一些场合说不定能用上，一件正准备换上的休闲衣。试衣服的时候他偷偷看过价格，都是五位数，估计在有钱人看来算是白菜价。陈淮安以前也给他买过一件这种价位的，放在宿舍没穿几次就被人偷了，后来他再也不准陈淮安花这冤枉钱，想想就肉疼。
“季总我先走了。”江北把账记谢之遇名下后便一溜烟跑了。
季惟嗯了一声没抬头，手指在店员用平板整理好的待选图册里来回划着。
“这件我穿怎么样？”
店长看了一眼，好像是那位江先生最后试的那件衬衫。“这件是最新的设计款，和您上周选的外套是同一个设计师。”店长是个圆滑的，当然是顺着季惟的话直夸，不过她也没说假话，季惟本身就是一活脱脱的衣架子穿什么都不差。
“那一起吧，送去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