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女人真是没眼色,上来第一句就触碰到了陈朔逆鳞。
林淼淼合上手中记录本,对陈斯年道:“沈少最近是不是受过什么刺激?他现在对外界环境感到非常不安,这种情况最好不要带他到陌生的环境,否则会刺激到他。”
陈斯年听后歉意道:“不好意思林医生,我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他应该好些了,前几天带他去了个晚宴,发生了些……不愉快。”
林淼淼一边听一边记录在本子上,蹙眉道:“如果这样的话,您之前和我说让他去上学的事情,我的建议是最好不要去。”
陈斯年还未开口,陈朔先站了起来,冷笑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你这个赤脚大夫把沈忱治好啊?”
林淼淼顿时脸色一沉,但陈斯年在这里,她也没好说什么。
陈斯年屈指敲了敲桌子:“过分了,朔朔。”
陈朔咬牙瞪了那女人一眼,上楼去了。
等卧室传来砰一声摔门声,陈斯年叹了口气,起身送林淼淼:“让你见笑了,朔朔这孩子任性惯了,我也实在怕他把忱忱带到学校出事,这才请你来一趟。”
“陈总客气了,沈忱这种情况确实应该如您所说,需要静养。”林淼淼坐上陈家私车,又道,“不过适当的社交活动也确实对他的病情有帮助,陈先生,医院有专门的心理治疗室,若是有空,可以带沈少出来散散心。”
陈斯年不置可否,挥手道别。
晚饭时餐桌上仍旧是压抑的沉默,陈斯年见陈朔黑着一张脸,主动给他夹了菜。
“朔朔,你也听到医生的话了,不让忱忱出去,是为他好,别墅里才是最安全的。”
陈朔心底冷哼一声——安全?
一个只有五岁智商的傻子,到底是个多么恐怖的危.险分子,才需要上上下下三十多个保镖看着?
别墅处处监控无死角,出门便是荒郊野地,生怕傻子找到一点机会逃出去?
名为安全,实则软禁。
陈朔这些年多少也见识过陈斯年的手段,他那些不入流的手段虽说没到违法犯.罪的程度,但也绝不是什么好人。
就从如今沈家家业人脉大部分都在陈斯年手中这一点,就能看出来。
傻子傻子,到头来还是个被人偷家的小可怜。
陈朔脸色不好看,但也没再提那个交易。
于是回校后的陈朔这星期异常火大,刚刚安分了几星期又开始故态复萌,直到周三那天,陈朔班主任怯生生给陈斯年打电话,说陈朔在学校把一个不小心碰到他的同学打断了一根肋骨,陈斯年派司机把陈朔接了回来。
陈朔三天没回家了,再回来光荣负伤,手上缠着绷带。
陈斯年难得严肃,沈忱在二楼露出个脑袋偷看。
陈斯年:“手怎么伤的?”
陈朔:“打人打的。”
陈斯年被陈朔拽得二万八五的模样气笑了,招呼厉杜康拿来了医药箱。
“事情我已经压下去了,以后做事情别这么冲动,多大个人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
陈朔在陈斯年面前从来没有掩饰过他的桀骜不驯,但奇怪的是,陈斯年面对陈朔这些出格的事好像格外容忍。
陈朔想不明白。
陈斯年让厉杜康拿了两杯红酒过来,递给陈朔一杯。
“朔朔,不管你以前对陈家有何偏见,今天你也应该发现了,别墅内所有保镖都是为了保护忱忱,你要相信,我也不想他受伤。”
这话显然没什么说服力,不过陈斯年也没多说,只道最近会带着沈忱去接触心理治疗,如果医生同意,陈斯年对沈忱上学没有什么意见。
陈朔这才安生了。
陈斯年一贯忙碌,基本不怎么在别墅里住,今晚依旧如此,嘱咐陈朔好好休息便离开了。
等陈斯年一离开,傻子蹭蹭蹭从楼上跑了下来,抱着陈朔的手眼泪就下来了。
“朔朔……不疼不疼,忱忱呼呼。”
傻子哭了也不出声,就这么捧着陈朔的手小心吹气,一边吹还抬着张梨花带雨的脸去看陈朔。
陈朔暗骂了一声,将傻子推开。
“行了,不疼。”
傻子愣了愣,竟然无师自通以为陈朔是在嫌弃他,低着头一边掉眼泪一边默默往楼上去了。
陈朔扬了扬眉——看来今天的治疗也并非一无是处,起码傻子会看人眼色了。
于是陈朔跟着沈忱上去,在沈忱要进卧室的时候,陈朔一把扯住傻子的胳膊把他带进了自己房间。
傻子脊背被陈朔按在墙上发出沉闷的碰撞声,然而一向娇气的傻子却没喊疼。
陈朔捏着傻子的下巴强迫他抬头,看见傻子委屈得一抽一抽的。
“哭什么?”
陈朔一只手不方便用力,便干脆凭借惊人的臂力勾住傻子的腰将他抱了起来,一手将他额前刘海儿拨弄开。
“说你傻,不高兴了?”
沈忱闻言小声啜泣了起来,竟然还敢小幅度挣扎。
陈朔笑他:“傻子也分得清好赖话?”
“……分的。忱忱不傻。”
陈朔将傻子扔到床上抱着,然而傻子还是不高兴,挣扎间碰到了陈朔的腹部,疼得陈朔嘶一声皱起了眉。
“朔朔!”
沈忱惊呼一声就要去掀陈朔的衣服,陈朔一个没防备,竟然还真的被他给掀开了。
只见小麦色的左腹部青紫了一大片,随着陈朔的呼吸正一起一伏,与此同时,陈朔胸前也有一道狰狞的疤痕,蜿蜒向上,几乎横贯了整个前胸。
傻子愣住了。
大颗大颗的眼泪扑簌扑簌落下来,低落在陈朔腹部。
陈朔一个头两个大,把自己衣服扯下来抱住了傻子。
“别哭了,越哭越傻。”
沈忱窝在陈朔怀里好一会才缓过来,嗓子都哭哑了:“朔朔,怎么弄的?”
陈朔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沈忱的后背哄孩子,说:“哦,有人找事。”
其实是那天的晚宴有人见到了沈忱,嘴贱说沈忱是个傻子,陈朔二话没说上去就是一顿揍,当然,打架哪有可能全身而退的,都是肉体凡胎一具。
沈忱却再次掀开了陈朔的衣服,小心翼翼触碰陈朔前胸的陈年旧疤。
“我是说这个,怎么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