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羡舟自嘲地笑完, 又抿紧了唇。起初并没有太多想法,后来就变得越想越较真了。
姜诗意是怎么提到陆叶灵的?
如果姜诗意要求自己在面对朋友时也要保持距离,那为什么当初见隋子月时, 又不提出来, 还笑得挺开心的呢?
隋子月甚至还会跟自己勾肩搭背, 直接抓着一个吃的往自己嘴里塞呢,难道不更亲密?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陆叶灵哪里坏。但她百分百可以断定陈静莎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自幼便是接触着恶意长大的, 对于他人的恶意自然非常敏感, 属于即便对方再怎么掩饰,都骗不过她的类型。
准确说, 是对善对恶都有着非常敏锐的嗅觉。她基本上只需要和人交谈几句,就能够把一个人的底儿给摸到七七八八,从中辨别出那个人的底色大概在什么样的一个范围内。
加上后来长年驰骋生意场, 在看人用人上从来都没有出过错, 极其擅长分析,很能以小见大,被她第一直觉划分到不行类别的人,多半确实都不行。
所以说,与其说她是眼光犀利,擅于运筹帷幄,不如说根本就是依靠被生活毒打而从老天爷那里换来的一个技能。
陈静莎首先上来就搂着姜诗意对自己眼神挑衅,后来又明里暗里暗示自己她和姜诗意的感情有多深厚,不是她一个后来者能够比得上的。
这已经超出了“因为气场不和,所以比较小刺猬”的概念。正常情况下,人在面对气场不和的人时, 顶多就是懒得交流,但不会主动挑衅。
主动挑衅就是没礼貌, 人品差。不管以后是否会变好,至少在当下,就是差。
假如是因为陈静莎喜欢姜诗意,想要宣布主导权,那人品就更差了,更值得警惕了。
后来正式吃炸串时,陈静莎说的很多话,也是漏洞百出经不起推敲的类型。
一边说什么和姜诗意闹掰后,特别痛苦,那几年感觉天空都是阴沉的,很难受。但在聊到从云城去新的地方上学后,给人感觉明明过得还不错,挺多姿多彩的。
也不知道是她习惯性满嘴跑火车,还是她人格分裂。姜诗意可能会忽略过去吧,她真的忽略不了。
总结一下就是,字字句句全是破绽。
她不知道陈静莎为何那样,但她不是姜诗意,她不会去对别人的原生家庭作那么多共情。在她看来,陈静莎的原生家庭怎样是陈静莎的事,外人没必要为她的家庭担责。
因为原生家庭有问题就要谅解的话,那她易羡舟是不是也出去杀人放火也是值得原谅的呢?
但她不会,她根本就不屑于拿着这些东西去做挡箭牌,更不会靠卖惨来拴住别人不停为自己付出。
她说个实话就是恶意揣测,陈静莎直接和自己示威就是原生家庭有创伤应该谅解一下?
所以就是说,陈静莎是姜诗意不容冒犯的朋友,而自己对姜诗意而言,连做朋友都还不够格,是吗?
她到底是什么地方败给了陈静莎?哦,因为情感麻痹。
易羡舟禁不住扶住额头,继续笑了起来。
她怎么忘了呢,自己根本就是个跛子。
笑着笑着,易羡舟又垂下了眼。
她为什么会和陈静莎比呢?她果然是想要把姜诗意绑在身边的吗?果然是独占欲太强了吗?
假如陈静莎没有问题的话,自己会不会也会采取类似的行为呢?她一定会的吧。她小时候可是和易木心抢过东西的。
她肯定也骨子里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是不是太贪了?
明明姜诗意已经对她很好了,会开导她,会维护她,还总是笑意盈盈地陪伴她,可是她呢,她却不仅不感激,还想要得到更多。
她错了。她又做错事了。她又被贪念挟持了。她不该这样。
她该被打手心。
她怎么就这么喜欢跟人争呢?怎么就这么不知足?怎么就这么……
为什么会这样?她还是个人么?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可能是个畜生吧,一个会去伤害别人的畜生。
忽然一下子,她的心脏就像是在被人不断地往外抽着气,隐隐约约的疼痛感蔓延在各个地方。
扶着旁边那堵白墙,易羡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身上忽然开始发起了抖,令她不由自主地弯下了腰。
与此同时,一辆外表黑亮的车子从边上拐了个弯,朝着这边缓缓驶来。易羡舟却也无暇去看,只觉得自己头晕目眩,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一片花白,最后缩在了墙角处。
苟延残喘。
车子里头,易木心本来还戴着耳机摇头晃脑地听着来自韩团的劲歌热舞,无意间抬头一瞟,眯着眼睛将一只蓝牙耳塞给取了下来。
“那是我姐吧?”易木心坐直身子,抬手指过去:“她怎么了,该不是犯病了吧?”
易成天和木以萍在易木心的提示下,一道儿望了出去。
“不是都好了么,怎么又犯病了。”木以萍蹙眉:“这难道一辈子都好不了是吗?”
易成天叹气,将车子缓缓停了下来:“你先带心心回家吧,我带她去医院看看。她得快点儿好起来才行。”
“有些事情还得靠她处理呢,这么没精神可不太好。”
彼此间的对话很是镇定,似乎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那你带她去吧。”木以萍看了眼易羡舟,就和易木心一块儿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
姜诗意到达和陈静莎约好的那家甜品店门口时,陈静莎已经早早地坐在那儿了。
在精致得如同八音盒一样的甜品店中,陈静莎穿着一身甜美的米色连衣裙和白色丝袜,外头披了件咖啡色的斗篷,这会儿正捧着一杯热饮静静地喝着,看起来特别清纯。
透过玻璃窗,陈静莎冲姜诗意招了招手,姜诗意收拾起满面愁容,推开门走了进去。
在陈静莎对面坐下后,姜诗意卸下肩上的包后,将它给放到了一边:“等我很久了吗?”
“没有很久,我也才刚刚到呢。”陈静莎上下打量着姜诗意:“诗意姐你今天真漂亮。”
等得久不久又怎样?在她看来,能够见到姜诗意,就已经很值了。
她以前一直觉得姜诗意对自己还不够好不够包容,直到去外面兜兜转转几圈后,才发现,唯一掏心掏肺对过自己的,只有姜诗意。
其他人都是嘴巴上说着喜欢她,作出各种各样的承诺,实际上受不了她半点。只要她一开始作闹,她们就会弃她而去。
只有姜诗意,永远朝她敞开大门。
她真的好喜欢姜诗意,也好想和姜诗意再回到那个时候去。
“哈哈,你也很漂亮啊。”姜诗意随口回了一句,拢了把头发扫开二维码点餐,将里头花花绿绿的图片拉上拉下,问:“你以前来过没有?这家店的东西中,什么才是最好吃的啊。”
陈静莎帮着她仔细想了一下:“听说那个冰淇淋红薯不错呢,你要不要试试看啊?”
她记得姜诗意是很喜欢吃红薯的,特别迷恋那种软糯香甜的味道,点那个十有八九错不了。
“那我就点它了。”姜诗意这会儿也没什么心情研究多余的。
“嗯。”陈静莎松开手里头的杯子,目光在姜诗意脸上打了个转儿,发现她状态好像不大对,便问:“诗意姐,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怎么啦?”
姜诗意下完单,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脸:“很明显?”
她的心情,目前是挺糟糕的。看什么都觉得没有意思。
陈静莎双手交叉放在下巴底下,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看起来有点儿疲惫。”
姜诗意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随便找了个理由:“估计是昨晚没睡好吧。因为一直想着今天寿宴的事儿,脑子就活跃了一个晚上。”
“哦。”陈静莎正打算继续喝热饮,眼睛不经意间一瞟,瞥见了姜诗意脖颈上那,不小心从丝巾底下露出的红印子。
那个难道,是吻痕?
姜诗意和易羡舟,昨晚做了?
陈静莎抿紧了唇。虽然知道那两个人现在已经结婚了,会做那些事也是很正常的,但她的眼睛还是暗了下。
聊了一会儿,服务员就把姜诗意点的冰淇淋烤红薯端了上来。
那红薯红艳艳,软乎乎的,上头放着个规规矩矩的冰淇淋球,还淋了一团浓郁粘稠的酱,很博眼球,看上去就会很好吃。
姜诗意按照惯例给它拍下一张照片,将手机放到一边,拿起勺子挖下一点冰淇淋,混着红薯放进嘴里尝了下,露出惊讶的表情来:“好吃呢。”
咸咸甜甜,冰冰热热的,截然不同的口感和味道一碰撞,就缔造出了层次丰富的惊艳感。
“是吧?我之前吃过,味道是挺不错的。”陈静莎捏着热饮杯子,情不自禁又望向了姜诗意脖颈上露出的吻痕。
终于没忍住,陈静莎问:“诗意姐,你这婚,结得幸福吗?”
“嗯?”姜诗意顿住了勺子,“怎么突然这样问?”
陈静莎若有所思地摇摇头,脸上漂浮着一丝怅然:“没什么,就是觉得你昨天晚上和今天看起来,都有点儿蔫蔫的。你知道,我是最希望你好的。”
姜诗意敛下眸子,盯着盘子里的红薯,说:“还好吧。”
“真的吗?”
“真的。”
陈静莎只好点点下巴,没再继续往下追问了。
这时候,姜诗意忽然想起易羡舟说陈静莎区别对待她们,瞬地坐直了身体:“问你个问题。”
陈静莎偏偏头,像一只活泼的小狗:“嗯?”
“你对易羡舟有着什么样的第一印象?”姜诗意回想着易羡舟先前跟自己说过的话,“她觉得你好像不太喜欢她。”
生气归生气,她始终还是非常在意,更是想要弄个清楚,也挺想知道陈静莎当时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确实,面对初次见面的人,再怎么说,也不是不应该那样的。更别说那个人,还是老朋友的对象。不说爱屋及乌吧,起码也该保持一下基本的礼貌吧?
陈静莎一听这话,便知道易羡舟肯定把昨晚上的事情告诉姜诗意了。就是不知道说到了什么地步,也不知道是怎样说的。
“第一印象啊……可能就是,觉得她看着不太好相处吧!”陈静莎转动着眼珠,露出委屈又讨好的模样:“当然,我没有说她不好意思的意思哦,就是我个人觉得有点怕而已。是我自己的问题啦。”
“嗯?”姜诗意深入地询问着:“为什么会这样想呢?”
“也没什么,就是以前接触到的她这种类型的相处过,就让我有点儿应激吧。”陈静莎继续说:“因为我以前接触到的这种类型的,都挺阴郁又多疑的,相处的时候喜欢无中生有,让人特别不能放松,我实在是被折磨到了。”
“这样啊?”姜诗意喃喃。
总觉得有点偏激。
“嗯,”陈静莎轻轻点头,“可能是我运气不好吧,从来没有见过心机那么深,那么没理还觉得自己特别有理,会放大每一个小事儿的人,就落下阴影了。”
“当然了,”陈静莎又补充了一句,“我没说易羡舟是那样的人哦,只是说遇到过的那种人和她长了一个面相而已。那个人是那个人,她是她啦。而且,我有错我也知道的,你帮我向她道个歉好啦~”
陈静莎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还自发地说了自己也知道自己不对,道了歉,不仅让人挑不出错,还会让人觉得也挺情有可原的,继续死抓着不放的话,反倒是自己有病了。
只是……
心机深,还有敏感多疑等等呢,易羡舟身上也多少都沾点儿。
但,什么是心机深?什么是多疑呢?仔细说起来,自己不也多疑么?
陆叶灵也没做什么,都没对自己摆脸色呢,自己也在那里疑神疑鬼。
姜诗意不知不觉失了神。
忽然觉得这红薯吃多了好像有点儿噎,不太好吞咽。姜诗意放下勺子,重新扫开二维码,给自己又点了一杯可可热饮。
从头到尾,她都有些神游太空,差点儿就点上了两杯,好在还是及时发现给取消了。
自从和易羡舟吵完架,她就很不在状态。老实说,走在半路上的时候,她就已经没什么陪陈静莎玩的心思了,脑子一团乱麻不说,就连脚下的步子,也都是飘的。
只是她这人向来重视承诺,不喜欢被人放鸽子也绝对不会放人鸽子,骨子里觉得那样是不好的。就还是咬着牙过来赴约了。
“诗意姐。”在姜诗意走神时,陈静莎突然唤了她一声。
“嗯?”姜诗意抬起了头。
陈静莎指了下旁边其他桌正在玩自拍的客人,说:“这里蛮漂亮的,很适合玩自拍,我们也玩一下自拍吧?”
“好啊。”注意力被转移,姜诗意稍微松懈了些:“正好,我们也好久没有玩过自拍了。”
陈静莎很开心,马上起身绕到姜诗意那边,和她在同一张沙发上坐了下来。
然后,她发现姜诗意唇边沾了点冰淇淋。
那一抹白稀里糊涂地落在柔软又饱满的嘴唇上,配合着那张既立体又甜美的脸来看,竟然有着一种致命的性感和吸引力。
陈静莎瞧着瞧着,情不自禁就凑了上去。
“怎么了?”姜诗意冷不丁被吓了一跳,与之四目相对。
“啊,没什么,”陈静莎顿住,露出无害的笑,“就是我看到你嘴巴上好像沾了东西。想帮你擦一擦。”
“哦……”姜诗意抽出一张纸擦了下唇,“可能是刚刚不小心蹭到了。现在好了吧?”
“嗯,好了。”陈静莎不动声色地坐回了原位。
姜诗意先是去搜索了一些合照姿势汲取灵感,随后习惯性打开美颜相机App举到了空中。
待两人一块儿入镜,姜诗意整理了下头发,对着里头微笑。陈静莎也凑到她旁边,浅浅地比了一个“耶”。
连续拍下十来张后,姜诗意退出相机,说:“我用微信发你啊。”
“好。”陈静莎模样乖巧。
在姜诗意打开微信时,陈静莎好奇地瞄了眼她的微信界面,发现她给自己设置的备注叫做“吃可爱多长大的莎”时,内心涌起了一阵美滋滋的快乐。
她比较没有想到的是,姜诗意给易羡舟设置的备注,竟然就是易羡舟的名字。
这么板板正正的,好奇怪,难道那两个人的关系就和自己想的一样,确实不太好?
不然,为什么会感觉易羡舟得到的待遇还没自己好呢?
陈静莎实在是好奇得不行:“诗意姐,你给易羡舟设置的备注名字,怎么就叫易羡舟啊?”
“怎么了?很奇怪吗?”姜诗意点选了一大堆照片给陈静莎发过去后,对于陈静莎的问题表露了迷惑。
“哈哈,”陈静莎双手捏在一起搁在桌上,“主要是很多人给对象设置的备注都是叫老婆,看你没有那样子设置,就觉得有点新奇。”
就算不是老婆,通常情况下,也是其他一些比较亲昵的称呼吧。怎么会搞得这么干巴巴呢?
姜诗意转过头来,捏着手机定定地看了一会儿易羡舟的名字:“因为我喜欢她的名字。所以,我觉得用她自己的名字就很好。不需要搞什么花里胡哨的。”
她始终记得,易羡舟在那一晚跟自己说过的话。
她妈妈希望她过得轻松自由。
陈静莎倒是真的没有预料到,自己竟然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
“原来是这样啊。”陈静莎目光变得幽深了起来。
看来,她好像彻底搞错了什么。
姜诗意并不是对易羡舟有意见。相反,姜诗意可能喜欢易羡舟得不得了。
真是令人怪嫉妒的。
约摸过了一个多小时后,两人终于吃完所有甜点,也喝完了饮品。
姜诗意起了身:“好了,我得回去了,有机会再见?”
尽管这会儿也还挺早,但她不想生变。
“好啊,”陈静莎唇角含笑,“有机会再见。”
离开饮品店,两人各自踏上了各自的路。
不知道是不是甜食吃起来有点太齁太腻了,姜诗意总觉得脑子都跟被糊住了似的,有些转不过弯。
晕晕乎乎地回到易家,姜诗意刚进门,就看到易木心这会儿正蹲在沙发上玩游戏,一副聚精会神的模样。
姜诗意懒得搭理她,直接上了楼。同时思索着,等会儿见到易羡舟的话,应该说什么,做什么。
毕竟刚吵了架,肯定会很尴尬。
可她当推开门时,发现易羡舟并不在里头,不禁愣了一下。难道出门去了?
姜诗意抿紧唇,从房门里头退出来,重新下了楼,站到易木心边上,问:“木心,你姐呢?”
易木心还是没有抬头,正和人组队在王者峡谷里头飞奔着,十分入迷,完全抽不出空的样子。
联想到初次见面时易木心的那个态度,姜诗意就觉得无语。怎么会有这么没教养的小孩子,一点礼貌都没有的么?
也就是在这时,姜诗意忽然愣住。
是啊,人在面对不友善的人时,第一时间肯定都是不喜欢的。她当时也二话不说就转头跟易羡舟表达了自己对这小孩儿的不喜欢,并且直言那孩子肯定基因有问题来着。
搞不好易羡舟跟自己吵的时候也是灵光一闪,从自己说过的话里头随便提了一些来吵的。
所以,假如陈静莎在面对易羡舟时,也是一个特别坏的态度,易羡舟肯定也会无语的吧?
整理完思绪,姜诗意又继续问易木心:“你姐呢?”
易木心这次终于听到了姜诗意的问话,仍旧懒懒散散:“在医院呢。”
“在医院?”姜诗意的心一下子就拎了起来:“在医院做什么?”
易木心目光追逐着游戏画面,答得不咸不淡:“看病啊,她犯病了,你不知道吗?”
“犯病?”姜诗意一头雾水:“犯什么病?”
“是什么什么创伤吧,”易木心歪了下嘴,“反正她隔三差五就崩溃。也不是隔三差五吧,就这几年每年都要崩个那么几次。今年还第一次犯呢,我们都以为要好了……”
易木心的话轻飘飘的,好像已经是一件司空见惯,不值得一提的事。
这时,易木心手里那局游戏打完了。她伸了个懒腰,转头望向姜诗意:“你知道她这次又是受什么刺激了吗?”
是看八卦的模样。
姜诗意浑身僵直地站在原地,忽然惊得双眼瞪圆,抬手捂住了嘴巴。
肯定是因为那句话。
她当时气上心头,脑子都不过一下地就喊了出来,殊不知那一直都是易羡舟最在意的心结。也可以说,根本就是易羡舟的软肋。
天,她都做了什么?
前面还告诉易羡舟不要妄自菲薄,不要总觉得自己有问题。眼看着易羡舟慢慢有了好转,却又突然一下子给她一刀捅了过去,告诉她:“你就是不正常!”
四舍五入就等于是给一颗甜枣又扇一个巴掌,在还没愈合的伤口上重新撒了一把盐。
她好像,在无意间做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做了一件易成天和木以萍对易羡舟从小到大做的事。
最可怕的是,她先前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说出去的那句话对于本来就很介意这个的易羡舟而言,杀伤力能有多大。
不管谁有理谁没理,她都不应当说那句话。
完了完了,完蛋了。总觉得易羡舟现在十有八九已经恨死她了。
姜诗意彻底慌乱了,连忙问:“她在哪个医院?”
易木心淡淡答道:“市立医院。”
姜诗意得知以后,再没停留,攥紧包就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