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耀, 到了。”
乔子西拉上手刹，喊了一声失魂落魄的纪耀。
纪耀没有任何的反应。
乔子西皱眉，把手放到纪耀的面前晃了晃问：“你怎么了？”
“从上车开始就不说话, 现在眼神都失焦了…”
“你夸不夸张？是我眼睛太大了好不好？”纪耀没好气说着, 解开安全带下车。
她没直接往院子里走, 而是靠着车门，又看了一眼手机。
不确定时瑜到底有没有看到微信。
最好是没看到。
可…又不太可能。
纪耀烦躁的关掉手机，往院子里走去。
乔子西比她慢了两步，把她的一切行为都看在了眼里。
纪耀这一路上挺怪的。
虽然她不是话特别多的类型, 但自己说话总也会搭腔几句, 但是今天没有。
她路上吐槽和许艺的事情，纪耀也没反应。
“纪姐, 乔姐，爷爷让我在这里等你们。”小朱站在院子中间, 看到两人进来就打招呼, 并把乔爷爷的话转达给两人：“爷爷说，让你们先去厢房等一会儿，他一会儿叫你们过去。”
“谢冰伤的重吗？”这才是纪耀真正关心的。
虽然局里有规定, 在工作期间有一切处决权，但事后也会验伤, 如果伤情鉴定达到轻伤一级，内部会专门成立调查小组，排除故意伤害后，才能继续执行任务。
重者，也可能会面临牢狱之灾。
所以纪耀才问了一句。
毕竟小朱的电话里, 谢冰好像伤的挺重。
“轻伤二级，鼻骨, 肋骨骨折两根，牙掉了几颗。”
“说话漏风，鼻青脸肿，没什么大碍，是她自己非要吵着投诉。”
“她从哪里听说还可以投诉的？”乔子西插了一句问小朱，小朱摇头：“我也不清楚。”
“按理说，不应该啊。”
确实不应该，就算是伤情鉴定，也都是局里内部为了制裁驯妖师和天师的。
真有人投诉，还是头一次。
纪耀也光荣的成为，西江片区第一个被投诉的天师。
“邹老师一直和爷爷在一起，任叔也过来了。”小朱把里面的起来说给两人听，可纪耀还没见过邹老师，下意识的就问：“邹老师是哪位？”
“做伤情鉴定的，也是…技术部门的老大。”小朱笑着解释。
纪耀点了点头，然后就被乔子西叫到了厢房。
悄悄地和她说：“我爸说过邹老师这人。”
“技术够用，但为人不太行。”
“为什么这么说？”
这话还特意背着人说，乔子西肯定还知道点别的，纪耀也没压制好奇心，就问了出来。
但乔子西却不说了。
摇头耸肩道：“我爸就这么告诉我，让我能离她远点，就远点。”
“那她是男的女的？”
“女，alpha，四十出头的年纪。”
“哦。”
“就哦，没了？我还以为你会想做点什么呢。”乔子西语气失望，纪耀不太理解：“我能做什么？人我都还没见到。”
“那你见了再说。”
“神神秘秘，有话不说完。”纪耀精准吐槽，乔子西瞥了下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什么，揽着她肩膀就往院子里面走。
小朱刚刚到厢房门口，就见到勾肩搭背出来的两人。
他退后了一步，跟在后面往正房那走。
帮她们关好门。
里面的布局还和每一次来都是一样的，乔爷爷笑眯眯的看着两人，招手让她们跟上。
也不说话，就往最深处的屋子里走。
“爷孙俩都神神秘秘。”纪耀在心里吐槽了一句，才跟着乔爷爷的脚步进去。
这里面纪耀还没来过，也不清楚是做什么的，直到门被打开，大型的审讯现场出现在她的面前。
房间里面，除了谢冰，还有一个短发的中年女alpha。
应该就是乔子西口中的邹老师。
“邹革，叫邹老师。”乔爷爷给两人介绍，见她们都打过招呼才对邹革说：“子西我孙女，这个女娃是纪耀，也是我孙女，干的。”
纪耀还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成了乔爷爷的干孙女，就被这样介绍了。
不过也不重要，乔爷爷叫声她干孙女，也不吃亏。
“邹老师好。”纪耀露出笑容打招呼，乔子西也和她差不多。
只是邹革…
看到她的时候还有点笑模样，看到乔子西就，板着张脸。
“谢冰，轻伤二级，在抓捕狐妖胡迦的时候，被纪耀所伤…”
“还有我听说，胡迦抓回来了？”
“嗯，抓回来了。”
邹革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的都是纪耀，乔子西搭话的时候她才把视线转过去，抬手推了一下眼睛才说道：“抓妖本来就是驯妖师的职责，乔子西你好像多次都是由纪耀帮忙的吧？”
“我怎么…”乔子西听到这话，脸色一下涨红，语气都抬高了一分，可邹革说完就没看她，而是又看纪耀。
纪耀这个时候当然是选择帮乔子西说话，她笑了笑：“邹老师，不是我帮子西，是我们合作。”
“据我所知，局里是鼓励两人成组一起执行任务的吧？”
“确实。”
“有这门规定。”邹革又推了一下眼镜，皮笑容不笑的说。
轻蔑的眼神挡都不挡不住。
乔子西觉得委屈，想说点什么，可没等说话就被乔爷爷打断：“小革，快和纪耀说说情况。”
“是。”邹革恢复了理智，转过身看着被她五花大绑的谢冰。
“受了伤，还要这样的捆绑着，是因为谢冰的体内有某种物质会让她发狂。”
“这种物质还很特殊，只要提取出来就会挥发，我想办法保存了五分钟左右，推测出…”
“应该是和omega交融才会产生的某种物质。”
“omega是散播者，或者也可能是载体。”
“而谢冰，存粹的虾兵蟹将罢了。”
“她投诉你的事情，不用担心，意志不清，伤情鉴定不够级，对你没威胁。”
邹革介绍了一大堆，最后笑着和纪耀说了一句。
语气还挺有安抚的意味，纪耀对她没就没什么的好感，却徒增了一些。
甚至能够感受到，对待她和乔子西，邹革就是在区别对待。
“把你那小狐妖给我，乔子西。”邹革变脸很快，不说颐指气使吧，语气也不是多么的柔和。
乔子西当然不情愿，但乔爷爷也紧跟着说了一句：“给你邹姨。”
“乔叔，这声称呼就不必了，叫邹老师就行，或者名字。”
“乔焕女儿的尊称，我受不起。”
明晃晃的不给面子。
但又很奇怪，邹革对乔爷爷挺尊敬的。
莫名其妙。
这种事情纪耀并不想掺和，她已经走到了神志不清的谢冰身边去。
被捆绑着，也不见她有任何的挣扎，眼底里一片苍凉。
和一段时间，还有时瑜身边意气风发的样子很不一样。
“你注意点，她可能会发疯。”
邹革在远处提醒纪耀，纪耀转头对她笑笑：“好的，邹老师。”
邹革点点头，硬生生的把胡迦从乔子西的狐尾钥匙扣里扯了出来。
尖锐凄惨的狐妖叫声让纪耀头皮一紧，而坐在她面前的谢冰也有反应。
不满足于被捆绑，她在挣脱。
却在看到纪耀的时候，停了下来。
脸上的伤还在，嘴角也又重新被她咬破了，摇头晃脑的笑了好几声后，才开口：“纪耀…？”
“纪耀纪耀纪耀…”
“你知道我有多嫉妒你吗？”
“凭什么，你就能跟时瑜在一起啊？还能一起生孩子还能上她…呵呵呃！”
她口出狂言，纪耀不想忍，对着她的腹部打了一圈。
远处邹革的声音也传来：“纪耀，别往旧伤上打，搞不好还要重新做伤情鉴定。”
“乔家丫头，你这手法不行啊，狐妖怎么被你把毛都扯光了，你爸没教过你…”没想着等纪耀的回复，邹革又开始训乔子西。
乔子西很委屈，纪耀帮她解释了一句：“邹老师，毛是我扯的…”
“哦，那没事了。”
态度显而易见。
就是对乔子西和乔叔叔有意见。
纪耀再次无法参与，把目光放到了谢冰的身上。
谢冰不笑了，捂着肚子想弯腰，却因为绳子弯不下去。
半响，不捂着了，而是喊纪耀：“你弯下腰来。”
“我有话要对你说。”
“什么话？就这么说。”
人是有那么几个，但都是局里的人，纪耀也不怕被人听到，可谢冰却突然笑的得意起来。
“我知道你拳头厉害，但是事关时瑜，你想让所有人都听到吗？”
“你现在，挺在乎她的，不怕我把她见不得人的事情都说出来？”
“这里的人我都相信，怕你说吗？”纪耀受不得威胁，薅着谢冰头发，让她扬起了头。
谢冰也不挣扎，而是用特别小的声音说：“时瑜会梦游你知道吗？”
纪耀眼睛微微睁大，手上的力道也小了起来。
这件事。
不，其实关于时瑜的每一件事，纪耀打心里，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的。
尤其是，这些话还从谢冰的嘴里说出来。
她眯着眼，嘴唇因为愤怒而颤动。
“呵呵呵…”谢冰却开始咧嘴笑，被打掉的牙都露了出来。
不管纪耀想不想听她都继续说，用气声说：“时瑜她啊，是因为梦游才和你生的孩子。”
“难道你就不好奇，她为什么会梦游吗？”
“谢冰，你信不信…”纪耀不想听她说下去，直觉不是什么好话，时瑜梦游的背后也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还隐隐有一种，会被谢冰威胁的感觉。
“我信，我信你想杀了我，轻而易举。”
“可我说的都是真的，时瑜她也可能会因为梦游，和任何人…”
“生、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