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夏搂着陆雪睡到自然醒, 她拿起手机看时间,已经八点四十了。突然,她看到韩虞发的微信, 茫然的眨了眨眼。
半晌,她终于反应过来了, 倏然坐起身,急忙给韩虞打电话,却被提示关机。
她一动, 陆雪跟着就醒了,揽住她的腰, 软糯糯地问:“怎么了?”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一脸困顿。
不得不承认, 和沈知夏在一起后她的睡眠质量好得可怕,她已经很久没吃助眠药物了。
沈知夏偏头看向她,诧异道:“韩虞走了!”
刚睡醒的陆雪脑袋还懵懵的,她缓慢的眨了眨眼,“哦,去哪儿了?”
两人目光相触, 沈知夏皱了一下眉头,将手机递给陆雪, “不知道,她只给我发微信说自己要去散心。”
陆雪接过手机,看完后跟着皱起眉头。
突然, 她想到了什么,嘀咕道:“她会不会是和师姐吵架了?”
沈知夏若有所思的拿过手机, “有可能,我问问师姐。”她急忙给柳青辞打去电话。
电话一接通, 沈知夏直奔主题:“师姐,你和韩虞吵架了吗?”
柳青辞带着很重的鼻音,嘟哝:“没吵架,分手了。”
沈知夏呼吸凝固了几秒,“什么?”陡然拔高声音,吓得陆雪都哆嗦了一下。
柳青辞眯了眯眼,将手机拿远了一些,掏了掏耳朵,沉默几秒,说:“我们性格不合,昨晚和平分手了。”
“和平个鬼啊!韩虞都离家出走了!”沈知夏无语的对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
时间仿佛被凝固,大约过了半分钟,柳青辞才回过神,“她走了?去哪儿了?”她睁大的瞳仁里漾着不可置信与一丝慌乱。
沈知夏将头靠在陆雪肩上,“不清楚,她没说目的地,只说了句归期不定。”
柳青辞顿了顿,“哦,知道了。”声音没什么波澜。
沈知夏小声问:“师姐,你还好吧?”
“我有什么好不好的,爱情只是生活的一小部分,没有了我还是一样过。”柳青辞指尖突兀地颤了颤,薄唇抿成一条线,眼眸沉了下来。
如果没听到她浓浓的鼻音,沈知夏也就信了她这话。她这两个好朋友都是拧巴且嘴硬的人,但她们都是很好的人啊。站在她们各自单独的角度来看,会觉得对方不太理解自己,没那么喜欢自己。那不过是因为她们没有上帝视角,看不到在另一个视角对方的爱与付出。
沈知夏深深地叹了口气,问:“那你现在是怎么想的啊?”
柳青辞下床,光着脚走到窗边,她自嘲式地笑了笑,“她说跟我在一起她不快乐,说她累了,说我的爱让她压抑窒息。我还能怎么办呢?我只能给她自由。”
“瞧把你给大度的!”沈知夏没忍住又翻了个白眼,她滚了滚喉咙,“你就不怕她飞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吗?”
柳青辞闻言心揪了一下,“我会一直等着她回来,如果我始终没能等到她,那就证明我们今生有缘无分。”她停顿了几秒,轻声说出了几个字,“但是,我相信她会回来的。”
沈知夏瞥了一眼陆雪,叹了一口气,喃喃道:“为什么相爱的人总是没办法相守。”
柳青辞从未间断的喜欢了韩虞十二年,不是十二天,也不是十二个月,是春夏秋冬来回交替的十二年。
十二年,生命一轮回。十二年,人生一纪。十二年,是一个极有含金量的数字。
她们怎么就这样分开了呢?
感情这种东西,真是不讲道理。
柳青辞极轻的笑了一下,安抚道:“别难过了,我相信爱自有天意。”
感情这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作为双方的朋友也不好过多掺合什么。
沈知夏垂下眼帘,叮嘱道:“那你照顾好自己,有事记得跟我说,别闷在心里。”
柳青辞说:“知道了。”
挂断电话,柳青辞抬起头,看向灰蒙蒙的天空,心底不久才消散的不甘又涌了上来。
把别人的生活搅得一团乱,自己倒是潇洒的一走了之了。她忍不住的在心里痛骂韩虞是一只坏蝴蝶,是没有良心的臭蝴蝶。
可下一瞬,她又真心的希望蝴蝶能飞得高一点,远一点。她不知道远走高飞的蝴蝶,还会不会再次着陆于她的庭院。
她双手合十置于胸前,阖眸祈愿自己心爱的蝴蝶,穿过千山万水不要忘记归来的路。
沈知夏依靠在陆雪怀里,情绪低落,“你说,韩虞和师姐能不能重逢呢?”她吸了吸鼻子,说话的时候还带着一点鼻音。
陆雪沉吟片刻,侧目看向她坚定道:“一定会,她们只是遇到了分歧,但不代表她们不喜欢对方了。恋人在相处中总会遇到分歧,但是只有两个人真心相爱就一定能和好。你别担心了,我相信等她们过了各自心里的坎儿,再走到一起后,就不会轻易松开彼此的手了。”
沈知夏嗯了一声,感叹道:“但愿老天可以眷顾每一对有情人吧。”声音里带着一丝难过的意味。
陆雪歪头吻了吻她耳朵,“别不开心了,我今天没课,待会儿陪你去花园里晒太阳。”
沈知夏眨了眨眼,莞尔:“好啊。”
又过了一周,沈知夏终于出院了。
由于韩虞突然请假,公司只剩下柳青辞一个人扛大旗,沈知夏便回公司上班了。
陆雪没课的时候,就去公司担任她俩的贴心小秘书,每天的工作除了给两人送饭,就是往沈知夏办公室的沙发上一坐,双手托腮,皱眉听沈知夏和各路人,叽叽咕咕的说着她完全听不懂的名词。
温辞看到陆老师忙前忙后的给老板端茶送水,隐隐觉得自己的特助地位不保啊。
日子在忙忙碌碌中流逝得极快。转眼间时间来到了十一月末,韩虞依旧没有回来。
时间久了,沈知夏和陆雪都有点发愁,怕韩虞不回来了。反观当事人——柳青辞倒是心态极稳,整天容光焕发的。
她们两人不知道的是,柳青辞每天都会看韩虞的微博小号。这些天韩虞不定期的会在上面更新旅游vlog或者生活日记,还会发她迷人的自拍照。
柳青辞看到韩虞在广袤的大草原上骑着骏马追赶落日,看到她站在街头听乐队唱歌,看到她在燃着一簇巨大篝火的海滩上,和土着打扮的居民,手拿鱼叉围着火堆跳舞。
柳青辞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韩虞由衷的快乐。她觉得这才是韩虞该有的样子,散漫且自由,有趣而鲜活。
柳青辞喜欢小时候穿着蓬蓬裙上树掏鸟蛋的韩虞,喜欢哭着鼻子帮被欺负的好朋友打架的韩虞。喜欢带自己看漫画去网吧的韩虞;喜欢头悬梁锥刺股学习的韩虞。喜欢在职场上自信从容的韩虞,喜欢敢爱敢恨潇洒的韩虞。
她喜欢每个时期的韩虞,喜欢韩虞所有的模样,唯独不喜欢跟自己在一起之后,宅在家里郁郁寡欢的韩虞。
韩虞离开以后,柳青辞也有学着去丰富自己的生活。她报名了射箭班,去听了自己喜欢的音乐会,还自己去看了场狗血爱情电影。她也发了很多微博记录着生活碎片,只不过都设置成了仅自己可见。
她们两人从小吵到大,哪哪都不对付。仔细想想,做过最默契的事,大概就是分开之后谁也没有联系谁。还算默契的就是都还喜欢对方,都在想念着对方。
又一个深夜,满室清寂。柳青辞靠在床头垂眸看向手机上韩虞刚发的微博。
屏幕上,她的心上人穿着比基尼躺在沙滩上晒着日光浴。红唇嫣然,锁骨纤柔,肌似白雪,胸前起伏的绵软,修长的双腿,曼妙的身姿,这女人身材性感地一塌糊涂…
夜凉如水,思念似火。
柳青辞的心和身体一瞬间被炽烤出汗,她紧抿着唇,本着眼不见为净的原则快速退出微博扔掉手机。
没过几秒,她又拿起手机,点进韩虞的微博主页,她发现对方居然把微博给删了。
柳青辞猛然坐起身,反复刷新。过了两分钟她发现韩虞重新编辑了微博。文案从“阳光,沙滩,美人。变成了阳光,沙滩,独自晒日光浴的美人。”
韩虞为什么要强调自己是一个人?柳青辞怔愣几秒,倏然想到什么,她抑制不住的扬起唇角,默默的给乖巧的韩虞点了个赞。
柳青辞放下手机侧过头,怔怔地看着身边本该睡着那个人的位置,过了一会儿,她就着夜色下床,打开衣柜,从里面拿了一条干净的内裤进到浴室。
都怪韩虞,她一个三十岁的成年女人,还要可怜巴巴的自己开解需求。冷水当头而下,柳青辞仰起头,闭着眼,思绪纷乱飘浮,不知飞到了哪片沙滩上。
她眼前不由自主地出现韩虞有力纤长的指节和向自己索要时的妖冶面容。淅淅沥沥的水声里,难以抑制的娇软呻.吟声和喘息声响荡而起。
地球的另一端,韩虞躺在沙滩椅上,阖眸喃喃自语:我可真是没出息啊,狐狸精又看不到我发的微博,我为什么要多此一举的删了重发呢?何况我又没做贼,心虚个什么鬼啊。
她回想起自己的第一密探——温辞给她拍的柳青辞的照片,那人每天一副精神抖擞,风情大盛的模样,一点都不像刚失恋的人。
哼,女人的嘴骗人的鬼,还说什么等着要和我重逢,这才几天,就把我忘了。
韩虞边沐浴阳光边在嘴里哼着:爱情就像一阵龙卷风,来的快,去的更快。
叮咚——
手机提示音响起,她看到是微博通知,点进去发现是眼熟的“钓虞的第十二年。”给她点了个赞。
韩虞皱了皱眉,这个人关注自己也快一年了,自己发的每一条微博对方都会第一时间点赞,似乎是自己的忠实粉丝。不过对方从来不评论留言,也没给自己发过私信。还挺有粉丝觉悟的。
她腹诽道:这人这么喜欢钓鱼,网名还能打错字。她盯着自己的微博名“虞美人的生活录”我要不要提醒一下她把鱼字打错了呢?
韩虞摇了摇头,算了,别多管闲事了。
她戳进对方的微博主页,显示博主发了几百条微博,但她只能看到一条内容,还是半个月前发的一张照片。
韩虞翘着手指点击屏幕,发现上面是用油画棒画的一只黑色蝴蝶。
黑色的蝴蝶?她以为是自己带着墨镜的原因,她将墨镜取下来,太阳太刺眼,她微眯着眼睛,嚯,原来画的真是黑色蝴蝶啊。
啧啧啧,这人不仅喜欢养鱼,而且喜欢的蝴蝶颜色还这么别致。应该是个有意思的人。
礼尚往来,她给这条微博也点了个赞。
转眼间,快到沈知夏28岁生日了。
陆雪没有准备礼物,也不知道送什么。沈知夏现在是超级大富婆,什么都不缺,送礼物的难度大大增加。她思来想去,决定找宠妻狂魔江桐梓取取经。
晚上趁沈知夏洗澡的间隙,陆雪给江桐梓打去电话。
电话接通,她笑着问:“桐桐,你在干嘛呀?”
“我刚拍完夜戏回到酒店。”江桐梓声音有点疲倦,顿了几秒,又笑问:“怎么?你想我了?”
陆雪觑了一眼浴室门,“想想想,我想死你了。”压低的声音泄露出她的心虚。
“我才不信呢。我要录个音发给你家的醋坛子。”江桐梓猜到这人肯定是背着沈知夏打得电话,故意欺负她。
沈知夏现在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醋王。这大半夜的要是把老坛陈醋打翻了,明天陆雪恐怕是下不了床咯。
陆雪不禁打了个哆嗦,眨了眨眼,轻声说:“还是别了吧。”
电话那头的江桐梓噗嗤一笑,“哟,没看出来陆老师这么怕老婆啊。”
陆雪冷哼一声,“我才不怕她,我可是我们家食物链的顶端呢。”
江桐梓毫不犹豫道:“你这话我信,沈知夏一看就是个老婆奴。”
陆雪侧耳听着浴室的动静,问:“好了说回正事。马上到沈知夏生日了,你说,我送她什么礼物比较好呢?”
江桐梓一怔,沉吟道:“我想想啊。她物质层面什么都不缺,精神层面有你就够了。我觉得你送什么她应该都很喜欢,实在不行你就把自己打包打包送给她呗。”
“我早就是她的了。”陆雪耳尖发热,声如蚊呐。
江桐梓顿了几秒,坏笑道:“对了,我问你个事哈。”
陆雪嗯了一声。
江桐梓问:“你有没有攻过沈知夏?”
陆雪抿抿唇,老实道:“没有…”
“为什么?难道是她没有需求?还是你不行?”江桐梓声音扬起,来了个灵魂三连问。
陆雪想了想,小声道:“都不是,是我每次被她折腾的根本就没有精力反攻嘛。”
江桐梓恨铁不成钢的磨了磨牙,“我觉得你可以在她生日那天安排一个烛光晚餐,然后再给她亲手做个生日蛋糕。睡觉前你换上一套性感的睡衣,魅惑的将她推倒在床上,陪她尽情的放纵一夜,就是最好的生日礼物了…”
陆雪无语扶额,冷哼一声,“这应该是你喜欢的生日礼物吧。”很快她想到什么,眸光一亮,“不过这样好像也可以啊。”
江桐梓爽朗一笑,“我觉得沈知夏和我一样是个外冷内热,闷骚型的人。这份礼物她绝对会喜欢。到时候,我再给你置办点东西。”
陆雪疑惑道:“什么东西?”
“当然是秘密武器…”江桐梓刻意拖长了尾音,故弄神秘。
陆雪微红着脸,警告道:“你可别买乱七八糟的,万一到时候没用到沈知夏身上,全用到我身上了。”
江桐梓觉得大有可能,眸光一转,“那我多买几套,大不了你俩换着穿呗。”
陆雪鼓起腮帮子,娇声道:“桐桐…”
江桐梓没忍住又笑出声,“哎呀,别害羞嘛。我就问你,你想一辈子当受吗?”
陆雪倏然想到同事们看自己的眼神,使劲摇摇头,“不想。”
江桐梓循序渐进:“你想不想把沈知夏用在你身上的那些招数统统还给她?”
陆雪咬牙切齿道:“想。”
江桐梓站在床上,像极了营销的大师,大声问:“你想不想让沈知夏对着你哭唧唧的求饶?你想不想让她第二天早上下不了床?”
“我想。”陆雪成功被蛊惑,对着手机连连点头。
江桐梓坐下身,喝了一大口水,“所以你就听我的,在她生日那天攻下她。让她彻底属于你,臣服于你。”
陆雪脸颊泛着红,嘴唇翕动:“你说的很有道理,我要努力反攻。”
江桐梓隔空给她比了个手势,“加油,我的姐妹必须和我一样成为大猛1。”
陆雪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胸脯,“嗯,我一定会成为大猛1。”
挂断电话,陆雪躺在床上琢磨着自己的反攻大计。她脑子里全是污七八糟的画面,她一边兴致勃勃, 一边又忍不住的感到羞耻。
她羞的在被窝里打了个滚,把脸埋在旁边沈知夏的枕头里,嗅着属于爱人身上的味道。
沈知夏洗完澡,一进房间就看到陆雪在床上扭来扭去的。
沈知夏柔声喊:“小陆宝宝…”
“哎!”陆雪边回答便翻身看向她。
灯影朦胧下,沈知夏披散着长卷发,宽松的睡袍下露出雪白的双腿,大猛攻陆老师极其没出息的吞了下口水。
“你在干什么?”沈知夏眉眼轻弯,嘴角噙着笑意。
“等你睡觉啊。”陆雪眸底漾着羞涩,嘴角流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朝她伸出手。
沈知夏宠溺地笑了笑,弯下腰,准备揉一把她的脑袋,不料陆雪突然支起身,搂住她脖子,霸道的吻了上来。
她支撑不住陆雪的全身重量,整个人扑倒下去,抱着她跌在了床上。
陆雪双手捧着爱人的脸,长驱直入,四处撩火。
“唔…”沈知夏唇间湿热,呼吸的温度带着香气。
水渍交融,缭绕的呼吸混在一起。
吻了很久,唇分。
沈知夏与陆雪额头相抵,暖色灯光落在陆雪脸上,像覆了层薄纱,暧昧又朦胧,她看向沈知夏的眸里水光潋滟。
沈知夏身体感受着她的柔软,鼻尖萦绕着香气,心头的火倏地烧了起来,“这次可是你先诱惑我的。”她嘴角噙着危险的笑,眯了眯眼。
陆雪挑眉一笑,不置可否。
“老婆,帮我戴指套好不好?”沈知夏伏在她耳畔轻声说。
陆雪脸颊微红:“好。”
腰带被拉开,浴袍被剥落,室内燃起了燎原大火,喘.息声缭缭绕绕。
清澈的雨水打湿了皱巴巴的床单,两人在精疲力尽后抱着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陆雪率先起床,一下床她发现自己的腿有些发软,后腰也隐隐酸胀,她咬唇挪了半步,发现酸的也不止是腰啊。
昨夜狂风暴雨席卷,她都哭着向沈知夏求饶了,对方也没能放过自己。那人嘴上哄她说就来最后一次,结果最后一次来了几个小时。
她扶着腰咬紧牙,瞪了一眼还在熟睡的沈知夏。呵,等着瞧吧,过两天下不了床的人就是你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