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去脸上的水, 龙奚靠近盛茗徽。
她的手抵在盛茗徽身侧的石壁上,离它的最终目的还有一拳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
这是龙奚进或退都能承受的位置。
她看着盛茗徽,眼睛里袒露的东西没有换过。对视久了, 翻涌的东西烧得更旺了。
“我能亲你一下吗?”
说出来的话比眼神克制, 还能礼貌地询问, 眼睛里的东西是不藏的,能拆骨入腹的话,已经拆干净了。
盛茗徽感觉呼吸在发紧。
这种感觉很奇妙。
对视久了,其实心里想的都搬到了眼睛上。
如果眼睛里的东西能具象化,她们应该早亲上了。
那行动上为什么不和心里想的一致呢?
盛茗徽舔了舔嘴唇,视线挪开, 往外瞥了一眼, 应了声含糊的“亲呗”,就主动靠了过去。
龙奚的手顺势绕到盛茗徽腰上, 将手握成拳, 挡在了盛茗徽和嶙峋的石壁之间。
是抵着亲, 但后头这些凹凸不平的石壁很恼人, 龙奚不能让它们硌着盛茗徽。
唇瓣靠近,呼吸交融。
薄唇相互触碰, 紧密相贴, 再由浅入深。
龙奚将盛茗徽抵在温泉的边缘, 护着她的背,逐渐加深这个吻。
温度逐渐升高。
托这个吻的福,盛茗徽享受到了泡在水里的乐趣,也感受到了带有热度的水包裹肌肤, 放松身心的畅快感。
很难得,盛茗徽脑袋甚至产生了愿意在水里多泡一会儿的念头。
全是托这个吻的福。
温泉不大, 活动的空间还是有的。
吻没断,龙奚和盛茗徽变换了几个姿势,一边吻着,一边探索未知的区域。
她们从一头吻到了另一头,有时站着,有时坐着,有时倚着。
偶尔盛茗徽还会攀到龙奚身上去,让她托着自己,走到温泉最深处。
她的脊背、脖颈、秀发都被暖和的温泉水浸泡。
接吻、疗伤两不误。
一吻终了,闭眼前天是亮的,睁眼后天已经黑了下来。
天坑底下的暮色要比上头的更浓重,黑下来的速度也更快。
盛茗徽下水前特意盘起来的头发,这会儿也散落在水里了。
两人胸口都在起伏,也默契地回到了亲上对方之前的位置。
她们需要各自平复一下。
盛茗徽看向浸在水里的长发,记起应该是第二次换位置时,龙奚不小心拽到她的发绳,将她的发绳拽松了,才导致这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落了下来,铺在水里,像海草一样散开。
盛茗徽要把这个账算在龙奚头上,抬手勾住正在平复呼吸的龙奚,用眼睛示意自己的头发,说:“你弄的,待会儿要帮我吹头发。”
龙奚气还没喘匀,又被逗笑,点头说:“乐意之至。”
太阳落山以后,天坑黑得非常快。
要不了多久,位于岩壁和地面夹角处的温泉就伸手不见五指了。
龙奚先上来,拧干衣服上的水分,然后走向背包,把营地灯点起来,再把帐篷搬出来,选了两个位置扎营。
龙奚上去以后,盛茗徽背对龙奚,抬手摸了摸鼻子,又触了触嘴唇。
亲太久了,嘴唇周边都是麻的。
龙奚在,盛茗徽不好当着她的面活动。
一样的吻,一样的力度,怎么就她感觉到麻,另外一个跟没事人一样呢?
表现出来不就显得她们凤凰很不行嘛?
盛茗徽要面子,只能选在在龙奚看不到的时候揉着自己的唇角,又用下齿轻轻刮了刮上嘴唇。
那里好像破皮了,牙齿刮过的时候有不一样的感觉。
吻得太激烈,也分不清是被谁的牙尖刮蹭了。
余光看见龙奚已经将帐篷支好了,盛茗徽收回自己的小动作,扭过身来,攀着温泉的边缘,爬了上去。
哪哪都在淌水。
盛茗徽拧完头发拧裤腿。
龙奚把两顶帐篷都安好之后,走过来说:“那件衣服我帮你改好了,你要不要试试?”
盛茗徽甩着胳膊上的水,惊讶道:“你什么时候弄的,我怎么没印象?”
从隆信出来以后,她不是一直和龙奚在一起吗?
她什么时候改的衣服?
龙奚不告诉她,只问她:“待会要不要换?要换的话,我拿到你的帐篷里去。”
盛茗徽没有别的选择。
她出门不带衣服,以前又不像现在这样动不动就往水里钻,这么费衣衫。
眼下她要是不把这件换上,就得把神衣和小粉薅过来了。
这两件衣服估计还生她的气呢,别去招惹了。
盛茗徽点头示意,干脆道:“换。”
龙奚把衣服和干毛巾放进盛茗徽的帐篷里,见她进去,自己也钻到另外一顶帐篷里换衣服去了。
出来后,天黑透了,月光从天坑顶部洒了进来。
盈盈皓月,生长在天坑裂痕的一端,周围布满彩色的光晕。
今夜天朗气清,月光明亮,就算天黑透了,被月光照拂的这一小片地方,依旧能视物。
龙奚把营地灯挪到不影响月光的地方,低头摆弄吃的。
她们就在底下宿一夜,带下来的食物不多,按照一切从简的标准来的。
龙奚也尽量在一切从简的食物中弄点盛茗徽喜欢的花样。
对于吃的,盛茗徽喜欢的花样就一种。
那就是大块的都要切成小块,有皮的都要给她剥皮,有骨头的要把骨头去了。
东西少没关系,让她吃起来不费劲是首要的。
盛茗徽换完衣服掀开门帘出来,立马被天坑底下幽静的氛围吸引住了。
皎洁的月光洒在地上,树影扶疏。微风拂过,枝叶轻颤,光影游动。
如同被撕开一条裂缝的苍穹之上,除了月亮,星星也亮得不可思议。
云彩像丝带一样,生长在天坑的边缘,风稍稍大些,就消失不见了。
龙奚说:“等月亮转移位置,银河就出来了。”
龙奚想让盛茗徽看的,是被天坑切割出来的银河,有不一样的感觉。
盛茗徽闻到了晚饭的香味,问龙奚:“今晚吃什么?”
龙奚在加热盛茗徽带来但又没吃完的食物,二次处理了一下,说:“晚上简单点。”
盛茗徽没意见。
将餐桌挪到的月光下,摆在在天坑的中央。
耳边有风声,有树叶轻摆、摩擦的声音。
盛茗徽吃两口就要仰望天空,看月亮挪到哪了。
龙奚也看,从和盛茗徽不同频的状态调到了盛茗徽抬头她也抬头的状态。
看到最后,饭也无心吃了。
也可能两个人真的不饿,对吃的不是那么感兴趣。
没人动筷子之后,龙奚就把吃的收起来,把餐桌挪开,把新的活计搬到台面上来,对盛茗徽说:“我给你弄头发吧。
弄?
盛茗徽记着龙奚承诺过的要给她吹头发的事,可用的词汇怎么是弄?
龙奚笑吟吟地看着盛茗徽,说:“想不想换个发型?就今晚。”
“是一次性的,一觉醒来就恢复原样了。”
盛茗徽先蹙眉,再摇头。
她的头发一直是这样,披着散着,她已经习惯这样了,连发绳都用得很少。
换个发型?不会是要动剪刀吧?
龙奚看出了盛茗徽的担忧,说:“不动剪刀,就是拿卷发筒卷几下。”
盛茗徽没做过这样的尝试,表情皱在一起,更为抗拒,说:“龙奚,你玩别的不好吗,为什么要玩我的头发?”
龙奚说:“不是在玩,说出这个提议之前,我已经认真学过这方面的知识了,不会把你的头发搞坏的。”
“我知道你的头发很美,你也很宝贝它。但一种发型只有一种美,换一换,说不定有不一样的发现。”
盛茗徽眯起眼睛,认真品味龙奚的话,然后质问龙奚,说:“龙奚,你不会有某种癖好吧?”
龙奚忍俊不禁,摇头否认:“没有。”
盛茗徽犹豫,看着龙奚的眼睛:“你真想弄?”
龙奚点头:“我提前做过很多功课了,你可以放心地把你的头发交给我。”
盛茗徽迟疑:“你知道把我的头发弄坏是什么下场吧?”
龙奚:“知道。”
盛茗徽问:“你想好怎么弄了吗?”
龙奚有备而来,说:“想好了,你相信我。”
盛茗徽不情不愿地做好了决定,将头扭过去,用后脑勺对着龙奚,脸上是看在你是龙奚的份上我才同意的“毅然决然”。
盛茗徽对龙奚说:“你快点。”
龙奚体贴道:“你看银河,不要把注意力放我这边,我会很快弄好的。”
盛茗徽哪能做到,她答应下来的这一刻,心里又有别的想法了。屁股底下垫折叠椅仿佛长出了针,让她不停地乱动。
龙奚趁盛茗徽反悔之前,赶紧上手。
盛茗徽发质很好,一弄就成型,过程不会太曲折。
龙奚做的不过是在她的长直发上制造一些幅度不大的波浪而已。
到了要验收成果的时候,盛茗徽眼睛不愿往头发上瞥,表情很勉强,一副你开心就好,我应该不会喜欢的姿态。
龙奚蹲下来,仰头看着盛茗徽,双眼亮晶晶的,嘴角噙着一抹极轻极柔的笑意。
月光偏移,树影婆娑,一帧柔美的光晕落在盛茗徽身上,也打在她的发上。
触景生情,龙奚当即做了一个决定。
她决定以后对盛茗徽的惊叹都用美,因为好看远远不够。
龙奚眼睛里的惊艳和欣喜是直给的,坦诚到盛茗徽都不免动摇,问:“真这么好看?”
龙奚说:“我帐篷里有镜子,你要不要去看看?”
盛茗徽当然要去。
盛茗徽进了帐篷,龙奚长身而立,就在外头月光下等她。
盛茗徽看完出来,唇角也染上了笑意,心情已然发生转变。
人对于美的品鉴,在某种程度上是一致的。
那就是遇到真正超凡脱俗的事物时。
夸龙奚手艺好之前,盛茗徽先对上了龙奚的眼睛。
她就站在那里,定定地望着她。
一个人的眼神怎么能这么丰富?
既柔和,又赤.裸,还有那些无处躲藏随处可见的爱意。
盛茗徽停在原地,嘟囔:“龙奚,你又用这种眼神看我。”
龙奚唇角的笑意加深了,坦诚相待:“我从不觉得我的欲望羞于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