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奚帐篷里堆的都是药, 那些晒在外头的药用植物都被她收了进来,在帐篷里进行加工处理。
估计这人一整天都在草药堆里忙碌,所以身上也带着一股药香。
盛茗徽和龙奚手牵手, 隔着小半米都闻到了。
一路走回营地, 盛茗徽被龙奚牵到了营地中央。
先在草地上把吃的放下, 然后去车上拿桌子、凳子以及吃饭的家伙。
这几天春光明媚,气温适宜,夜里无风也无雨,不用搭天幕,她们铺张桌子,再摆两张凳子, 就可以就着柔美的月光和漫天星辰享受晚餐。
龙奚一只手牢牢地牵住盛茗徽的手, 另一只手用来拿东西。
一张简易的餐桌,两张折叠凳和吃饭的碗筷, 她得拿四趟。
盛茗徽一只手被锁住了, 另一只手是默认不用动的, 所以龙奚就得跑四趟。
当然跑一趟也有法子, 但龙奚不愿这么干。
主要还是不想放手。
盛茗徽是被拉着走的,跟随龙奚的行动路线, 拿搬放, 拿搬放, 她一点力气没出,跟着龙奚走来走去,走去走来,不觉得厌烦, 反而乐在其中,嘴角一直挂着笑。
到拿完东西, 必须要铺桌子吃饭的时候,龙奚只好把这只牵了又牵的手放开了。
盛茗徽指腹麻麻的,上面残留着龙奚的体温以及手指交错挤压时留下的触感。
还好牵的是左手,盛茗徽吃饭的时候用不着,可以握成一团,静静地待在一旁,消化这些余韵。
盛茗徽带来的菜实在是多,她让胡鸿权去把没动过的菜打包,心系二人温饱的胡总管还让厨房加了几道。
才拿出三分之一,她们这张小桌子就放不下了。
以前哪里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龙奚把相同类型的菜收一些起来,见盛茗徽没动筷子,问:“你吃过了?”
这么多她一个人可吃不完。
盛茗徽吃过了,还是和庄宏蕾一起吃的。
但这会儿还可以再塞点,她看着满桌子的菜说:“能吃多少吃多少,吃不完的就不要勉强了,我也可以分担点。”
龙奚杜绝浪费,根据两人的菜量,把菜分了分,多的她拿保鲜盒一份份装好,放进车载冰箱里。
盛茗徽看着龙奚做这些,评价及检讨自己道:“龙奚,你真的很会生活。你做的这些,我就弄不来。”
龙奚笑说:“你不用弄得来,我们取长补短,这些我来弄就好。”
盛茗徽觉得自己在龙奚面前就没有拿手的东西,真诚发问:“那我负责做什么?”
龙奚笑意加深,眼睛里似有花瓣飘出。
盛茗徽好像猜到了龙奚会说什么,对视了两眼,从龙奚眼中确定了这个想法,拿美眸瞪她,凶巴巴地说:“不许说。”
龙奚把嘴边的“貌美如花”这四个字咽回去。
盛茗徽越来越觉得,龙奚是因为她的皮囊才看上她的。
别的她也没有很出彩。
如果真是这样,她就更得保护她这张脸了。
以前是为了拍年画,现在又多了一重理由。
晚饭吃完,龙奚要继续干活了,药已经拖了几天了,她要尽快弄好,尽快给小镇的居民送去。
盛茗徽不懂得怎么整理药材,不懂得怎么饮片,只有被安排的份。
龙奚给盛茗徽安排的活是,什么都不用弄,坐那看星星就行了。
今晚夜色挺好的,星星也多,坐那吹吹风,赏赏月,应该挺惬意的。
看累了也可以进来慰问一下她。
慰问的方式不限,可以投怀送抱,可以主动献吻,可以像小粉和神衣那样,在草地上滚两圈。
越说越离谱。
盛茗徽红着脸把龙奚的嘴堵住。
用没吃完准备当夜宵的奶香馒头。
对于龙奚的安排,盛茗徽表示不同意,说:“又是做不了,凭什么不让我进你的帐篷?”
她不懂个中缘由,龙奚作为当事人却清楚得很。
这是要牺牲一个熟练的长工的效率啊。
这人要是进来的,自己的全部心眼都得放在她身上,哪里能干得了活?
她这个主力要是歇火了,明天能把药配好,给小镇上的凤凰送去?
盛茗徽坚持。
龙奚没法拒绝,进来就进来吧,效率慢夜里她一个人加班赶工呗。
进了帐篷,龙奚把防潮垫拉出来一些,供这位令她这顶小破帐篷蓬荜生辉的家主大人坐。
盛茗徽没来过龙奚的帐篷,打量了几眼,说:“你屋挺大的。”
比她那屋大。
龙奚的帐篷本就是往大了买的,在山里遇到极端气候,她能活动的区域就是这一顶小小的帐篷,不买大点,她这个手长脚长又爱动的龙哪里活动得开?
“你坐里头。”
龙奚把先前的工位让给了盛茗徽,自己坐边角。
防潮垫另一边压着扎成一捆捆的草药,缩小了防潮垫的距离。
两人坐着是有点挤了,可盛茗徽不在意。
龙奚也愿意挨着她。
坐定之后,龙奚把刚才用的工具挪到身前。
盛茗徽好奇地东张西望,问:“我做什么?”
龙奚教过盛茗徽认植物,也知道她能分得清,说:“我待会喊一种植物的名字,你就给我递那种植物,我来饮片。”
盛茗徽大概知道饮片是什么,用通俗的话来讲就是把药切成小薄片。
技艺高超的,可以根据手感切出自己想要的分量,后面就不用再称重了。
盛茗徽看了眼龙奚饮片的刀,又薄又锋利,柄还很短,这样的刀会好用?
切药的时候刀要贴着手指,要是不小心切到手怎么办?
盛茗徽想起认识不久争锋相对的那会儿,她手里拿着比任何武器都要锋利的叶铃,恨不得把这刀捅到龙奚喉咙里,这会儿却变成了希望龙奚小心点。
凤凰家主关心人的方式跟别人都不同。
她瞥了一眼刀锋,又瞥了一眼龙奚,说:“龙奚,你要是切到手了,我会笑你的。”
龙奚入行十年,大半时间都花在了采药制药上,早就熟能生巧了,哪里会让刀割着?
听出了凤凰家主别具一格的关心,龙奚做出承诺:“我慢点切,看好了再切,不会伤到手的。”
龙奚一个人切药,经常一切就是一个晚上,有时候劳作太久手腕发僵,还会耍耍花刀,活动活动手腕。
在盛茗徽面前龙奚就不敢,她怕自己耍了,耳朵会被凤凰家主拽掉。
流水线启动了。
龙奚负责主要的活计,切药配药都她来,盛茗徽负责给龙奚递草药,兼顾把配好的药打包封好,写上病人的名字。
第一次干这些活的凤凰家主十分认真,写族人的名字及服用的方法时,每一笔都写得极为用心,最终呈现的效果比电脑选字排版的还好看。
不认真的是龙奚,人在那儿聚精会神不开小差地干活呢,她非要过来闹她一闹。
闹也不是什么大动作,就是三不五时地盯着盛茗徽的侧脸看,明目张胆的,看到本尊来赶才把目光收回去。
“你快弄龙奚,不然晚上干不完了。”盛茗徽一边加紧写字,一边敦促龙奚干活。
龙奚好一阵坏一阵,她故意的,需要盛茗徽隔一段时间就来纠正一下。
干了一个半小时,进度可观,龙奚喊停,宣布进入中场休息时间。
“去吃点东西?还是在帐篷里坐着歇一会儿?”龙奚问。
盛茗徽不想吃东西,选择原地休息。
龙奚没起身,陪盛茗徽坐着,和她肩并肩。
帐篷门帘敞开着,她们坐的位置正对门帘的方向,视线放远便能看到缀满苍穹的星星。
清风拂面,一时静坐无言。
龙奚心中有想法,先扭头,看了盛茗徽一眼,又很快垂下眼眸,将视线收回来。
然后轮到盛茗徽。
先不经意地看了龙奚一眼,然后飞快地把视线收回。
两个人都有点意思。
盛茗徽想起梦里的那个“下次吧”,舔了舔嘴唇,先出声:“诶——”
她一出声,期待什么的龙奚就把脸扭过来,一瞬不瞬地盯着盛茗徽的眼睛看,眼睛里燃起了一簇火苗。
盛茗徽打破了僵局,但没有引出下文,声音就停在这了。
可龙奚在她眼里看到了同样希冀。
两个人明明都想亲得要命,也不推进,就任由时间粘稠地向前翻滚。
气氛和情绪到位了,唇再慢慢靠近。
分不清谁主动谁被动,谁先挨上的谁。
能明确的就是两个人都期待了很久,蓄着势呢。
一靠近就是热吻。
两个人的唇瓣、舌尖都像着了火,要通过不断地交绕、纠缠才能疏解。
空气这升温。
灼热通过起伏不定的鼻息和越扣越紧的手指传递出来。
意乱情迷,越吻越深之时,龙奚将盛茗徽抵在了防潮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