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愚人节。
她们又说了很多关于愚人节的话题。似乎在这样的状态下, 诉说心事也不再是难事。
关于那一年的愚人节,徐牧风一直愧疚在心,也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对左樱解释。
伪装深情谁都会, 但要承认也寡情过, 属实需要勇气。
“那是我最纠结的一个愚人节, 那时候犹豫是因为不够爱吧。但也确实是那天开始,我才发现自己的感情。”
说来奇怪,她在愚人节那天说分手,也是从愚人节那天开始喜欢她。时隔五年, 她和她分别过后又重逢, 在同样的时日。
一个带有调侃寓意的节日,或许早就在那个分手的下雨天种下荒谬的种子, 却恰恰符合她对她的爱情含义。
之后,徐牧风一个人絮絮叨叨说了好多, 大概是发着烧, 话特别密,思维也很跳跃。
她说这些年好想好想左樱,说好后悔好后悔, 又说也不后悔不后悔,她说那年跨年夜她去了钟塔。
她说, 小樱,那年在钟塔下,我没有爽约,我看到你了。
她还说,我还许过愿的。
左樱低下头问她, 你许了什么愿望?
徐牧风小声嘟哝着,一会儿又不再吱声了, 左樱再一看,她居然睡着了。
啊,怎么关键时候就睡了呢。
*
夜深了。
秒针落在数字“12”,23:59跳为00:00,愚人节悄然来临。
也下雨了,柏油马路被雨水冲刷得像锃亮的皮鞋,楼下马路有车疾驰而过,持续不断的划拉声渐离渐远。
左樱从床上起来,去到阳台的小躺椅上,思索着那个问题:
要不要重头来过?
似乎很多人谈恋爱的标准是:是否相爱?
但她和徐牧风的难点不在于此。所以其实还是一个挺纠结的问题。
第三次和她在一起?
第三次诶。
左樱踟蹰不定,思索着。
她闭上眼睛,脑袋里依旧是很多年前和徐牧风谈恋爱的情景。
似乎和恋爱相关,除了徐牧风,她想不到任何人。她能想到的所有美好的浪漫的存在,都和徐牧风紧密相连。
想了好多好多,最终左樱问了自己一个问题:如果余生都不要徐牧风参与,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如此三番思考,她心底终于有了答案......
*
时间是凌晨十二点半,左樱久久未眠,由于回家耽搁了时间,工作上的事情其实还没处理完,她打开笔记本电脑,将一个文件发给叶总。
很快得到回复。
左樱还挺惊讶,叶轻居然还没睡。
两人在微信上聊了几句,叶轻说有件事不知道方不方便电话里谈。
左樱说可以。
叶轻又说会不会太晚了?
左樱说,工作上的事不解决,她也睡不好。
于是叶轻的电话拨了过来......
两人正儿八经开始谈工作上的事情。她俩都有点工作狂,这方面倒是挺像的。
电话里,叶轻觉得Sara给的方案不是和很合适。
左樱就着这件事和叶轻解释......
大概就这么说了十几分钟,两人依旧没有挂断的意思。
那时卧室的徐牧风迷迷糊糊醒来,发现身旁没了人,叫了几句左樱,结果左樱这边和叶轻打电话太投入,完全没听到。
于是徐牧风从床上摸起身,慢吞吞走到客厅......
*
“嗯,叶总,你听我说.......”左樱上半身懒洋洋靠在阳台上,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抱着肩膀,看起来很放松。
“对嘛~”左樱轻轻笑了声,“叶总明白就好。”
下一秒,左樱笑意更浓,“嗯嗯,不客气,应该的,我很乐意~”
接着她才挂断电话。
刚挂,转身一看,漆黑的客厅中间立着一个黑影,那人一瞬不瞬看着她。左樱心脏哐当蹦了一下,手机扔沙发上,拍了拍自己的心脏。
“徐牧风,你要吓死我是不是!!!”
徐牧风肩膀上还裹着小毯子,头发乱糟糟,她直愣愣看着左樱,问:“你在和谁打电话?”
“没谁。”左樱觉得叶轻不重要,便没提。
“一点了,你在和谁......”徐牧风开始难过起来:“你在和谁打调情电话......”
左樱:“????”
不是吧,她......
徐牧风眼眶里闪烁着泪光,似乎又要绷不住。
左樱及时发现,赶紧安慰她:“哎呀没谁,叶总啦。”
不提还好,一提叶轻,徐·水龙头哗的一下就放水了。
泪光闪烁,没一会儿泪水簌簌,顺势两行哗啦啦,也不哭出声,就一个劲抽抽,肩膀抖抖,特别像那种生了锈的水龙头,没声儿。
她讨伐着:“叶总,我就知道是这个女人。那天你们走在一起,我就觉得特别暧昧,你陪她逛街就算了,现在半夜还要和她打电话。”
左樱觉得她特别好笑,“不是,徐牧风,你在想什么啊?半夜打电话就是在搞暧l昧是吧?”
“她大老远来找你,你半夜还陪她聊天,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了三秒钟,鼻腔里发出呼呼啦啦的声音,忽然绷不住,一声:“呜——”
呜得委屈极了,肩膀上的小毯子正符她意,顺手就拿来擦眼泪。
左樱去拍拍她肩膀,她还不开心,反手推左樱一把。
左樱被推得莫名其妙:“喂,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
她打断:“你别说了,我想到就,就,就,呜——”
呜——烧开水了。
呜呜呜呜,开水100度。
左樱真的没忍住,她没想过徐牧风这么在意这些,“你真的很好笑啊。”
“你还笑得出来。”
要不是忍不住,谁会在这种时候笑呢。
左樱怕哄不好她,转移她的注意力:“你听不听我说?”
“我不听。”
“你确定真的不听?”
她忽然就不呜了,擦擦眼泪,抽了两下,“你说吧。”
“我和叶总是单纯的合作关系,私下无联系。”
“私下无联系,那你们刚刚在联系什么。”
“刚刚就是工作上的,不是私下好吗。”
“你就骗我吧,凌晨一点你们谈工作。”
“对,就是谈工作,我说谈工作就是谈工作。”
徐牧风不吱声了,大概也觉得自己太武断,又觉得左樱没有骗她的理由。
但有道理也要没道理,谁让她现在还病着,让一个病人大半夜哭哭啼啼就是有罪。
徐牧风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前两步对着左樱就是一个抱。
“你吓死我了,呜呜呜呜。”
左樱任由她抱着,浑身僵硬,心想,她有这么在意吗?
她逗徐牧风:“徐牧风,你是不是流鼻涕了?”
“你在胡说什么?”
“抱我可以,鼻涕别擦我身上。”
“我没鼻涕。”她抱着左樱,埋在左樱脖颈间,“我刚看时间,都过十二点了,一醒过来你就不在,出来发现你在和别人煲电话粥,今天可是愚人节。”
“所以呢?”
“我问你一个问题行吗?”
“问。”
徐牧风吸吸鼻子,平复情绪:“那你不许觉得我很烦。”
“再不问就要开始觉得了。”
徐牧风深吸一口气,偏过头,嘴唇距离左樱耳朵很近的距离,喉咙滑动了一下,“就是,那个,你考虑了吗?”
她声音很轻,超级小声,还带着一点刚刚哭过的鼻音,音调听起来有点不自信,大概心里也没底。
左樱心情超级微妙,“哪个?考虑什么?”
“考虑和我重头来过。”
短暂静默。
左樱:“有考虑过一下下。”
徐牧风小心翼翼:“那你怎么想的?”
左樱心底其实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问她:“我在想,你又把我甩了,怎么办?”
徐牧风问她:“你觉得什么情况下,我还会再说分手?”
左樱将这个问题推回去:“好像是该我问?”
徐牧风:“我永远不会说分手。”
左樱:“但是你以前也是这么说的,事不过三,我很难相信你。”
徐牧风又说:“那你知不知道,事不过三,也包括三。”
事不过三,也包括了三。
好像老天爷也给徐牧风机会了。
左樱长叹一口气,很认真的语气:“虽然今天是愚人节,但一点都不想开玩笑,我讨厌把感情当做玩笑。”
“我也没开玩笑,我不想浪费时间。”徐牧风伸出手,小拇指和左樱勾上,“如果我开玩笑,我就去死,如果我不珍惜这次机会,我就去死。”
左樱迅速把手指抽了回来,“别说死不死的。”
徐牧风又去拉她的手指,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问她:“我认真的,好不好?”
好不好?
客厅没有灯,但左樱看到徐牧风眼底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原来一个人是否诚恳,很容易感觉到,她在徐牧风这里看到前所未有的真诚和期待。
“好不好?”徐牧风看着她,又问了一遍。
左樱双唇缓缓张开,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为那个字做准备,她的肩膀因为呼吸往上缩了一下,算了,这次也是她自己的选择,她信她。
她吐出一个很轻很轻的字:
“好。”
全世界最有意义的“好”。
因为全世界最有意义的“好”,徐牧风觉得心底忽然注入了光。
而愚人节对左樱来说,不再是一个沮丧的节日,五年来每一次落空都有可能再被填补。
她以为自己是以一种平静的心情去答应她,却在听到徐牧风呼吸变重之后,自己也坠入那种情绪中,某些情绪在沸腾。
原来她也很在意的。
她们近在咫尺,只要徐牧风往前贴一点点,就可以亲到她。
而这想法刚浮现出来,徐牧风已经主动贴了上来,软软的嘴唇,带着一点冰凉,落在左樱的脸颊上。
左樱觉得自己侧脸温度快速升高,她还来不及反应,徐牧风已经紧紧拥着她。
左樱侧过脸去,和徐牧风面对面,双双呼吸不稳,捕捉到彼此眼底的炽热,左樱主动在徐牧风嘴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就一秒钟,但她心跳好快,比以前还快。
徐牧风又靠近一些,将她往后轻轻推,左樱退了几步,躺在沙发上,很快徐牧风贴了过来。
这幅模样,哪里还像在发烧。
左樱双手撑在沙发上,稍稍仰着头,白净的脖颈暴露在空气中,有点诱人,她阖着眼,像是等待。
徐牧风压过去,跪在左樱的腿间。
她微微低着头,黑发垂落下来,有点遮挡视线,便将自己的发别在耳后,白净的耳根明显泛着红晕,却很兴奋。
又去靠近左樱,伸手攫起左樱的下巴,让左樱又仰起一点。
她看到左樱好看的嘴唇,又看到左樱咽了一下口水,一下子就觉得好热。
她可以亲她的吧?以女朋友的身份。
靠近一点,更近了,直到徐牧风的唇贴在左樱的唇上。
久违的熟悉温度,两人同时发出叹息。
徐牧风先是抿了抿左樱的唇,又很撩拨地咬了一下,有点痒,一点都不疼,她的嘴唇香香的,还很软,左樱哼了一声,双唇微微张开,徐牧风推出舌尖,触碰进来。
几乎是非常本能的动作,却因为抑制已久,忽然这样热烈有点难以抵抗了。
两人又都发出一点哼哼声。
左樱手不安分起来,双手触碰到徐牧风的腰,来回摩挲着,接着双l腿下意识夹着徐牧风的腰,示意徐牧风靠近一点。
徐牧风非常上道,顺着她手掌的力道,往下贴了一下,两人小腹紧紧贴在一起,烫得不行。
感受到徐牧风身体的曲线,左樱肌肤快速升温。
热热热。
徐牧风超级热情,捧着左樱的脸,不够,还是不够。
左樱被她弄得脑袋晕晕的,呼吸都厚重起来,早已溃不成军。
她实在无法承受,轻轻推了徐牧风一下。
“别,你还生病的。”
“不好意思。”徐牧风抿了抿唇,意犹未尽,“我都忘记我生病了。”
左樱摸摸她的脑袋:“省省力气,不能太累。”
徐牧风低下头,又亲了她一下,“我不累。”
她说完这句,觉得不够,又又又亲了左樱一下。
左樱被她亲得再次迷迷糊糊,好奇怪的感觉,她觉得自己浑身都快烧起来了。
仅有的一丝理智拉扯着,左樱说:“停一下。”
“现在吗?”
“你别弄我了。”
“不行。”
“你再这样我要不答应你了。”
徐牧风摇摇头,捏捏左樱的下巴,“再亲一下。”
说着又要来,左樱捂住她的嘴,问她:“没亲过?就这么喜欢?”
徐牧风重重点点头,“你说呢?”
说着就要去亲左樱。
左樱往后仰,轻轻推了她一下,“不行不行,等会儿我们——”
要,停,不,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