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外。
程喻揪着衣角站在门前，手指抬了又抬，纠结着要不要敲响面前的门。
“吱——”
犹豫间闭合的门忽然被人从里打开，何树正端着水壶出来，抬头就看见贴门站着的程喻，他吓了一跳：“喻......”
程喻赶紧竖起食指放在唇间示意他不要出声。
然而已经晚了，何树大着嗓门：“喻哥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一直站在外面不进来？”
他一边说，还一边把休息室的门又推开了一些。
这下程喻彻底暴露了，休息室内的顾北年和宋然听到动静也齐齐往门口看来。
“......”
和顾北年视线撞上的一瞬，昨晚的种种丢人记忆马上又浮现在脑海里。程喻的脸颊登时一热，慌乱地移开视线磕磕巴巴道：
“那、那个...顾老师，余导喊你过去......！”
他没勇气再多待一秒，说了这话掉头就跑。
“程喻？”顾北年在身后喊他。
他假装没听到，握着拳加快了脚步。
顾北年见状起身就去追他，对着不远处的背影再次喊道：“程喻...！”
“......”
这下子再走可就有点不礼貌了......程喻后脖颈一僵，最终还是咬牙停下了脚步。
他生硬地转过头，扯出一个十分勉强的笑容，冲顾北年道：“顾、顾老师......”
顾北年目光沉着，几步朝他走过来，声音里带着些不满：“你跑什么。”
“没、没跑。”程喻心虚道。
“昨天......”
“昨天都是我不好！”一提起这事他就一身的鸡皮疙瘩，赶紧抢在顾北年之前开口：“昨天真的给顾老师添麻烦了您就当我发疯了把这事给忘了吧......”
“我是说，”顾北年静静地打断他：“你给我转了20万，我现在还给你？”
“！”程喻肩膀一缩，脚趾猛地蜷紧在鞋子里磨来磨去：“啊、哈哈...那麻烦顾老师直接微信转给我就好......”
他说完就又要转身溜走，顾北年这次及时上手按住了他，淡定地说：“我的微信也限额了，要不你给我扫一下你的支付宝二维码吧，我支付宝转你。”
程喻多跟顾北年待一秒就多尴尬一分，他窘迫得头皮发麻，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后抖着手拿出了手机，将支付宝二维码打开给顾北年看。
“给......”
“好，你等一下。”
顾北年也慢悠悠拿出了自已的手机，不疾不徐地对准程喻的二维码扫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程喻的错觉，他总觉得顾北年动作磨磨唧唧的，好像在刻意拖延时间似的。
“嘶......”
过去一分钟了，顾北年还在盯着手机屏幕，神色看起来很疑惑。
程喻受不了了，红着脸仰头催了一句：“你、你好了没...？”
“啧...奇怪，”顾北年面露不解，“你来看看，这个界面怎么加载不出来呢。”
“？”程喻闻言为难地凑头过去看，“什么啊...？让我看看......”
淡淡的柑橘清香随着程喻的动作轻轻从鼻尖划过，顾北年心下蓦然一动。
“是不是你手机信号......”
程喻说着就要去看他的手机屏幕——
“啊，好了。”顾北年却在这时及时将手机往上举了举，越过程喻的头顶，“出来了。”
“......”
两人相差十公分左右，程喻现下离顾北年极近，呼吸都好像轻轻地打在了顾北年的肩头。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维持这个姿势站了好一会儿，某种说不明的感觉慢慢在他们之间蔓延交织开来。
“......顾老师！”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喊声，将两个人之间这股无名的情绪斩断。
程喻回过神来，赶紧后退了几步和顾北年拉开距离，而后和他同时回过头，就见唐栎正抱着一个保温瓶朝这边小跑着过来。
“...程老师。”唐栎只朝程喻点了点头就把目光贴在顾北年脸上了，他举了举手里的保温瓶，笑道：
“顾老师，天冷了我今天专门给你带了雪梨汤过来，刚去休息室看你不在，怎么在这儿站着？”
他说着话突然往前走了一步，伸手在顾北年领口上抚了一下，轻笑道：“哎呀，这里有个线头。”
“唐栎。”顾北年几乎是立即捉住了领口前的手，皱着眉将唐栎的胳膊拿了下去。
唐栎也不知道看没看到他脸上的微表情，胳膊被松开后再次扬起笑意往顾北年身边贴近了些，嗓音甜甜：“顾老师要去片场吗，我们一起吧？”
“还是不......”
顾北年下意识去看程喻的表情，只见程喻又默默退远了好几步，抢在他前面开口道：“既然你们有事，那我、我就先走了。”
“程喻...”
“顾老师。”
顾北年看着程喻快步离开的背影正要去追，手腕却忽地一沉被人拉住——
“顾老师是有什么事吗......”唐栎小声地问。
顾北年心里隐隐有股烦躁的劲儿在冒着头，他垂眸看了眼唐栎抓着他的手，唐栎一抖，马上识趣地放开了他。
“......”
“唐栎。”顾北年收回手扭了扭刚才被唐栎抓着的手腕，“你想要什么？”
“啊...？”唐栎的表情骤然一变，“我、我.....”
“如果你想演戏，这部杀青后你还可以去找陈总；如果你想躲避职场性骚扰，那你大可以放心，现在的剧组里没有你害怕的那种人。”
“但是，”顾北年眉锋一挑转了话头，“如果你还想要别的，我现在就可以清楚的告诉你——我做不到，给不了。”
“我...！”唐栎面色刷地惨白下去，整个人都开始细细地发着抖：“顾老师我......”
“实在抱歉。”顾北年叹了口气，道：“但我还是觉得要一早跟你说清楚比较好，这样的话......也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