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青鱼看了眼被独孤赤焰砸扔出去的玉净瓶, 一个招手收了回来,好脾气道:“师祖太调皮了,这可是九重天的神器, 这么摔是摔不坏的,看你满头的汗, 多难受, 先把毒驱了再说。”
秦青鱼再度将玉净瓶招向独孤赤焰,却不料, 独孤赤焰又抓住玉净瓶狠狠扔了出去。
独孤赤焰是有点倔强在身上的,秦青鱼无奈地轻笑了声, 再次把玉净瓶招回来。
秦青鱼道:“好啦, 不闹了, 咱们都要同归于尽了, 就别耍小脾气了,生命的最后时刻,师祖不想跟我好好聊聊吗?”
独孤赤焰没有理她, 或者说根本没多余的精力理她,交尾蛇毒的威力当日在泉边已经充分展示过了, 渡劫巅峰的独孤赤焰都扛不住, 何况退至化神的独孤赤焰。
独孤赤焰很难受,她死死攥着拳头, 指甲抠破了掌心, 血液沁了出来,身下薄薄的雪早已融化, 湿漉漉的雪水混着泥土、草叶糊在身上, 汗湿的头发一缕缕黏在脖颈脸侧,沾血的胳膊糊开了血迹, 到处都是泥水、血水,狼狈不堪。
秦青鱼眸光黯了黯,她也不知怎么,突然就想说些废话。
秦青鱼道:“其实我……都知道。师祖在崇邪殿前罚跪,我知道。师祖在炼狱间忍受蛇虫鼠蚁日以继夜的啃食,我也知道。擎昆用在师祖身上的一千六百二十二种刑罚,我都知道。还有三百六十五种蛊毒,包括……银毒,我……”
“师祖,最后了,何必再受这种折磨?我是秦青鱼,不是擎昆。”
秦青鱼的声音落下,没有人回应她。
雪片还在不停下着,落在独孤赤焰身上根本积攒不住,全都化成了水,让那原本就汗津津的脸更加潮湿,不时有水珠顺着额头脸颊滚落,甚至顺着眼角滚落,像极了被欺负的难以忍受的情泪。
独孤赤焰的眼尾很红,鸽子血般的眼眸迷离又涣散,秦青鱼知道,独孤赤焰的意识已经到了崩碎边缘,只要她不说话,用不了几个呼吸,独孤赤焰就会意识不清地主动爬向自己。
那么她刚才的话,独孤赤焰听到了吗?大约是……没有吧。
也或者,对于独孤赤焰而言,“秦青鱼”三个字比“擎昆”还要恶心。
现在离开是最合适的时机——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让本以为终于掌控她的独孤赤焰彻底发疯。
疯到极致,恨到巅顶,触底反弹,独孤赤焰离飞升就不远了。毕竟她说了她在九重天,只有飞升才能找到她这个宿仇。哪怕独孤赤焰并不相信她飞升了,这也是打破独孤赤焰无能狂怒的最后一点希望,独孤赤焰不会放弃。
她真的该离开了。
她……
【秦青鱼:启动回程程序。】
【淼淼:你终于舍得走了,我都要急死了!】
系统立刻启动指令,指令运行成功,非紧急脱离指令,不需要使用积分,普通指令缓冲时间600秒。
【600】
【599】
【598】
秦青鱼最后看向独孤赤焰,独孤赤焰痛苦地蜷缩在血污中,浑身颤抖,她试图咬紧牙关忍耐,无论如何不愿意接受仇人的施舍。可她根本咬不住,想要自爆却又无法集中注意力。空气越来越稀薄,独孤赤焰拼命地吸气却依然喘不过气,难受的申吟几乎溢出喉咙,她只能抬起脑袋狠狠撞击生硬的冻土,借助外力硬生生咽下那破碎的声音。土中的石块磕破了额头,伤口不大,根本不严重,可血肉模糊的看着十分凄惨。
独孤赤焰已经忍到了极致。
【500】
【499】
【498】
秦青鱼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眼底的那一丝动容彻底消失不见,她冷眼看着痛苦的独孤赤焰,不进入任何角色的她,比疯魔的独孤赤焰还要无情,冰冷就像一座没有温度的雕像。
系统看着一秒出戏的宿主,突然觉得自己傻得可笑,它居然有那么一瞬间怀疑宿主动了凡心。只怪宿主太会演戏,每进入一个世界就代入一个角色,在戏里还要演戏,演的是戏中戏,宿主可以毫无障碍的演出好几重戏,精湛的系统都分析不出宿主真正的性格。
或许眼前这个冰凉凉的宿主,就是真正的宿主。
秦青鱼收回视线,看向不远处一直祭着防护罩的蛇姬,抬步走了过去,蛇姬警惕地看着她,撑了这么久,灵力几乎亏空的蛇姬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勉强挤出一抹笑。
“内个……王上。”
秦青鱼垂眸俯视着盘膝坐在地上的蛇姬,抬手,蛇姬吓得一个激灵,下意识抱住了头,心中疯狂大叫:吾命休矣!!!
等了半天,没有剧痛传来,蛇姬小心翼翼睁开眼,透着胳膊缝隙看到秦青鱼的丹田空了,刚挖出来的妖元托在掌心,看那妖元的光泽,起码得是元婴初期的修为。
这妖元的气息蛇姬认得,这是妖王后宫另一个姬妾的妖元,她俩同为赤口蝮蛇,平时龃龉不断,都恨不得宰了对方,那晚这贱人突袭她被她反杀,妖元就是那时候摘的,后来连同其他妖元一起都给了秦青鱼。
不过,她记得那贱人只是金丹初期的修为,怎么突然就跨了一个大境界?就算秦青鱼把其他妖元的修为都集中到了这一颗里,把折损降到最低,也达不到化神啊。
蛇姬不知道秦青鱼是怎么做到的,就见秦青鱼把那妖元递给了她。
蛇姬看了眼那妖元,又看了眼秦青鱼,“这……给我?”
话音未落,妖元已飞入了她的怀中。
蛇姬下意识抓住了那妖元,吸干它,她稳稳化神,甚至还有盈余。
难道……秦青鱼还记得承诺她的化神修为?这是来兑现的?
可……可她不过是个区区小妖,从来没有人尊重过她,更没有人在意过对她的承诺,这还是第一次……
再说,没了灵元的秦青鱼真的能活吗?还是说,秦青鱼真的要和仙尊同归于尽?
就不能……不死吗?
蛇姬从来没在意过别人的死活,即便在意也是为了利益,这还是她第一次没有任何利益关系的希望她们活下来。
可是仙尊应该不会放过秦青鱼吧?
蛇姬突然很难过,比她差点被后妃害死那次还要难过。
蛇姬捧着妖元,看着秦青鱼转身走了,想说句谢谢,却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400】
【399】
【398】
秦青鱼没有走向独孤赤焰,而是走去了不远处的官道,大雪簌簌下着,没有风,浅铺了一层的白雪遮挡了天地的颜色,秦青鱼行走在茫茫之中,明明才走出去没几步,却像是要马上消失在天地之间,马上要烟消云散。
蛇姬没忍住大声喊道:“王上!”
蛇姬的眼泪流了下来。
她明明心狠手辣,从来不是一条多愁善感的蛇。
蛇姬的这一声没有传达给秦青鱼,却引起了独孤赤焰的警觉,独孤赤焰勉强睁开湿热的眼,鲜血混着汗水、雪水浸润着眼眶,只是睁开眼,眼睛就是刺痛的。
独孤赤焰蜷缩成一团,顾不得擦眼睛,勉强撑着看向秦青鱼,秦青鱼的背影不远,却十分模糊。
秦青鱼……要跑……
独孤赤焰拼尽全力撑住的理智,在意识到这一点时,瞬间溃散!
独孤赤焰挣扎着爬了起来,跌跌撞撞追了上去,几次险些一头栽在地上,最终还是栽在了秦青鱼脚边,固执地扯住了秦青鱼的裙角。
独孤赤焰已经没了理智,她两手攀着秦青鱼的腿,如同当初秦青鱼攀着她的腿,一点点向上奋力攀爬,终于勾住了秦青鱼的脖子,滚热的唇凑了上去,气息喷洒在秦青鱼沾了冷雪的脸上,烫得让人发颤。
“帮我……”
颤抖的声音,软媚的声线,欢愉的记忆在秦青鱼脑海复苏,泉边,妖王殿,短暂的放纵,让人意犹未尽。
有那么一瞬间,秦青鱼动摇了,可也只是一瞬间,她就要走了,她也不会为了一个无CP女主沉沦,哪怕只是短暂的沉沦。
秦青鱼起手,玉净瓶罩在了独孤赤焰头顶,温暖的光撒下,独孤赤焰的理智迅速回笼,她几乎是立刻推开了秦青鱼,踉跄地跌在了地上,似乎是无法接受自己恬不知耻的行为,看到追着她过来的玉净瓶,想都没想抓住扔了出去。
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
秦青鱼看了眼第三次被丢弃的玉净瓶,又看向独孤赤焰,蹲下身,捏住独孤赤焰的下颌,眼底的冰冷依旧,唇角却逸出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苦笑。
“我都已经出戏了,干嘛还非要再把我拉回来?”
罢了,再让飞升更稳妥些吧。
【300】
【299】
【298】
驱毒不比疗伤,治了一半的伤不会再恶化,可驱了一半的毒素却会卷土重来。
独孤赤焰不过清爽了片刻,就这一句话的工夫,她再次感受了蜂拥而来的滚热,眼角憋得通红,控制不住眼底的水汽。
独孤赤焰恶狠狠瞪着她,咬牙切齿道:“我要跟你同归于尽!”
秦青鱼淡声道:“好啊,就你现在的状态,你觉得是你自爆比较快?还是我逃去九重天比较快?”
秦青鱼又道:“哦,你该不会以为你这魂契可以追我到九重天吧?”
独孤赤焰跌坐在雪地,两手撑在身后,被迫抬着下巴,狼狈地瞪着秦青鱼,像只受了伤无能狂怒的狼崽,重重喘着气,银牙几乎咬碎,雪片不断落在两人身上,染白了眉梢。
独孤赤焰强忍着一波又一波难以抑制的侵蚀,红唇张合着,艰难道:“魂契无法强制解除,一方死,另一方一定会死,没有例外。”
秦青鱼噗嗤笑道:“啧啧,我的师祖居然不信呢,没关系,等会儿我走了,师祖感受一下,看还能不能感应到我的位置。”
独孤赤焰死死瞪着她,哪怕浑身血污狼狈至此,还承受着那样浓烈的银毒,依然强势的仿佛无坚不摧:“不管你在哪儿,我一定会杀了你!”
秦青鱼捏着独孤赤焰的下颌,抬得更高了些,几乎水平,歪头欣赏宠物一样欣赏着那沾着血污的绝美容颜。
秦青鱼道:“师祖啊,徒儿有疑惑,不知师祖可能为徒儿解惑?”
独孤赤焰闭上眼,额角青筋跳动,脸颊痉挛,身形微微颤抖着,看也知道她在拼命集中精神,想要自爆。
秦青鱼也不指望她回答,径自道:“师祖为何接二连三扔了玉净瓶?真的只是因为不想接受仇人的施舍?还是说……师祖其实打心眼儿里盼着徒儿与您颠鸾倒凤?”
这话一出,独孤赤焰好不容易凝聚的精神力立刻溃不成军,她愤然睁开眼,血瞳喷火。
“一派胡言!”
秦青鱼缓声道:“是胡言?还是师祖自己都没意识到?”
独孤赤焰目眦俱裂:“我真恨刚才没有直接杀了你!”
“哦……”秦青鱼漫不经心地点了下头,“那不如我给师祖个机会吧。”
秦青鱼站起身,居高临下望着独孤赤焰,手摸上了自己都腰带,解开,轻飘飘扔在独孤赤焰脸上,裙带滑落,露出独孤赤焰难以置信的脸。
“孽障!你想干什么?!”
独孤赤焰挣扎着想起来,可蛇毒迅猛,她能保持理智已经很勉强了,根本阻止不了手软脚软,她根本站不起来。
【200】
【199】
【198】
秦青鱼解开外衫系带,又解开里衣系带,独孤赤焰瞳孔稳稳震荡,只看了一眼立刻转开了视线,撑在身后的手缓缓攥紧了雪下的枯草。
“不知羞耻!”
秦青鱼抖开衣衫,并未脱掉,只是抖开,人又蹲了下来,远处的蛇姬已经看傻眼了,心里明白非礼勿视,尤其是她俩的非礼,可怎么也挪不开眼睛,就那么微张着嘴眼巴巴看着。
秦青鱼握住了独孤赤焰撑在身后的右手,独孤赤焰如今可是暴晒了三天的干柴,随便一点火星就能燎原,只是被秦青鱼握一下手,独孤赤焰就软了,要不是秦青鱼及时出手揽住了她,她差点就瘫躺下去。
秦青鱼看着独孤赤焰因为羞耻而颤抖的长睫,抿了下突然干燥得过分的唇,牵着独孤赤焰的右手,径直按在自己敞开的心口。
独孤赤焰立刻挣扎起来,不停蜷缩着手指,骂道:“无耻!放开我!”
秦青鱼笑道:“师祖可是冤枉徒儿了,徒儿这是在给师祖杀死徒儿的机会。”
秦青鱼道:“来啊师祖,您上次不就想掏出徒儿的心脏吗?徒儿给您机会。来吧,掏出徒儿的心脏,捏碎它,徒儿就死了,真的。”
独孤赤焰僵了下,缓缓看向秦青鱼。
秦青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像是笃定了她不会动手,又像是根本不在乎自己死活。
独孤赤焰喘了口气道:“你以为我不敢?”
秦青鱼道:“怎么会呢?师祖时时刻刻想杀徒儿,徒儿都知晓的。”
独孤赤焰看着那敞开来没有任何阻碍的心口,那白花花的一片惹得她眼晕,没人知道她花费了多少毅力才坚持着没有一头扑进那怀里。
原来秦青鱼解开衣裙是为了方便她掏心,被蛇毒压制的她修为所剩无几,根本刺不破那两层天阶法衣。
可是怎么可能呢?秦青鱼怎么可能任她杀了她?
那么多次被戏弄的前车之鉴犹在,她怎会再上当?
噗!
独孤赤焰以手为爪,猛地掏进秦青鱼的心窝,一把攥住了秦青鱼的心脏。
可是这次不一样,她有魂契!
独孤赤焰的心脏也跟着收紧,同生共死的联系如此强烈,强烈到她三百年来第一次感受到了满足。
【100】
【99】
【98】
秦青鱼眉头紧蹙了下,额角瞬间铺了一层的汗,她喘了口气,艰难道:“还真……有点疼呢。”
一说话,血便从嘴里涌了出来,猩红的雪滴在了积雪上。
秦青鱼低头看了眼,露齿笑道:“还是弄脏了你喜欢的……雪,真是抱歉啊师祖。”
齿面牙缝都是血。
秦青鱼握着独孤赤焰的手腕晃了晃,道:“别杵着了,来吧,把它掏出来,捏碎了,咱们就能同归于尽了。”
秦青鱼若死了,独孤赤焰也会死,哪怕玉净瓶有起死回生的能力,也救不活死了另一半的魂契者。
独孤赤焰看着秦青鱼那带着血腥的笑容,像是濒死的曼陀罗,脆弱却带着剧毒,绝美又残忍。
掌心是温热跳动的心脏,只要稍稍用力就能掏出来,连同灵魂一起捏碎,所有的恩怨情仇都会烟消云散,再也没有什么能折磨她。
眼前是熟悉的眉眼,美得渗透灵魂的笑容,午后恬淡的风,趴在案几酣睡的带着口水的小青鱼,恍若隔世。
蛇毒在五脏六腑游走,侵蚀着独孤赤焰每一根神经,连呼吸都被侵蚀的滚热。
明明被攥住的是秦青鱼的心脏,独孤赤焰的心脏却好痛,痛得她眼眶胀热,浑身颤抖。
她攥着那心脏,突然勾住秦青鱼的脖子,狠狠吻了上去!
满嘴的铁锈味,好苦。
独孤赤焰狠狠吻着,舌尖翻动着喷薄而来的心酸,她要杀掉秦青鱼!她要吞掉秦青鱼!她要将这所有的一切终结!
秦青鱼,我好恨你!
秦青鱼,我的心好痛!
它为什么这么痛?
谁能告诉我?它为什么这么痛?!
秦青鱼!
小鱼……
嘴里的血腥味浓烈入心,从唇齿间直入灵魂,独孤赤焰死死掐着秦青鱼道后脖颈,吻得浓烈又癫狂,却在最后一瞬间,突然停了下,温柔至极地轻轻细吻着那红肿的唇瓣。
突然!
独孤赤焰掌心用力,猛地向外掏出心脏!连同秦青鱼的三魂七魄一起狠狠拽出!
温热的心脏暴露在漫天大雪中,还带着温热的跳动,纯白的雪片落上也被玷染成了血一半的红,灵魂缠绕在上面,只要轻轻用力,只要轻轻用力……
“不管到底为了什么……”
独孤赤焰沙哑的嗓音顿住了,一切都已经不重要,背叛的原因,戏弄的理由,都不重要了。
独孤赤焰离开秦青鱼的嘴唇,指尖温柔地抚摸上秦青鱼的脸颊,血瞳泡在泪雾中,美得就像黄泉路上最艳丽的彼岸花,花瓣沾染着冥河的水,娇红夺目,那是死亡,也是痛苦的终结。
独孤赤焰轻柔地吻在秦青鱼的额头,掌心猛然用力!
结束吧,这一切。
没等捏碎,手腕突然被攥住!
【10】
【9】
【8】
耳畔贴来带着一丝沙哑的声音,性|感,慵懒,却又残忍至极。
“你还真以为能杀得了我呀?上一次当就已经很蠢了,接二连三的上当,呵呵……唉,花儿啊,你知道你输在哪里吗?你输就输在……”
【3】
【2】
【1】
“……爱上了自己的仇人。”
什么?!
“我没有!”
独孤赤焰猛然睁开眼,耳畔还残留着温热的气息,眼前却空空荡荡,只剩下雪舞长空,旷野孤荒。
秦青鱼……不见了。
独孤赤焰按住心口,那强烈的联系感消失了,就像它猝然出现时那样,突然的就消失了。
独孤赤焰跌坐在雪地上,望着灰败的天空,雪片落在脸上冰凉蚀骨,她的心,痛到麻痹。
我爱上了秦青鱼?
荒谬!
我没有!
我……
我不知道。
魂契……
对了,魂契!
独孤赤焰一遍遍使用魂契搜寻秦青鱼,可是没有,到处都没有,四海八荒到处都感应不到秦青鱼的气息。她所有笃定的坚信的,在秦青鱼面前似乎都被打破了,她的信念在坍塌,又在艰难地重塑。
“九重天……”
“飞升……”
独孤赤焰再度望向灰沉沉的天空,她从未到过天的那一边,那里真的有九重天吗?飞升之后,一切真的会不一样?
【上一次当就已经很蠢了,接二连三的上当,呵呵……】
这会是秦青鱼的另一个谎言吗?
秦青鱼是不是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窥视她,嘲笑她,继续看着她拴着狗链,以为自己有能力报仇,实际永远都只是困在牢笼里的蝼蚁?
秦青鱼……
秦青鱼!
你赢了。
哪怕是陷阱,哪怕又要当个跳梁小丑,我都要飞升,我要到那九重天看看,看你是不是真在那里!看我们的仇怨是不是真的能有个了断!
“啊……啊啊啊啊啊!!!!!!!!!!!!!”
独孤赤焰抱着头跪倒在雪地中,发了疯地嘶吼着,活了万余岁,受了那么多折磨,她从未这样发泄过,她的声音嘶哑尖锐,不让人恐惧,只让人觉得凄凉。
蛇姬战战兢兢过来,小声喊了句:“仙尊……”
独孤赤焰顿了下,缓缓抬起头,通眼的赤红滴着血,安静又诡异,那不是错觉,是真的流出了血泪!
“滚!”
独孤赤焰一个甩手,蛇姬飞撞了出去,狠狠摔进雪地。
独孤赤焰撑身站了起来,不同于方才的癫狂,这会儿平静得可怕,一丝风绕着她袅娜的身形掀动了裙摆,只一瞬间,狂风大作!天地变色!漫天冰雪化作了赤红流火!到处风啸火燎!仿佛末日降临!
等蛇姬挣扎着起身,独孤赤焰已经不见了,翻滚的火浪蒸干了一切冰雪,热浪扑面,火海滔天。
——你等着我秦青鱼,你等着。
——我们,不死不休!
*
空间站。
【淼淼:任务已经提交完了,奖励也发放了,述职报告也递上去了,老大你有三天的假期,需要使用吗?】
【秦青鱼:不需要。】
【淼淼:老大,你还是休息一下吧,顺便监看一下独孤赤焰能不能顺利飞升,我总觉得心惊肉跳的,总觉得……我说不上来。】
【秦青鱼:你一个系统用什么觉得?】
【淼淼:不带这么种族歧视的,我可是有CPU的统!】
【秦青鱼:直接进入下个世界。】
【淼淼:好吧。】
【淼淼:另外,主系统刚给你做了自动修复,修复后魂契还在,这边显示,因为是本体直接绑定的魂契,无法强行祛除。主系统给出的治疗建议是,完美完成每一个世界,尽量不要有第二次修复的机会,这样就能有效避免用自己的身体做任务,从根源上杜绝发病。】
【淼淼:…………】
【淼淼:tui!这什么破建议?!】
【淼淼:新世界载入完毕。】
【淼淼:假千金指使炮灰强行标记omega真千金,并让真千金永远无法清洗标记后,真千金历经屈辱没有继承家业成为业内神话,而是成为掌控全球性别分化的政、军、商三界通吃大佬。】
【淼淼:本来应该真善美的励志大女主,如今全球追捕假千金,势要将假千金改造成离了alpha就活不下去的信息素成瘾者,让假千金身败名裂,逼疯假千金,烂死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