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 小菩提也抽条似的长高,树冠越来越大,整个长出了屋顶, 遮天蔽日,秦青鱼再也不能躺在床上看星星了。
嗯……也不是不能, 只要她说想看星星, 小菩提就会挪开树枝给她看。
来这个世界这几年,秦青鱼的情绪越来越放松, 那让她窒息的急切感和恐惧感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就好像落叶归根, 她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
如果就这么一直天长地久地过下去, 一人一树, 也挺好。
皇室与教会的争斗始终没有停歇, 秦青鱼时不常就会被迫搅和在里面,不过她不害人就不错了,还真没几个人能害到她, 纯靠脑力来跟她斗,这世界所有人加在一起都不够, 秦青鱼每次都能轻松把自己摘出来。
不过橄榄就没那么幸运了, 她几次被卷进争斗,差点丢了性命, 傻子也看得出来, 这是耶娜的父亲想替自己女儿报仇。好在夜还算信守承诺,一直保护着橄榄, 那几次有惊无险也都多亏了夜。
看着橄榄看向夜的眼神越来越闪闪发光, 秦青鱼就知道橄榄这次是动了真心了。
眼看小菩提三周岁生日就要到了,秦青鱼想给小朋友个惊喜, 虽然小菩提现在的心智已经等同于人类十七八岁,不过毕竟是个只有三年生长经验的小树,很多东西也只是听过,根本没有见过,她就是想把小菩提没有见过的给小菩提见一见。
秦青鱼决定自制一些仙女棒,如今还是冷兵器时代,秦青鱼不方便做出太惹眼的烟花,不过仙女棒还是可以的,而且一堆仙女棒一起点燃,那也是大型烟火比不了的梦幻美。
秦青鱼一向是个行动派,想到了就去做,她早祷完就出了神殿去集市采买,下午又出去预定矿石,第二天才拿齐需要的材料,这还是她经常预定培养液材料的结果,不然根本不可能这么快。
秦青鱼为了供养神树,废寝忘食甚至搬去和神树一起住,这件事整个赫拉王国都知道,为了神树想让土地更肥沃,这完全合情合理,虽然没人明白那些石头怎么让土地肥沃,不过众人很快就逻辑自洽了,毕竟那可是神最偏爱的神侍,也许那石头有神赐予神侍的力量。
秦青鱼在集市的土窑里把仙女棒都做得差不多了,这才带着东西回到小石屋,远远便见橄榄坐在她的橄榄树边抹眼泪,见秦青鱼来了,橄榄才转过头擦了擦泪,似乎并不想让秦青鱼看到。
秦青鱼把仙女棒放进了屋里,犹豫着要不要去看看橄榄,这两年她和橄榄疏远了不少,这当然不是橄榄见色忘友,是她刻意的,她不想和主角有太多牵扯,因而不仅疏远橄榄,也不太去关注他们两个,她所知道的都是她不去关注也主动撞到她眼前的。
秦青鱼有心想不管橄榄,可想到当初刚种菩提的时候,橄榄担心她种不出来急的红了眼眶,甚至还说出了跟她一起种这种话,虽然都知道一起种是不可能的,可冲着那红了的眼眶,冲着这还算真心的一句话,秦青鱼觉得就这么不管不问有点……
【脑婆?你怎么了?】
虽然小菩提早就吐字清晰了,可还是坚持叫她“脑婆”,这两年秦青鱼不知道纠正了多少次,最终都以失败告终,没办法,秦青鱼实在听不了小菩提带着哭腔追问她:为什么?为什么不可以叫你脑婆?以前明明可以,为什么现在不可以了?我不是你最重要的小宝贝了吗?
每当这个时候秦青鱼就无比后悔讲的那无数个睡前故事,那些故事里,每一个公主都能自己战胜巨龙,每一个不尊重公主的王子都趴菜了,每一个小宝宝都是爸爸妈妈的小宝贝。
小菩提不提王子,不提公主,就提小宝宝,还是蔫头耷脑满树枝叶都软趴趴提的。
【别的小宝宝都是小宝贝,只有我不是。】
秦青鱼道:“你怎么就不是了?你也是。”
【你骗我,我没有爸爸妈妈,我还能是谁的小宝贝?】
呃……
秦青鱼道:“你是我的小宝贝啊。”
【真的吗?】
满树枝叶立刻都抖擞了起来,像是满怀期待地等着她的肯定。
秦青鱼道:“…………”
秦青鱼道:“当然是真的,你永远都是我的小宝贝。”
秦青鱼悔啊,这辈子所有的后悔都用在了这一棵小菩提身上,早知道她才不接茬什么小宝贝不小宝贝,肉麻死了不说,还害得她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脑婆”被叫了整两年。
小菩提见秦青鱼不吭声也不动,伸出来最细的一根树枝轻轻缠绕上秦青鱼的小手指,拽着撒娇似的摇晃。
【脑婆?你怎么了?有什么烦心事吗?】
秦青鱼伸手揪了揪树枝上的小叶子,揪得小菩提哆嗦了两下,这才带着逗孩子成功的恶趣味笑道:“没事,就是见到你橄榄姐姐,想去问问她怎么了。”
神殿的侍从小菩提都认识,他们的橄榄树就在石屋旁边,当初种树的时候都是一起的。
【橄榄姐姐来了好一会儿了,一直在哭,我听到她说不敢背叛神什么的。】
秦青鱼道:“我去安慰安慰她,你先乖乖等我。”
【好。】
秦青鱼出来时,橄榄已经擦干了眼泪,神情也恢复如常,只是气色看上去十分不好,像是刚刚大病了一场。
秦青鱼走过去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看在当初的情分,如果能帮忙,她就帮一帮。
不问这话还好,一问,橄榄刚控制住的情绪一下子奔溃了。橄榄攥紧自己的手,她转身抱住了秦青鱼,呜呜呜地大哭起来。
秦青鱼有点不知所措,她自认这两年和橄榄已经足够疏远了,怎么橄榄突然就对她这么敞得开?还是说……她其实一直都是橄榄心底信任的人,即便再怎么疏远,真遇到了事情,还是最愿意倾诉的人。
猜到这种可能,秦青鱼叹了口气,抬手轻轻顺着橄榄的后背,让她哭得舒服一点。
橄榄哭了好一会儿,这才抽抽噎噎地把事情告诉了她。
原来夜向橄榄告白了,夜说他的真心神可以做证,问橄榄愿不愿意当着神的面也证实证实自己的心。橄榄心系夜,可又不想背叛神,所以左右为难,在神殿到处都是眼睛,哭都不敢哭,只能趁着浇水的机会搂着她的树哭。
秦青鱼听罢先严厉训斥了橄榄,告诫她这样的话以后打死也不能告诉任何人!如果我对你有异心,那你要付出的就是生命的代价,神侍必须保持纯洁,无论心灵和身体!流言就足够杀死一个人!
橄榄起先被她严厉的态度吓得都不敢哭了,听她说完才再度呜呜哭了起来,搂秦青鱼搂得更紧了。
“我知道这是不对的,可我真的好喜欢他,好喜欢好喜欢。”
秦青鱼道:“你是神侍,你知道你的喜欢意味着什么吗?”
橄榄道:“我们是真心相爱的,他已经在神的面前起了誓,说他的真心神可以随时考验,如果欺骗神,神就惩罚他。”
秦青鱼无语了:“神侍必须纯洁,夜跟神发誓,他就不怕神罚?他敢发誓说明,要么他根本不相信这世界有神,要么他根本不是真心。”
橄榄道:“他发誓不是真心神可以罚他的。”
秦青鱼道:“那就是他根本不相信这世界有神。”
橄榄道:“他当然信的,他可是神侍,每次祷告他都是最虔诚的,他的橄榄树长得也最好,连教皇都夸他是神最忠实的仆从。”
秦青鱼道:“……”
秦青鱼明白了,这就好比闺蜜找你吐槽男友,劝分你就输了。
算了,你们男女主也好,男主与炮灰女配也好,再或者反派VS女主都无所谓,管你们什么关系,自己折腾去吧。
秦青鱼又安慰了几句就回去了,临走前橄榄拉着她的手真心地感谢,谢谢她安慰她这么多,还说自己感觉好多了。
觉得自己什么也没干的秦青鱼只是笑了笑,又伸手摸了摸橄榄的头,让橄榄回去好好敷一敷眼睛,不然明天肿眼泡别人都该知道她哭过了。
回到家,秦青鱼照常先给小菩提浇了点水,这边气候十分干燥,一天得浇好多次。
浇完水,忙活完,秦青鱼才发现小菩提今天安静的过分,从进门都还没理过她。怎么了?这是睡着了?
秦青鱼仰头看了看亭亭如盖的树冠,覆着薄薄油膜的叶子有点蔫儿,如果是睡着的话应该是自然伸展的,这明显是有小情绪了。
该不会是气她这几天一直往外跑,没怎么陪她吧?
秦青鱼想了想,放下自制的洒水壶,蹬掉脚上的鞋,脚尖点地轻轻一跳,扒住最低的一根树枝,一个翻转上了树,顺着树枝爬出屋顶,爬到树干最粗壮的Y形树杈,两腿岔开,骑坐在上面,上身趴了下去,紧贴着小菩提,连耳朵也贴了上去,像是趴在小菩提胸口,聆听她的心跳。
当然,树是没有心跳的。
这还是秦青鱼第一次爬上小菩提,她之前一直觉得她的小菩提还小,万一踩坏了树枝怎么办?万一弄掉了叶子怎么办?虽然伤害不大,可小菩提会疼得,虽然小菩提说,只要不是硬拽下来的叶子,自然摇晃下来的叶子她的不疼得,可秦青鱼就怕自己不小心。
小菩提一直特别希望她能爬到自己身上,说是在她的身上看星星最漂亮。
秦青鱼趴在小菩提身上,笑盈盈道:“现在是白天,还看不到星星,让我在你身上睡一会儿,等睡醒了,星星出来了,咱们一块儿看星星好不好?”
小菩提原本蔫蔫的叶子从她抓住树枝那一刻,咻得就绷直了,现在秦青鱼趴在小菩提身上,小菩提整棵树都无比的挺拔,比之前每一次见到的都挺拔得多,一点柔美的弧度都没了,从一个娇柔的少女树,瞬间挺成了坚韧不拔的小白杨。
秦青鱼第一次知道原来菩提还能直成这个样子,忍不住好笑地伸手拍了拍树干,笑道:“你紧张什么?我不会踩断你的树枝的。”
【我、我不怕你踩。】
秦青鱼道:“那你紧张什么?就这么想让我在你身上一起看星星?”
【不、不是。】
秦青鱼挑眉:“不是?你不想我在你身上一起看星星?”
【不是不想,我的意思是……我、我……我没什么意思,你睡吧,我、我也睡,等晚上一起看。】
秦青鱼知道她就是高兴加紧张,也就不逗她了,何况她这几天一直忙着弄仙女棒,这一天天大太阳晒的,就算围了斗篷也又热又累,她确实想睡会儿了。
秦青鱼就那么有一句没一句地逗着小菩提,逗着逗着就睡着了。
小菩提一直到秦青鱼睡着都还清醒得不得了,她哪里睡得着,秦青鱼就在她怀里,刚刚还蹭来蹭去,她虽然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树龄也才三岁,可她的记忆里她都已经几万岁了,以前看不懂的记忆,她现在都懂,都懂!
小菩提一动也不敢动,她安静地搂着秦青鱼,整个树干都烫得快掉叶子了,树枝轻轻聚拢过来,为秦青鱼遮下最完美的阴凉,让还没彻底散去的酷阳不能再打扰她的鱼。
系统在一旁简直没眼看,这三年系统几乎没怎么休眠,它原本是怕能量消耗所以想着休眠节省能量,却慢慢发现,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自己的能量神奇的一点消耗都没有,或者说,消耗的根本赶不上自然充电,这在以前绝对是天方夜谭。
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不过系统也乐得不休眠看乐子,可结果乐子没见多少,倒是天天被自家主神气得乱码。
【系统:主神!你都十七八岁的心智了,你还看不懂自己的记忆?你不知道秦青鱼是个什么东西?你还对她这么好?你还看不出来她这次又没按照剧情走?你不现在收拾她,还非等到不可收拾了再想办法?】
【HB-001:啊,我知道。】
【系统:知道你倒是想办法啊!】
【HB-001:我想了啊。】
系统有点惊喜。
【系统:你想什么了?】
小菩提脸一红,扭扭捏捏回系统。
【HB-001:我想……她到底是喜欢小菩提多一点?还是喜欢乌鸦多一点?还是昭阳多一点?还是唐黎多一点?还是独孤赤焰多一点?你说呢系统?你觉得她喜欢谁多一点?】
系统崩溃。
【系统:那不都是你吗?!】
【BH-001:我知道,我就是想知道嘛。】
【系统:…………】
少女啊,你能不能别光顾着怀春啊!!
【系统:不是,我问你想什么对付秦青鱼的招数了,你跟我说她喜欢谁干嘛?你倒是说点儿有用的啊!】
【BH-001:这对我很重要,不弄清楚我什么都想不了。】
系统:啊啊啊啊啊啊!主神你听听自己说的这是什么恋爱脑晚期的发言?再过顶多一年,你回头再看看你自己说的这些话做得这些事,我真怕你气的自己把自己打成棺材给埋了啊!
系统勉强让自己心绪平和,像一个运行稳定的正常系统。
【系统:好吧,我觉得她喜欢乌鸦多一点,毕竟乌鸦变成低级丧尸了还救她,她但凡还有点儿人性,也不会没有一点感动。】
【BH-001:哦。】
【系统:你现在知道答案了,可以开始想办法了吧?】
【BH-001:可我觉得你的答案不对,她和昭阳在一起的时候,明明没有压制噬魂蛊,噬魂蛊也没有发作,说明她真的喜欢昭阳。】
系统不想抬杠,本来都是同一个人,干嘛还非得杠上开花?
系统从善如流。
【系统:是的主神,你说的没错,她确实最喜欢昭阳。】
【BH-001:哦。】
【系统:咳,那么现在可以开始……】
【BH-001:可是鱼陪唐黎的时间是最久的,整整二十年啊,虽然只是身体陪着,可其他人的时间全都加在一起都没到唐黎的一半。】
【系统:嗯嗯,那就是最爱唐黎!现在可以开始想对付秦青鱼的办法了吧?!】
【BH-001:你怎么这么敷衍?】
烀盐?我还想呼你呢!
不行,忍住!主神这样只是暂时的,你是主神的系统,你一定要学习主神的泰山压顶而面不改色!
深呼吸,吸——呼——
【系统:不是敷衍,是醍醐灌顶,我突然就被主神您给点醒了呢。】
【BH-001:哦。可是鱼被独孤赤焰虐成那样都没舍得伤独孤赤焰,甚至还主动献身!】
主神,你怕不是对“献身”这两个字有什么误解?明明是你被迫对她献了身好吗?
【系统:听主神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那么点道理,总结,啊,原来秦青鱼最爱的是她的师祖啊。】
被逼成阴阳怪气统的系统表示不想再多打一个字符。
这几个身份全都轮了一遍了,这下主神总没什么好说的了吧?
系统放心地再度开口。
【系统:那么现在主神可以认真考虑对付秦青鱼的事了吗?】
【BH-001:哦。】
哦是什么意思?嗯?哦是什么意思?别人是一脸夫妻相,你和秦青鱼是死敌也像?怎么都喜欢“哦”来“哦”去啊啊啊?!
【系统:主神,咱们联络不上空间站,现在又变成树神力受限,不快点阻止秦青鱼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BH-001:哦。】
【系统:主神你到底怎么了?】
【BH-001:没什么。】
没什么你小眼神往一边躲什么躲,还一副快哭的表情做给谁看?
【系统:到底怎么了?】
【BH-001:没什么。】
【系统:到底到底怎么了?!】
【BH-001:没。】
【系统:……】
【系统:求你告诉我吧主神!帮助你是我生存的意义啊!!】
妈呀,再这么别扭下去,你不疯我要疯了!
小菩提的灵魂抱着腿坐在黑暗的小角落,终于舍得稍微抬抬眼,委屈巴巴看向系统,那眼圈红的,眼泪转着圈,要多可怜又多可怜。
【BH-001:我终于知道她为什么不绿她们就绿我了,她当着我的面抱别的女人,还摸那女人的脑袋,就因为我是最不受她喜欢的那一个。】
系统如遭雷劈。
【系统:你才多大啊?那乱七八糟的记忆你能不能先别瞎翻?什么绿不绿的,你是树你能不绿吗?】
【BH-001:你说的对,我是树,我全身都是绿的,也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系统没想到自己就随便吐槽了那么一句,小菩提居然彻底emo了,少女的灵魂蜷缩成了一团,在黑暗中浮浮沉沉,柔白的脚尖散着微微的光尘,仿佛随时都会消散似的。
系统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好话说尽,甚至引经据典,力证秦青鱼最喜欢的其实是小菩提!可惜已经太迟了,小菩提emo+自闭,少女怀起春来本来就无药可救,再加上青春疼痛的双重打击,系统已经无力回天。
系统:我悔啊,早知道她最开始问我的时候我就应该斩钉截铁地说,秦青鱼最喜欢的是小菩提!
这可真是代码都悔绿了。
呸!绿什么绿,以后主神耳朵边禁止这个字!
秦青鱼一觉醒来,天已经黑透了,小菩提的树枝柔软地围了她一圈,随便她是趴着躺着还是怎么滚,都不会冻着肚子,也不会摔到地上。
秦青鱼笑着亲了下小叶子,小叶子抖了抖,跟着树枝一片片撤开了。
【你醒了。】
秦青鱼坐直了,两腿夹着树干伸了个懒腰,身下的小菩提依稀又抖了抖,秦青鱼摸了摸小树枝:“怎么了?怎么发抖了?身上长虫子了?”
菩提树原本是有不少虫害的,不过那些虫子基本都无法在这样酷热的环境下生存,因而直到现在小菩提还没长过一只害虫。
小菩提摇了摇树枝。
【没有,我没事,就是刚刚有、有点痒。】
小菩提结巴了下,她实在不擅长撒谎,可是真话打死她也说不出口,总不能说你伸懒腰的时候夹的呃……那个……对我……呃……的树干不太好吗?
呜呜,这话说出来也是谎话!是谎话!虽然只最后一点点的谎,说是对树干不好,可还是说了谎,倒不如一个字也别提,太羞耻了。
呜呜,明明是她整棵树都不好了。
秦青鱼并没有多想,谁能想到自家崽子会有什么坏心思呢?
秦青鱼从树上跳下来,打着呵欠简单洗漱了下,把仙女棒一根根长短不一的仙女棒拴上绳子,系在树枝上,满树的仙女棒垂下,有高有低,错落有致。
【你这是干什么呢?】
秦青鱼笑道:“已经过了十二点了,今天你生日,祝你生日快乐!”
秦青鱼逐一点燃倒置的仙女棒,一根,两根,三根……秦青鱼是计算好燃烧时间做的长短,全部点燃时,第一根仙女棒还没有灭。
菩提树安静地站在屋子中央,偌大的树冠仿佛天然的屋顶,满树绽放的花火,满天醉人的繁星,成片的橄榄林,永不缺席的阿雅斯河,还有那渔女婉缠绵的情歌,一切的一切,美得仿佛童话,就连那简陋的石屋都如同童话小屋,在花火下石头都映出糖果般甜蜜的微光。
秦青鱼站在树下,仰头望着花火妆点下她美丽的小菩提,她设计的仙女棒很安全,不会伤到叶子。
秦青鱼的脑海传来小菩提“哇啊”的一声,软软的,轻轻的,仿佛细雨轻烟,虽然已经不是小孩子的奶声奶气,是少女清甜的嗓音,一样可爱得不得了。
秦青鱼手里捏着两根仙女棒,也点燃了举起来,在小菩提面前转了圈,神袍仿佛裙摆划过盛放的弧度,花火映着秦青鱼的烟眉秀目,美得让人挪不开眼。
秦青鱼仰头望着早已高过她很多很多的小菩提,笑道:“喜欢吗?”
【喜欢,很喜欢!真的真的特别特别喜欢!】
那一声声的喜欢已经带了哽咽。
真是个容易满足的小孩子,哪怕心智已经十七八,树龄也才三岁,还是个宝宝呢。
秦青鱼摸了摸小宝宝的树干,小宝宝实在太高了,她踮脚也摸不着头了。
陪着小菩提放完了所有的仙女棒,又爬上爬下收拾完,秦青鱼弄了一身汗,还沾了不少烟灰。她实在不想再跑去神殿那边冲洗,突然想起之前摔破了个小洞的单耳罐,干脆装了一罐子水,随便用个小石头先堵着小洞,冲小菩提招了招手。
“借根树枝给我挂一下。”
小菩提伸过来一只,主动缠住了罐子的单耳。
【脑婆,你要干什么?】
秦青鱼回身关好门,架上门栓,虽然房子没有屋顶,可有小菩提在,没人能爬得了她的墙,秦青鱼道:“洗澡啊,就像我每天起床都会洗脸刷牙,身上也是需要每天清洗的。”
洗、洗澡?!
小树枝差点被拽住单耳罐直接给摔了。
【可、可是我、我从没见你洗过澡。】
秦青鱼听出了小菩提的结巴,不过以为小菩提是太惊讶了才会这样,毕竟她真的从来没在家里洗过澡。
秦青鱼抠出洞口的小石头,推了推小菩提的树枝,示意小菩提把单耳罐举高一点,身上的神袍乱七八糟的都丢到了一边,闭着眼睛冲上了沁凉的水:“我之前都是在神殿洗的,今天有些晚了,就不去了。”
说完半天都不见小菩提回话,秦青鱼睁开了眼。
“小菩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