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法术,多得去了,什么保平安求财运旺学业兴事业,”祁空眼神真诚,面不改色一顿瞎编不带停顿,“桃花就不必了,我看你本身就挺旺。”

  宋晚回想起她们雨夜潦草的初见,昏黄的光线,湿水的龟壳和古朴的铜钱。

  “开个玩笑,”见她脸红,祁空举双手投降,见好就收,“说到底向神佛祈求的法术都是妄念,一旦索取实现就须得有同等价值的付出,哪儿来那么多天上掉的馅饼。”

  她笑了笑,有些神秘地道:“都是因果轮回罢了。”

  宋晚转着手镯垂眸思索,再想说什么时,上课铃响,教授已经从门外回来了。

  好吧,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既是因果轮回,那她上辈子想必做了什么诸如抛妻弃子的无理之事,这辈子才会天天撞鬼。

  祁空如果知道她在想什么,多半会被气笑。

  她敛了玩笑神色,认真听课的样子与先前任何一种样子都不同。宋晚莫名从她身上觉出一种胸有成竹的气质,像是教授讲的词她其实早就学过。

  内容如此之多,那大抵得是什么活了千百年的深山老妖才能做到吧?

  宋晚摒弃天马行空的想法,继续在教授“小山重叠金明灭”的讲课中会周公去了。

  下课后,祁空却叫住了她。

  “等等,”她心不在焉地把笔电往包里装,一面拉住了宋晚,“你一会儿没课吧?”

  她其实早记下了宋晚的课表,知道她今天上午只有一节早八,但出于礼貌还是得确认一下。

  “没有,怎么了?”

  祁空莞尔一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宋晚不知道“好玩”的定义是什么,她跟着祁空出了教学楼七拐八绕,过了好几条印象中根本没有的路后,突然悟了。

  “每隔一段时间的入口都要重新找,确实挺麻烦的,”祁空叹了口气道,“不过也好,至少将某些跟踪狂甩掉了。”

  跟踪狂?

  “背后灵之类的小鬼,”她两只手比划到,“从小到大,什么型号的都有,之前入口还没随机变化的时候很爱附在顾客的身上跟着进来。”

  她吐槽到:“我这儿又不是什么收容所,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哦,也有可能没想吧,毕竟死都死了,还有没有脑子也不一定。”她木然道。

  这些故事离宋晚以前的生活太遥远,她记不清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便对灵异事件无感,坦然接受走夜路撞鬼,甚至没觉得自己与普通人有任何区别。

  直到遇见祁空。

  这或许称得上是一种新鲜感?

  穿过一片光怪陆离的境地,二人终于是来到了矮楼跟前。

  前两次瞧得不清楚,现下宋晚总算是看清,这个与外界隔绝的小世界中并没有明确的白昼与黑夜区分,天色将暗不暗的。头顶悬挂的发光体像是太阳,也像是月亮。

  月亮是不发光的。

  思虑至此,她再细看时,发现那东西竟是一半明一半暗的。

  “是太阳,”祁空顺着她的视线望了一眼,“不过阴气太重——也不能说重吧,事实上这里完全是阴阳平衡的。但相对于阳间而言,确实算是阴气重。”

  “昼夜分别倒是没有,在交界处很少有能够根据天色判断时间的机会,这里的时间相对于外界几乎是不会流动的,”她伸手虚薅了一把,阴阳二气在她的指尖分散又融合,“然而时间本就是非独立的存在,如无主观定义,又何来时间一说?”

  “妙哉。”

  话音刚落,不远处传来有些耳熟的声线,宋晚刚一抬头,就听祁空厉声喝道:

  “谁?”

  “哎呀呀,这么久过去,你的性子真是一点没变,”僧衣青年从阴影中走出,面对祁空的冷然丝毫不发怵,反而笑眯眯地道,“我方才可是一直在这里,是你自己没注意哦。”

  看清来人的瞬间,祁空抬至半空的手蓦地放松下来。但她也没给什么好脸色,只道:“我当是谁,你如今是越发放肆了,不请自来的事做起来如此熟练。”

  “若非如此,怎能在这样一个美好的早晨听你布道呢?这可是好些人几世都修不来的福气,”青年也不恼,他看见祁空方才护在身后的宋晚,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学妹……施主,又见面了。”

  这时候装什么正经。

  “这是无念,”祁空翻着白眼介绍道,“宗教学系大三,挂了好几科所以现在有效学分加起来还没我多的废物。”

  宋晚懵懂道:“哦……啊?”

  下意识的语气词一旦发出,后悔也来不及。宋晚意识到自己的冒犯时,事态已然无法挽回。

  祁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无念咬牙切齿地道:“我们多少年的交情了?你怎么不介绍我佛教哲学系列课程全部满绩呢?”

  “满绩又如何?”祁空嘲笑道,“挂那么多科,还不是连本科都毕不了业?”

  无念连念三声阿弥陀佛,深觉自己今日就要气死在这里。

  【作者有话说】

  无念:这~就~是~缘~分~

  祁空:滚,离我老婆远点^_^

  谢谢阅读!

  9 无解道

  ◎“别往我床上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