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老师，你也知道我是从外面转进来的，学习进度上有些跟不上，你看……能不能找个成绩好的同学帮我补补课。”
池声声扣了扣桌角，微微侧过脸，显得十分不好意思。
老唐闻言立马松了口气，乐呵呵地夸道：“追求进步是件好事儿！来，你看看你喜欢哪个，我保证给你弄到手！”
老唐边说边抽出上学期年级期末成绩排行表，豪气十足地拍了拍桌子。
池声声扫了一眼，目光在第一行祁厌的名字上顿了顿，随后手指点了点：“我想要……这位同学。”
……
一进教室，祁厌就发现同学们看他的目光颇为意味深长，不过他早已习惯各种各样的目光，因此也没放在心上。
直到走到座位上，他才发现原本旁边空着的课桌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一摞书，不像是恶作剧，倒像有人要坐这里。
祁厌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绕过这张桌子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开始自习。
他们专业要求比较严格，即使大学了也有早晚自习。
九月的天气还有些燥热，闷热的风一股股从窗外钻进来，一点细微清浅的柚子香意外裹进了风里，让这闷热的风都变得清爽起来。
祁厌总觉得这股味道有些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儿闻到过。
等到他想要再仔细分辨时，那股淡淡的香味又立马消失不见，仿佛刚刚那一瞬只是他的错觉。
“班长好！”
几个学生正在后门打闹，看见从门外进来的池声声，都推搡着高兴地打了声招呼。
池声声也笑着点了点头，视线不动声色地落在了某个方向。
祁厌正低头看书没注意到后方的动静，可不知是怎么回事，他半个字也看不进去，脑子里一直在回想刚刚闻到的那股香味。
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下一刻，淡淡的柚子香又飘过来了，若有似无的，反而让人心痒痒。
祁厌攥着笔的手紧了紧，竟有些恼怒这令人捉摸不定的异香，搅得他无法安下心神来学习。
叩叩——
一只纤长白皙的手屈起指节叩了叩他的桌子，祁厌耳边传来少年温润柔和的声音。
“你好啊，我的……同桌。”
池声声单手撑在祁厌的椅背上，俯下身的阴影遮住了日光，恰好落在祁厌握着笔的手上。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祁厌透过手上的阴影能看见对方流畅的轮廓，那纤长的睫毛一张一合，似乎挠在了他的手上似的。
祁厌像是一下子被惊扰了，蹭得一下站起身来，带动椅子发出刺耳的拖拉声，瞬间吸引了全班的视线。
池声声反应极快地退后两步，这才避免了被祁厌撞上的命运。
“你……”祁厌又惊又疑地看着池声声，心里的话在嘴边滚了几圈也没说出口。
池声声拉开祁厌旁边的椅子，接着放下书包，疑惑地看向对方：“怎么了？祁同学？”
祁厌注意到来自其他人打量的视线，默不作声地坐回了原位。
池声声见状也没再说话，安安静静地坐下来，熟练地找前桌借来昨天的作业开始抄起来。
池声声本以为祁厌会再憋一会儿，没想到自己刚抄完一道大题祁厌就耐不住地开口了。
“你怎么会来这儿？”祁厌很少主动开口和人说话，此时主动说话，觉得有些别扭。
池声声停了笔，认真地看着祁厌，说出了一个情理之中又意料之外的答案：“来上学呀。你不是吗？”
祁厌被噎了一下，索性不再说话。
他没说，池声声却突然感叹道：“说起来，我能来这儿上学还多亏了你哥呢……要不是他帮忙找关系，光靠我自己可进不来。”
池声声一边说一边撑着脑袋去欣赏祁厌的反应，眼看着对方的脸色越变越难看，池声声觉得有趣极了，不免想要更加恶劣地逗弄对方。
岸上的人，果然比海里的有趣多了。
祁厌冷着脸，说出口的话都仿佛带着冰碴：“不管你来这儿干什么，安心学习也好，替祁宇兴来看我笑话也罢，都最好离我远点……”
不等他威胁的话说出口，池声声非常识时务地回道：“好的。”
说完，池声声还是替自己辩护道：“我可不是替他来看你笑话的，他还没那么大的面子。”
祁厌被打断了话，只好将那些不痛不痒威胁人的话咽了下去，干巴巴地说：“最好是这样。”
恰好此时上课铃声打响了，盖过了祁厌的说话声，两人的对话就此作罢。
老唐夹着个保温杯，意气风发地大步跨进教室。
他刚一进来，原本吵闹的班级瞬间安静下来，一个个乖巧地睁着大眼睛瞅着老唐。
老唐一进来就直入主题：“鉴于我们班两极分化严重，我与班委商议后决定成立一对一互助组，名单我已经拟好了，到时候贴墙上自己去看啊。”
祁厌听完心中有一个微妙的感觉，他不自觉问道：“这……不会是你提出来的吧？”
他刚刚听到前桌叫池声声班长，想不到对方没来两天，这么快就融进了这个班，倒是比他更适合呆在这儿。
“是……不过我只提了我一个人的，至于其他的，大概是老师自己的主意。”池声声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说完后还意有所指地看了祁厌一眼。
祁厌顿感不妙，忍不住再次发问：“你选了谁？我？”
祁厌的语气有些不可置信，在意识到将要和池声声绑在一起后，脸上不由得露出来了点排斥厌恶的表情。
池声声玩味的笑笑，没有明确回答，吊胃口似的说：“你猜？会不会是你呢？年级第一……”
“我不同意……”祁厌坚定的拒绝。
与此同时，讲台上的老唐想起什么似的，叮嘱道：
“对了，大家都知道池声声同学刚转来我们班，他还有很多不熟悉的地方，大家要积极帮助他知道吗，尤其和他组成互助组的同学……丁羽，你要多多关心他的学习……”
坐在前排的丁羽一愣，推了推滑下来的眼镜，回过头看着池声声笑了笑，轻轻点了点头。
池声声也回以礼貌一笑，还做了一个拜托了的手势。
新出的互助组模式并没有引起太大轰动，他们显然已经习惯这种学习模式，因此并不算意外。
只有祁厌，悄悄握紧了身侧的拳头，越发觉得自己像个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