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予淮等了很久。
等到已经有些恼怒了。
可是想要的信息素味道还没闻到。
大脑不受控制的觉得委屈，甚至委屈到流了一滴眼泪，他怕傅珣看见，情急之下，居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团黑布，把脸埋在了上面。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种行为，思绪变得很慢很慢，慢到难以掌控，可他就是感觉自己受欺负了。
简直有些莫名其妙。
虽然情绪太过混杂而有些处理不来，但洛予淮还知道在别人面前哭是一件丢脸的事情，于是拿东西捂住了脸。
傅珣看着眼前熟悉的黑布，脸色有些黑，“你拿的什么东西？”
洛予淮也很诚实，瓮声瓮气道，“你的背心。”
“什么时候拿的？”
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上次进来时偷偷拿走的。
傅珣盯着洛予淮看了半晌。
洛予淮把脸捂上以后才敢小声控诉，“骗子。”
这般掩耳盗铃的行为把傅珣看笑了。
傅珣无奈地叹了口气，释放了一点儿信息素。
冰镇杜松子酒的味道在室内弥漫开，钻入鼻尖。
洛予淮立马就快乐起来了，犹如久旱逢甘霖。
他露出一个甜蜜的小酒窝，好像醉氧一般，往傅珣身上靠了靠，背心被他丢到一边。
傅珣感觉手里握着个烫手山芋似的。
碰也不好，不碰也不好。
他什么时候这样小心翼翼过？
百般情绪浮在心头，傅珣犹豫了片刻，还是让对方把头放在了自己肩上。
汲取到信息素的青年变得很安静，大半张脸都埋在傅珣肩头，只露出个秀气的下巴。
离腺体太近了。
傅珣不知道他是什么情况，没敢释放太多信息素。
杜松子酒的味道逐渐淡了下去。
洛予淮贪心不足，扯了扯傅珣衣领，“不够，再给我续上。”
傅珣，“……”
真当这是喝酒呢？
洛予淮的确产生了一丁点醉意。
他离腺体太近了，不加节制的吸入，导致大脑短路了一瞬。
信息素的味道有些上头。
所有恼人的情绪都被渐渐抚平，洛予淮感觉置身在一个装满香甜甘冽酒液的冰库里，切实感受了一番冰火两重天的滋味儿。
好舒服。
他眯着眼睛，有些想睡觉。
这个想法刚出现没多久，一个机灵，洛予淮陡然清醒过来。
他在干什么！
意识逐渐回笼，洛予淮却没敢把头抬起来。
尽快找个地方把自己埋了吧！
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不过这种尴尬的情绪只维持了一小会儿，洛予淮一向是个善于自我开导的人，他很快就想通了。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脸嘛，多丢几次不就没有了？
想到这，洛予淮把头抬了起来。
他脸上带着点非常有限的羞赧，桃花眼里已经尽是清明。
傅珣挑了挑眉，“清醒了？”
洛予淮佯装无事发生一样，“那什么……我这是……医生说我得了信息素紊乱症，需要alpha的信息素，我也不想……”
傅珣一直注视着他，洛予淮被盯的脸上升温，“那个，傅总，我这个病还挺麻烦的，我可以管你借一些信息素吗？”
傅珣眼睛中看不出情绪，“洛予淮，你应该去医院治病。”
……
洛予淮的背心被没收了。
傅珣说让他去医院治病是认真的。
“我去医院看过了，医生说闻点alpha信息素就好了，不用再去瞧了。”
傅珣没有理他，把人强硬的带去了医院。
洛予淮，“……”
好吧，你说治病就治病。
到了医院里，洛予淮才发现自己误会傅珣了。
从医生那里了解了洛予淮的病情后，傅珣主动进了诊疗室，让医生提取一管信息素浓缩物，给洛予淮以备不时之需。
提取信息素需要对腺体进行反复刺激。
这并不是个好受的过程，一般只有急需用钱的alpha才会来医院贩卖信息素浓缩物。
不过洛予淮不知道，他正坐在走廊里等着。
他现在觉得傅珣人也不是那么坏。
不……应该说他还挺能忍的。
洛予淮拍拍自己的脑袋，他最近做出这么多举动，自己都觉得自己讨人厌，傅珣的好感度居然都没有再往下降。
洛予淮已经能进行自我说服，给这超低的好感度找借口了。
想到最后他还有些开心，觉得攻略任务也没那么难进行下去了。
他正张着嘴在那乐呢，傅珣从诊疗室出来了。他手里拿着个洛予淮眼熟的小瓶子，玻璃小瓶上坠着根绳子，里面装着些淡蓝色的液体。
傅珣将小瓶子递给洛予淮，“给。”
洛予淮接过小瓶子，看到傅珣脖子上贴着的纱布 ，忽然就有些酸涩的感觉。
“谢了啊，傅总。”
他举起小瓶子在面前晃了晃，像是被那层液体吸引了，“浅蓝色的啊……真好……”
称赞的话还没说完，傅珣一把抓住了他摇晃着的手腕。
男人的动作强势，语气有些不好，“挂在脖子上，别随便乱晃。”
洛予淮不敢晃了，听话的把绳子挂在脖子上，玻璃瓶紧贴着皮肤，有点冰，像傅珣的信息素。
……
一番折腾以后已经很晚了。
月亮高悬在天际，晚风把路间的树叶吹动得簌簌作响。
傅珣叫了司机过来把洛予淮送回洛家，自己则改道去了一家私人医院。
乔川刚被传出死讯的那些天，傅珣的精神状况极度不好。那时候傅家还没完全落到他手里，还有几个躲在暗处的豺狼虎豹需要处理。
眼见他日渐憔悴，段末升给他推荐了个心理医生。
傅珣不觉得有用，可是被乔川塞满的头脑需要适当的休息。
他的睡眠质量一直不太好，尤其是乔川“忌日”的那几天，会成夜成夜的睡不着觉。这对alpha来说其实算不了什么。对傅珣来说，更加严重的是，他在那几天里情绪会糟糕到无法控制。
心理医生不是万能的，只能给他开了些药，尽量抑制住这种负面情绪。
因为提前打了电话，傅珣到达咨询室时，医生已经在等他了。
心理医生是位三十多岁的女性beta，傅珣和她交流过很多次。他们之间的交流大多都是一问一答，医生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但是这次，破天荒的，他主动把自己的猜想说给心理医生听。
对面的医生欲言又止。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傅珣从咨询室走了出来。
他扶着额头，自嘲地冷笑了一声。
刚刚医生说他已经好多了，之所以会觉得身边的人像是乔川，可能是因为那几天是乔川的忌日，他的精神状态不太好，所以产生了错觉。
错觉啊……
傅珣像是被人当头打了一棒。
他突然觉得自己从心理医生这里寻求安慰认同的行为很可笑。
他想要有一个人笃定地告诉他他的猜想没错，可是旁人却以为他犯了臆想症。
傅珣感到好笑。
怎么可能呢？
怎么会是臆想？
旁人的行为最能说明一切，如果洛予淮和乔川没关系，高温远怎么可能莫名其妙去追求他？
可是……傅珣倚靠在车身上，点燃第三根香烟。
他想不通。
如果真是乔川的话……为什么变了副模样呢……
为什么要换个身份生活？
为什么不主动找他承认身份？
为什么……不要他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