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商鞅等人终于醒过来,嬴稷和白起也放心了。

  楚公子连忙回去联系其他几国的公子,然后去处理黄易的事情。

  这事嬴稷就不管了。

  房间里。

  商鞅揉了揉睡得僵硬的脖子:“所以我们睡死了?差点被沉船?”

  “是这样。”白起点点头。

  “想不到只是一次游湖而已,还会发生这种事。”嬴渠梁想起黄易,“那个人也隐藏得挺深的。”

  张仪说道:“什么水龙传说都是他散播的谣言?”

  “倒不是。”白起说,“我问过那个楚公子,这种传说一直都有,只不过这次我们不太幸运。”

  “还是挺幸运的,最后没事。”范雎安慰自己。

  嬴稷又给他们说了之后的打算,众人听了后便也点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返航就行了。”

  说完这事后一行人便出去吃饭,商鞅回头看了看一直没有出声的李斯,李斯精神不振,似乎后遗症挺大的。

  “你没事吧?”商鞅放慢一步问他。

  “可能有些后遗症,过一阵子应该没事……”李斯觉得有些头痛,好像梦里有什么,但一觉醒来他又不记得了。

  张仪回头说:“将军说问题不大,不用担心。”

  “嗯。”李斯心想或许只是一个普通的梦吧。

  “我觉得我也有后遗症,我的脸好像肿了?”范雎摸了摸自己的脸。

  李斯凑过去看了看:“好像是。”

  “……”嬴稷默默走路。

  饭厅里,众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有些人在谈论昨晚见到水龙。

  “是真的,我见到它在湖上翻了一个身。”

  “你是睡糊涂了吧?”

  “其实我也见到。”另一个插口。

  “反正我没见到,还是准备看看今天的拍卖会吧哈哈哈。”

  秦王们也想起这事,对了,拍卖会还得进行,都是因为张仪的好主意。

  嬴稷摸了摸下巴问嬴驷:“你有什么看法?”

  “没。”嬴驷十分淡定,“反正我们是要走的。”

  嬴渠梁也笑着:“确实。”他看向嬴政,“政儿呢?”

  嬴政比他们更淡定:“只是玩一玩,你们太投入了。”

  嬴渠梁等人:“……”说得也是。

  吃完饭众人就聚集在大厅里,嬴驷在后台好笑的看着前面的布置:“这群人是不是太闲了?整得有声有色的。”

  张仪扒开帘子望了一眼,笑着说:“不如我们赌一下谁能卖出最高价?你们都压谁?”

  秦王们对视一眼,自然是各选各的。

  嬴稷看了看范雎和白起,觉得张仪这个主意一点都不好,这不是手背是肉,手心也是肉吗?他选谁?如果选白起,以范雎的性格可能会斤斤计较。

  嬴稷趁他们还在讨论悄悄退了出去,然后来到观众席坐下。

  或许确实是孽缘,隔壁坐着的人正是楚公子。

  楚公子瞧了他一眼:“你下来做什么?”

  “做观众?”嬴稷笑笑拿起茶喝了一口。

  此时台上的主持人齐轩喊道:“现在拍卖会开始,我们用画像来代表商君等人。”

  嬴稷觉得有些意思,抬头看上去,结果见到好几幅奇葩的画,他差点把口里的茶水给喷了出来。

  在后台偷偷观望的嬴渠梁等人也差点晕歇过去。

  这画是谁画的?!

  台下的人也议论纷纷。

  “为什么商君的画像断了五块?”

  “是不是代表手脚都能当大脑用?”

  “不……我怎么觉得很像车裂?”

  “为了主人视死如归的意思?”

  “另外还有自刎、喝酒、腰斩,背着包袱的是什么?背井离乡?客死他乡?”

  “哈哈哈……这是什么冷笑话,他们可真敢诅咒自己。”

  “??!!”商鞅等人看到这些画像立刻把张仪拉到小黑/屋批斗,“你是什么时候把画交出去的?”

  李斯顿时觉得腰痛:“不对,你不是销毁了吗?”

  范雎:“又重新画了?”

  白起盯着他:“我的剑其实也很锋利,而且快准狠。”

  张仪安慰他们:“冷静冷静,我觉得这样也挺形象的。”

  吕不韦心口沥血:“你自己是背着包袱当然没问题!”

  商鞅摸了摸张仪的手臂:“被扯下来一定很痛的。”

  张仪被商鞅恐吓得连忙撸开他的手,笑了笑说:“我去给秦王他们解释一下。”然后扒开他们溜走了。

  秦相们站在原地,互相警惕的望了一眼对方:“……”突然觉得秦王们倒是没问题,将来他们可能会被盟友坑死,这才是一个大问题,所谓一山不容二相。

  李斯默默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腰,低声道:“还在。”

  商鞅无语:“别说了,说得我浑身都好像裂开一样。”

  吕不韦捂住自己的腹部:“肠穿肚烂?”

  李斯更正他:“不,吕相,你这种可能是五脏六腑都烂了。”

  “……”吕不韦当场掏出一块金饼来捂嘴,“李斯,一个月内,别刺激我。”

  范雎看了看吕不韦,咧嘴一笑:“吕相,那我呢?”

  “行!”吕不韦干脆一人一个,“闭上你们的金嘴。”

  范雎满意了,十分善良的说:“不愧是吕相,多谢金主。”

  吕不韦一脸黑线,范雎真的是吞金兽,都不知道钱用了去哪里。

  “去看看张仪解释得怎样。”商鞅拿着金饼淡定的收好,反正是吕不韦自己给的,他也没威胁他。

  商鞅走了一步,又回头说:“我突然觉得刑法有些重……不如我们废掉车裂和腰斩吧,反正是我们说了算。”为了自己着想。

  李斯第一个举手赞成:“我觉得可以。”为了自己着想。

  吕不韦看了看他们,揣着手说:“我本来就有这个打算,可是还没有来得及实行。”

  白起:“但是赐剑也是废不掉的。”

  李斯看向他,自己的大王是很好的,不过白起的……

  范雎安慰白起:“起码这次他是再也不敢了,将军你要学会拿捏!”

  众人起哄:“不错!”

  白起真是服了他们:“在下比较希望像你们和君上一样,不必靠这样拿捏。”他顿了一下,“去看看张仪解释得怎样。”

  白起转身出去。

  商鞅和范雎李斯对视一眼,那就只能看嬴稷自己了,再说出什么“寡人恨君”,那可不行。

  范雎目光一转和李斯说:“不如我让大王去和你的大王取经?”

  李斯轻轻点头:“你可以去劝劝。”

  商鞅扶额,拉着他们走:“出去看看吧,这事留在深夜再商量。”

  几人走出小黑/屋,见到张仪在那边滔滔不绝:“那些画是我乱画的,一时间灵感爆发,随便交差,虽然我觉得画得不像,但是还好吧balabala……”

  “知道了。”嬴渠梁额角跳了跳,张仪你还是不要再做多余的解释了,解释等于掩饰,他现在终于知道商鞅是怎么死的,难怪商鞅也害怕入秦了。

  嬴驷害怕张仪抖落太多信息,连忙拉住他:“拍卖会要开始了,去看看。”

  将相们“……”在秦王面前这些解释是无用的,但是他们可以当作不知道。

  嬴政见吕不韦和李斯出来便望向他们,眼神若有所思。

  吕不韦趁机走过去,表示自己不在意:“公子,拍卖会应该开始了。”

  “公子,我们可以去侧台坐着看。”慢了一步的李斯暗道失策。

  “那便去吧。”嬴政点头,走到侧台坐下,他沉思片刻问李斯,“我最近有一个主意,不知道是否适合进行,怎么才能说服长辈?”

  李斯低目道:“公子不妨去实践一下,或许会收到意外的效果,假如不能也能探知对方的底线,然后韬光养晦再出手。”

  “如此。”嬴政轻轻点头。

  “??!”吕不韦浑身僵硬的坐在嬴政的右手边,心口的血都逆流而上,【李斯……!你还没有任职就要怂恿大王对我出手?】

  他现在不能为自己说话,也没理由,只是看着有些怪怪的,而且比起李斯出手还是自己出手对付自己比较好,谁知道李斯的手有多黑。

  李斯一心二用回复他:【我觉得大王肯正大光明的说这件事,反而对你有好处。】

  【……】吕不韦隐隐被他说服了。

  嬴渠梁拉着商鞅坐下,看吕不韦的好戏,政儿这边可真是……刺激了一点,所以政儿到底有多少SSR?除了已知的李斯和吕不韦(现在也算进去吧),还有一个王翦。

  政儿灭了六国应该是养了一池塘的鱼吧,不愧是他的子孙。

  嬴驷坐在另一边也偷听他们说话,他看了看李斯和吕不韦,两个变异的SSR政儿能拿捏吧。

  张仪拍了拍吕不韦的肩膀,不甚真心的安慰他:“淡定,李斯自己也坑自己。”

  “哎……”吕不韦叹了口气,幸好他的心脏够坚强,还是看看拍卖会缓和心情吧。

  拍卖会那边,齐轩念完资料就说:“第一位是白兄弟的卖身契,大家有能力的都要帮他脱离苦海,起拍价是五十金。”

  “咳咳咳……”在台下的嬴稷差点被茶水呛到,第一个竟然是白起?他抬头看上去,齐轩拿着一张他们新写的卖身契书示意了一下。

  而且为什么齐轩的台词那么煽情,还似乎恨不得把白起买下来?

  “六十金!”(一两金约一万五)韩公子率先出声。

  “七十金!”赵公子不甘示弱,接着其他公子也陆陆续续加价。

  嬴稷嘴角动了动,心情微妙,低头喝了一口茶,突然身边的楚公子振声道:“一百金!”

  众人纷纷看向楚公子。

  嬴稷额角青筋一跳,用力的捏住茶杯。

  “楚公子可真豪气啊。”

  “他们确实想控制巴蜀之地,也难怪。”

  齐公子望了楚公子一眼,笑着说:“二百金。”

  “二百五十金。”楚公子心想这个齐公子看来是要和他作对了。

  齐公子:“二百六十!”

  韩公子:“二百七十。”

  楚公子:“三百!”

  韩公子闭嘴了,默默看着他们不停的加价。

  台上的齐轩喊道:“三百一次!三百二次!”

  “四百!”隔壁很久不说话的赵公子笑眯眯的说,他此言一出全场寂静了片刻,接着响起小声的讨论。

  “厉害了,赵公子终于出手了?”

  “毕竟是大国公子,这个钱还是出得起。”

  齐轩又喊道:“还有人加价没有?三百金一次!三百金两次!三百金……”

  “一千金!”

  “???!!!”众人齐齐看向喊话的人,然后震惊得下巴都掉了,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白起的主人!

  楚公子和赵公子都懵逼了:“等等,你开什么价?你不是卖主吗?”

  嬴稷笑着站起身:“没有规矩规定我不能作为观众加价。”他们大秦的战神可是无价的,都怪张仪想出这种把戏。

  在侧台的秦王以及秦相们齐齐捂脸,没眼看。

  嬴渠梁也被嬴稷的骚操作噎住了:“这也行?”

  嬴驷笑了笑:“好像也行。”

  张仪哈哈大笑:“太精彩了。”他拍了拍白起的肩膀,“将军!你可以去问他要一千金了!”

  李斯揣着手,想起白起的战绩来了一句:“将军已经封无可封了。”一个战神是无价的。

  吕不韦摸了摸下巴:“所以一千金也是小儿科,将军你可以拿去当零花钱。”

  白起抱着剑,表情复杂:“在下想买下他的剑。”

  范雎暗搓搓的怂恿:“这个可以有。”

  秦王们:好吧,白将军还惦记着自己被赐的那把剑?如果拿到那把剑是不是要毁尸灭迹?

  张仪忍着没笑,看向台下,台下已经混乱成一片,大家都在讨伐嬴稷乱了规矩,嬴稷一脸的理所当然,以一顶十的反驳回去。

  楚公子:“你们是不是又不舍得了?”

  嬴稷十分诚实:“确实是。”

  他这句话差点没把对面的公子气死:“你们绑住他们又有什么用?!浪费人才!”

  “真是可恶!”公子们七嘴八舌的攻击他。

  嬴稷岿然不动。

  “看来拍卖会要告吹了,可惜我不知道自己值多少钱。”张仪一脸的惋惜。

  嬴驷笑着说道:“自然是与相国之位匹配的身价。”

  张仪回头笑笑:“多谢公子厚爱。”

  嬴驷想趁机说服张仪,台下突然传来声音。

  “大家快到外面看看!我们碰到了一个岛屿!”

  “是湖心岛?”

  “等等,这里有湖心岛吗?”

  “我也不知道……这个湖很大,还有迷雾,以前确实听人说过有岛屿。”

  嬴渠梁等人对视一眼:“出去看看。”

  他们来到甲板上,外面下着雨,风雨有些大,那个岛屿就在不远处,笼罩在雨帘之中,看起来十分神秘。

  现在暂时接替船长工作的人匆匆忙忙跑过来:“接着会有暴雨和狂风!公子!我建议我们在这里找个地方避一避!”

  楚公子一拧眉头:“好。”

  士子们议论纷纷。

  “不知道岛上有没有人?”

  “不清楚,等雨停了再下去探险?”

  “?你不怕?我有些担心食人族,越是与世隔绝的地方越落后。”

  “说得有道理。”

  嬴政抬头看着眼前的岛屿,低声道:“湖上仙境?”

  “……”嬴驷望着诡异的岛屿并不赞同,“我觉得比较像恶魔岛。”政儿你的想法似乎和大家的都不一样?

  李斯想起在群里看过的一篇文章:“如果是世外桃源恐怕连语言都不通。”

  商鞅接口道:“对,价值观或许也不一样。”

  范雎被他们说得有些不自在:“你们可真是越说越诡异。”

  嬴稷有些兴致:“其实去看看也无妨。”

  众人看向他,嬴稷又说:“你们不想看?”

  “……”自然是想的。

  嬴稷笑了一声:“那等雨停了就下去看看吧。”

  暴风雨过去后是一个大晴天,由于拍卖会的事情泡汤了,众人很无聊,有冒险精神的人便相约好一起下船看看。

  其中也包括商鞅等人。

  地上很湿,但冒险的人依旧兴致勃勃。

  嬴渠梁看着周围的景色:“这里确实很像世外桃源。”

  商鞅指着前面:“有路,应该有人。”

  李斯看向远处:“前面是一线天,这个地方确实很神奇。”

  范雎幽幽的说:“我曾看过一个话本,走过一线天便能穿越到另一个世界,其实他在那个地方遇到的人都不存在。”

  张仪被他吓了一跳:“范雎,你正常一点。”

  范雎继续说:“也有可能是他精神失常的幻觉……”

  他们边走边听范雎讲故事,过了一线天,后面果然别有洞天,田野上人们在忙碌,小孩在路边玩耍,远处还有炊烟。

  “我们分两批去打听消息。”张仪看了看他们,“都挤在一起多没意思。”

  嬴政看着前面:“我走右边的路。”

  “那我……”嬴稷刚想说走左边就见到白起跟着嬴政走了右边,他脚步一转咳了一声,“我和政儿一起。”

  范雎跟着后面很想笑,白将军确实是比较想跳槽了,或者说心里觉得嬴政更亲切。

  吕不韦见到嬴政走了右边,自然也厚着老脸皮跟上去。

  “那我走左边。”嬴渠梁无奈的转身,他望了一眼嬴驷,“跟我来。”

  “是。”嬴驷只好拉着张仪走,和商鞅之间隔了一个人的距离。

  商鞅望了他一眼笑了笑,也没说话。

  嬴驷也只能回笑,气氛一度尬尴。

  张仪夹在他们中间,他觉得他好像变成了一块夹心饼。

  嬴渠梁走了片刻,无奈的把商鞅拉到前面来:“我们去问问前面的老人?”他还在想怎样才能让商鞅全身而退,他看过商君书……

  商君书自然适合他们的国情,可是一旦实施起来商鞅得罪的人也是不少的,又是外客,自己一走了他就没靠山。

  “我去问。”商鞅看过去,那个老人正在拉着一个孩子散步。

  另一边,李斯和吕不韦在询问种田的人,范雎在偷懒,他无聊的看着田野上的杂草,伸手摘了一朵野菊花把玩。

  被李斯询问的人十分热情:“你们是新来的?”

  “……”李斯,“不,我们遇到了暴雨,在这里停留几天。”

  “原来这样哈哈哈。”大婶拉着他们说,“那去草棚那里坐坐吧,其实这里也不错,与世无争,不像外面的世界到处都在打仗,你们可以考虑留下来。”

  嬴政侧头看着她:“无论这里如何,外面依旧不变。”

  大婶说道:“但可以暂时避祸,而且自由。”她回头对自己的丈夫说,“老头子,拿水过来。”

  “好嘞。”大婶的丈夫站在井边应道。

  几人坐到石凳上,李斯看着那个大叔把井水打捞上来:“自由?”

  范雎把野花放在桌子上笑着说:“没有人管束确实自由。”

  吕不韦扫视周围:“其实这里也是隐居的好地方。”

  他们说了一会儿大叔就提着井水过来,还用竹筒给他们盛了水:“喝吧,这里的井水很清甜,你们看起来都是文人,如果不想走可以在这里做夫子。”

  “但我们的家人还在等我们回去。”李斯拿起竹筒,轻巧的拒绝他的好意,他仰头喝了几口井水,有些甜,挺不错的。

  吕不韦礼貌性的喝了几口:“我们只停留几天。”

  范雎觉得渴便喝了不少:“你们这里有多少户人家?”

  “大概只有五十户左右,不过偶然会有新人来,他们都是在湖上遇难的人。”大婶说着笑了笑,“我们这里的井水是不是很好喝?里面放了龙珠粉。”

  “……”已经喝完水的李斯、范雎以及吕不韦脸色由青转白,他们要收回“自由”这句话!自由可不是这么用的!

  已经拿起了竹筒正想喝水的嬴政和嬴稷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范雎心思一动大喊一声:“哎,你们快看,后面的田里好像有东西!”

  “什么?”大婶和大叔下意识回头。

  李斯立刻把嬴政的竹筒夺过来,倒掉水,又摆放好。

  嬴稷看了看范雎,范雎和他大眼瞪小眼,突然一只手伸过来把他的竹筒拿了过去,倒掉。

  正是白起。

  白起望着他一言不发,似乎在说幼不幼稚?

  嬴稷笑了笑没有说话。

  大婶和大叔回过头来:“是什么?没有东西啊。”

  “我见到一只很大的鸟从天空飞了下来。”吕不韦拿着空竹筒淡定的撒谎,假装自己已经喝完了。

  “没事,我们这里经常有巨鸟出没。”大婶慈祥的说,“你们可以到处走走,如果有事可以叫我们。”

  “好。”李斯假装若无其事的点头,实际胃里正在翻江倒海。

  “井水很甜,多谢。”范雎违心的说。

  吕不韦嘴角僵硬:“确实不错。”实在是好过头了,他一辈子大富大贵,从没喝过来历不明的东西,好恶心……

  李斯心想范雎真能忍,他也忍着反胃感问大婶:“你们刚才说的龙珠粉到底是什么?”

  大叔凑了过来神神秘秘的说:“听过水龙吗?我们这里有人捉到水龙了,在它的肚子里有一颗发光的龙珠,他便磨成粉末分给大家,所以我们这里的人都很长寿。”

  “原来如此,我们挺想拜访一下屠龙者。”范雎觉得更加反胃了,他喝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大叔脸色一变,接着摇摇头:“屠龙者受伤了,没能医治好,便死了。”

  范雎心底一凉,脑内想起各种可怕的画面,他继续问,“那他有没有后人?”

  “有啊。”大婶指了指远处,“他的后人住在河的尽头,离村有些远。”

  “河的尽头?”嬴政想了片刻,那处应该是地下河。

  大婶:“对,你们顺着河道走就能找到。”

  “那我们去找找,村里是否有什么不成文的规矩?”李斯站起身,很想离开这里,离开这两个给他们喝了奇怪东西的夫妻。

  “没有没有,去吧。”大婶笑呵呵的摆摆手,“我们这里很自由的,你们随便走。”

  “多谢。”吕不韦也晃晃摇摇的站起身。

  几人走远后,李斯扶着树干干呕,可惜已经喝下去的水也吐不出来:“龙珠粉?那是什么?”

  范雎在另一边撑着树干呕得撕心裂肺:“我有不好的预感!我怀疑我们喝了骨粉!”

  “……”吕不韦撑着树干嘴唇一抖:“人的?”

  “这里的人没有开化!”范雎懊恼的说。

  嬴政见李斯脸色青白,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背:“不用担心,他们喝了没事,你们喝了自然不会有事。”他顿了顿,嘴角似乎有些笑意,“只是会有些恶心。”

  “……”李斯点头,“好像是这样。”

  吕不韦趁机搭话嬴政:“公子觉得会是什么?”

  “我也不太清楚,是骨粉的可能性很大。”嬴政回头看着他,老年的吕不韦脸部带着沧桑的皱纹,和年轻的他很不一样。

  白起说:“如果是骨粉问题也不大。”

  嬴稷忍住笑:“幸好我没喝。”

  范雎拍着胸口直起腰:“不行,我一定要查清楚,不然以后想起来都吃不下饭。”

  吕不韦沉思片刻:“也或许我们喝的是水龙的干/尸/粉……”

  李斯&范雎:“求你住嘴。”

  吕不韦:“那水龙传说……”

  “也不要说水龙了!”

  嬴稷看完戏,抬头看向远处:“那就沿着河道进村吧。”

  “好。”

  几人继续上路。

  李斯和范雎浑身不舒服的走在后面,进了村,这里的人不是在脱小麦就是在晒腊肉,似乎都是自给自足。

  不过……

  李斯看着腊肉陷入沉思。

  腊肉?

  突然有一个小孩拉住一只黄犬冲过来:“让开让开。”

  李斯侧身避过,那只黄犬跑得太快,甩下小孩跑了。

  小孩站在原地愣了一下,然后开始嗷哭:“竟然扔下我跑了,回去宰了你!一定要宰了你!”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李斯遥望远去的黄犬:“我家里也有一只黄犬,它们跑得很快,连我都追不上。”

  嬴政闻言微微一愣,抬头望了一眼李斯。

  范雎瞧着他的小身板说:“你追得上才怪。”

  李斯反击:“范兄这是五十步笑百步?”

  “行了,你们都差不多,争什么?”吕不韦不客气的说,“还是赶路吧。”

  范雎点头继续走,抬头望了一眼腊肉,这个村建在河道的一边,屋前都有高高低低的树木,以石头铺路,虽然意境不错,但也荒凉。

  走了一阵子他们碰到了楚公子、赵公子和齐公子,这三人早就下船了,此刻正脸色刷白的蹲在树下。

  范雎笑了笑,走过去询问他们:“你们也中招了?”

  赵公子虚弱的说:“你们也是?”

  范雎硬气的说:“小意思,别紧张。”

  楚公子几乎要哭出来:“这能不紧张吗?我们到底喝了什么东西?”

  嬴稷好笑的看着他们:“我们也喝了,大家难兄难弟,不如顺路?”

  “好好。”齐公子强撑着身体站起身,“那走吧,不对,我们要去哪里?”

  嬴稷背着手说:“当然要去找屠龙者的后人找个说法。”

  将相们怜悯的看着这几位公子,这些人都不怕被嬴稷坑。

  楚公子闻言立刻问:“你仔细说说是怎么回事?”

  “只这样的……”嬴稷边走边和他们解释,范雎默默看着,又同情了一下这几位公子。

  “又是水龙?”

  “我以后不能直视水龙了。”

  “而且根据我们的猜测,可能是屠龙者的骨粉。”嬴稷终于说完了。

  “??!!呕——”几个公子内心一阵反胃,干呕得几乎要断气。

  “这只是我们的猜测。”嬴稷笑眯眯的。

  “别说了——闭嘴!”河边想起一阵咒骂声。

  白起侧头望了一眼嬴稷:“公子是否想过可能是真的?”

  嬴稷看着他,他记得白起也喝了几口:“你不怕?”

  白起抱着剑,扯着嘴角笑了笑:“公子莫忘了我是什么人。”他白起在后人的眼里就是人屠。

  “……”嬴稷心知这个话题不妙,连忙对那几个公子说,“如果你们不行那我们先走一步了,再见。”

  “不……等等我们。”赵公子垂死挣扎地跟上去。

  楚公子&齐公子也赶紧跟上,这些人真黑心!肯定是故意恐吓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