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中间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在休息的间隙,秦卿跟另外三人说了一个剧组里的神奇事件,就是在他们上一个拍摄地点的山上,明明在夏枫和林飞飞拍完戏之后,工作人员将场地收拾得干干净净,结果第二天却多了一地杂乱的枫叶。就因为这件事,山区相关的负责部门还专门找到剧组的负责人确认情况,连累得一些工作人员跟着回去又义务劳动了一天。

  本来秦卿说起这事只当是人云亦云的闲谈,结果正跟陈巡套招的夏枫一个走神被陈巡一拳嗑到了下巴,而一旁林飞飞的表情也有些微妙。

  40.热爱

  等到正式拍摄群体武打戏的那天,夏枫四人已经在老钱的指导下磨合得差不多了。只是临到上场前,秦卿的心里还是会有些忐忑。

  几个主演在林飞飞坚持能自己上就坚决不用武替的带领下也纷纷改变了自己的想法,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情况,尽量增加自己的镜头数量。

  只不过人与人之间总是存在差距的,像林飞飞这种天赋型演员,又能坚守自己的原则,尽管有时候完成武打动作有一定的困难,但苦练过后总能达到及格偏上的水准。更不用说本来就具备身体素质优势的陈巡,作为唯一的男主演,比起三个女孩子来说,那是轻轻松松就能将各种动作完成得七七八八,只需稍加琢磨就可以出镜表演。

  秦卿默默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随后有些幽怨地望了正在跟林飞飞说笑的夏枫一眼。

  原本作为武戏渣渣的秦卿还能有一个一起拖后腿的小伙伴,结果也不知道夏枫最近突然怎么了,发奋图强地锻炼自己,每次都如有神助般地完成了套好的动作,NG的次数都比她少多了!

  尤其是在几次闲聊中,秦卿原本以为夏枫是女团出身,经常要跳女团舞的话应该肢体协调能力很强,结果夏枫说自己其实跟自己的四肢并不是很熟,每次登台前都是下苦功地练习,秦卿就想或许有的人就是会在某一瞬间顿悟,然后展露出天赋异禀的一面。

  只是她什么时候才能顿悟呢?

  秦卿又叹了一口气,老老实实地再一次检查确认自己的装束和道具没有问题。

  一旁,原本正跟工作人员交流的陈巡瞥见秦卿的兴致低落,把头凑了过来:“叹什么气呢?还担心自己完成不好动作?”

  前几次几个人私下约着对戏训练的时候,陈巡就注意到秦卿对自己施加的压力有些过大,虽然他也有试着劝慰疏导过她,但内耗这种事情还是得当事人自己想通了才行。

  回答他的只是秦卿的一个无奈的表情。陈巡就又开始给秦卿炖心灵鸡汤:“你也不要太勉强自己,其实作为同行的角度来看,你已经算是一个很称职的演员了。虽然你的演技还有打磨空间,身体素质也有待加强,但你思进取、肯听劝,其实你现在已经比刚进组那会儿厉害多了!你不能老是拿你自己跟林飞飞和夏枫比,她们俩都是怪物,起跑线都不一样的。我也没有可比较性的,毕竟就算只是比你入行早个两三年,那也是比你多了些学习的经验。”

  听着陈巡似夸似骂的安慰,秦卿心情有些复杂:“……谢谢你的好意,只不过你的鸡汤好像有点毒。”

  “嘿嘿。”陈巡一时嘴快,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的有些话不怎么动听,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头。

  等几人热身准备做完,李新明一声令下,整个片场便如火如荼地躁动起来。

  众多群演喊打喊杀地向场地中央的被围困的四人冲去,这场戏的拍摄内容正是四人联手揭露了武林盟主等德高望重的前辈们的腌臜丑事后,被恼羞成怒的武林盟主联合各大江湖门派围困追杀的戏码。

  共历江湖的四人早已在之前的相处中形成了生死相托的信任和无需多言的默契,此刻正背靠着背,各守一方。

  陈巡饰演的唐迷抽出缠绕在腰间的软件,挥臂一甩,三尺柔软抖擞出凛冽寒锋,与被众多武林弟子围困的狼狈处境不相符的,是男生女相的阴柔面庞上展露的摄人快意:“哎呀呀,这么多人,万一一不小心把我的脸给刮花了怎么办?我这张脸可是很贵的!”

  秦卿努力将自己代入饰演的角色,用白拂衣的嫌弃语气说:“你那张男不男女不女的脸合该被刮花!”

  “嘿,我说小拂拂,你懂不懂欣赏美啊?你说这话你不觉得痛心吗?”在这种危急时刻,唐迷还能一如平常地跟白拂衣嬉皮笑脸。

  “我他妈,说了多少次不要叫我‘小拂拂’,少来恶心我!”白拂衣被唐迷话里的幽怨明显恶心得有些炸毛。

  听着两人旁若无人地对呛,明歆爽朗一笑:“哈哈哈,唐迷,你要是都保护不好你自己的脸,那简直对不起你手里握着的剑。你说是吧,阿忆?”

  江南忆低低笑了一声,附和着明歆的话:“没错,毕竟你的剑不就是你的第二张脸嘛。”

  “好你个小阿忆,跟着小星星混久了也学会打趣我了?唉,怎么突然有些怀念当初那个初来乍到、规规矩矩的小姑娘了?”唐迷手上一转,泛着冷光的剑锋映出男人精细保养的俊脸,“要不要比比待会儿谁杀的人最多?谁挂的彩最少?”

  明歆原本因为莫名激动而飞扬的眉眼垮了一下,有些泄气地说:“你这真不是想让我出丑?”

  白拂衣言简意赅地“哼”了一声,第一个冲出去接住了冲她这面而来的攻击。

  江南忆不甘落后,温声叮嘱明歆:“当心一点。”然后身影一晃,就如鬼魅般出现在敌人的背后。

  唐迷见两人如此迫不及待,无奈一笑,笑靥如花:“你们啊,真是……”手下软剑一抖,便缠上了来人的脖子。

  明歆也不再纠结于草率约定下的比试,身影一侧,便躲开面前人手中的武器,折扇一开,便在面前人的身上落下一道血痕。

  四人配合默契,彼此照应。在江南忆收割下手中又一条人命时,唐迷的软剑缠上了斜刺向她的一柄长矛。在明歆以扇做剑刺向敌人眉心时,白拂衣挡下了旁人企图援救的锁链。唐迷正与对手纠缠之时,明歆替他扫清背后的一切阻碍。白拂衣也在江南忆的拉拽下,躲过旁侧横来的攻击,并顺势解决掉面前的人。

  四个人带着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气势,绽尽各自的芳华,硬是在前仆后继的万人围困之中活生生杀出一片血海。

  可是终究敌众我寡,再是精力充沛的少年也有精疲力竭的时候,再是灵活的鬼魅也有迟滞的一瞬,也就是这一瞬间的功夫,江南忆的腿上被人以暗器刺中,其上附着的毒素随着江南忆的行动迅速侵入身体。

  江南忆步法不稳,一个趔趄跌倒在地,就在近旁的明歆举起破烂的纸扇飞快挥退一个迎上来的敌人后,从地上扶起江南忆:“阿忆,你怎么样?!”

  江南忆的呼吸略微急促,身影也变得不稳:“中了暗器,上面有毒。”

  剩下两人也注意到这边的变故,且战且退地往这边靠来,凭借习武之人灵敏的耳力,都听见了江南忆对自己伤势的判断。

  中毒!

  可是眼下的局势根本不容他们有片刻停歇的机会,更别说查验所中的毒素。

  明歆环顾四周,当机立断:“唐迷、拂衣,掩护我和阿忆,往东南方的树林里退!”

  无需语言上的应和,花迷和白拂衣一左一右地护在明歆和江南忆的身边,明歆扔出折扇击倒先前那个再次迫近身前的人,俯身将江南忆公主抱起,脚下一点,旋身躲开刺过来的剑锋,呼吸一提,运起轻功在还未收回的剑锋之上借力跃出人群。

  唐迷和白拂衣联手挥退一片敌人后,紧随其后地从人群之中抽身离开,身影隐入莽莽绿林之中。

  这一宏大场面的拍摄需要演员、摄影、道具等多方面的配合,因为某个演员的失误,又或是因为多个镜头的捕捉,等到这一场戏完完整整地拍下来,天都已经快黑了。

  整个片场参与拍摄的演员和工作人员全都筋疲力尽,尤其是配合着拍摄特写镜头的四个主演和与之对戏的群演们,个个满头大汗,穿在身上的戏服混杂着场地里的沙尘、作为道具的“血液”和演员自身的汗水,早已变得脏污不堪。

  跟导演李新明知会过后,今日工作已经完成的四个人准备早些回到酒店洗漱休息。

  只是回酒店的路上,秦卿回想起自己白天在片场NG的次数比另外三个人加起来都多,不由自主地又开始忧愁起来。忧愁到就算回了酒店将自己身上的狼狈全部洗去,也还是咽不下心里的闷气,于是大晚上又一个人出去在附近转了很久。直到走得手冷脚冷,才折返回了酒店,就算是等电梯的时候也还是愁眉苦脸。

  “你再怎么唉声叹气,难道你心里的问题就会解决了吗?”

  突然出声的陈巡吓了兀自难过的秦卿一跳,“卧槽!”

  秦卿反应过来自己还在公共场合,惊恐地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见没人注意到这里,然后压低声音质问着突然出现在身边的男人:“你怎么在这里?怎么走路都没声音的?”

  陈巡一脸无辜地晃了晃手中刚打包回来的夜宵,解释自己的出现:“我跟你住一家酒店,刚出去买了夜宵回来,不在这里那应该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