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俊豪拿着容卷的试卷对答案，看自己的三个答案都不对，脸瞬间垮下去。
他跟着容卷的解题思路再次推算一遍，终于弄清楚了这道题。
柏俊豪将试卷递给他：“谢谢了。”
“不客气。”容卷接过试卷。
看时间还有五分钟下课，柏卷豪停笔，见容卷侧身往后排的空位置看了眼若有所思的模样，他说：“江离刚刚也不知道在发什么神经，吓了我们一大跳。”
“而且…”柏俊豪微顿了下，看向容卷小声道，“我发现江离一直在偷瞄你。”
容卷：？？
“他盯着我的眼神冰冷刺骨，就像我欠他钱似的，看的我心头发毛。”以前也没有觉得江离这么可怕过。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惹到他了？”
不然也不会突然换了同桌。
“过分的事？”容卷仔细想想，过分的事都还没来得及做就胎死腹中，“没有。”
“真没有？”
“如果有，你觉得江离的性格，会放过我吗？”
“嗯，也是。”柏俊豪点点头，“江离就是这样，你离他远点，尽量不出现他视线中，不过多久他就会忘记。”
“所以，你这段时间就忍忍，别跟他撞上。”柏俊豪拍着他肩膀语重心长道。
“好。”容卷去摸自己的画纸。
过了几天风平浪静的日子，容卷总能感受到身后粘着一道如同猛兽一般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自己，那目光像是炎炎夏日下裸露的钢筋般，灼热滚烫，踩一脚在上面，能烫到皮肤骨头里。
藤德高中高三一班。
谢梅写完最后一张纸卷，看手表还剩几分钟晚自习就结束，她侧头问：“沈曦，你今天是骑自行车来的吧？”
“嗯，是啊。”沈曦开始收拾桌面上的书，笑着说，“我国庆刚买的。”
谢梅眼睛微弯：“那我们今晚一起走？”
本来想拒绝的沈曦想要对方跟自己只有几分钟的路就会分道扬镳，答应下来。
后面陈郁的朋友听到，眉毛一挑：“骑什么自行车？我郁哥的摩托车分分钟带你们回家。还不累。”
平时不理后桌的沈曦感受到冒犯，这次还带着谢梅的，更加生气了。
她转身说：“你告诉我这个，是希望我告诉学校他无驾骑行吗？”
沈曦语气冰冷，皮笑眼不笑。
男子闭嘴不言，怎么沈曦跟女生说话很温柔，对男生说话就不近人情的样子。
装X。
后桌心里不爽暗骂一句，后背陡然被一团纸砸到。
他转过头看到陈郁铁青的脸色，讪笑一下龟缩着身体转回桌子上大气不敢喘一下，在纸条上照例回复刚刚听到沈曦她们的对话。
下课铃声响起，谢梅跟沈曦一去起车棚，两人到的时候，容卷还没有来，沈曦认识他的车，跟谢梅说：“我还要等一个人。”
沈曦：“谁啊？”
“你见过的。”沈曦说，“九班的容卷。”
谢梅更好奇，眨眼道：“你们以前认识？”
沈曦点头说：“我们小时候就认识，我哥跟他是好朋友。”
谢梅哦了声，察觉到沈曦只要提起他微表情似乎就变得不一样，语气充满小雀跃，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瞅着路口双手插兜往校门口走的江离，谢梅说：“你怎么突然没有跟江离一起坐车了？”
沈曦：“我为什么要一直坐他车？”
“你不是喜欢他吗？”
沈曦瘪嘴：“传言你也信。”
容卷推着车走过来，刚好听到这句，道：“沈曦？”
他看向谢梅，随意问道：“她喜欢谁？”
谢梅正准备开口，眼瞥见沈曦的警告，江离两个字在在嘴边打了个转，最后说出来的名字变成了陈郁。
容卷对这个人有印象，还是不好的印象。
“我不喜欢他。”沈曦借着表明态度，盯着容卷还补充道，“我喜欢的另有其人。”
不等容卷反应，她接着说：“那个人你也认识。”
沈曦就差“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这句话说出了。
“现在都好好学习，就不想那些。”
女孩子的心思，容卷也不好一直追问下去，自己在这方面做的一向很差，他没有猜下去，脚踩车蹬，说：“出发吧。”
沈曦眸子暗了下，随即恢复笑容，踩着脚蹬，跟上去。
谢梅盯着沈曦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几分钟后，沈曦停下车跟他们告别。
城市的灯光普通白昼般照亮地面和建筑，路上行人匆匆，谁都不会在意路边上掉落一片又一片的枫叶。
树的旁边还有一个刚停下车的水果摊老板，车上摆放几大篮筐的水果，有香蕉苹果这种普通水果，还有进口国外的车厘子，车上的灯光照在上面，显得大颗大颗大果子又红又艳。
容卷听着老板吆喝声有点熟悉，多看了几眼，原来是他之前买过榴莲的老板，现在改卖其他水果了？
沈曦发现他视线看向水果车，记得少年以前很喜欢吃车厘子，道：“你要买吗？”
容卷重新骑在车上：“不买，我们走吧。”
阿姨在家里一周采购一次水果，他上周跟阿姨说看看水果店有没有车厘子，不知道这周的水果是什么，总之，他也没有特别想吃。
—
另一边，江离独自上车坐在副驾驶，等他系好安全带，明叔启动开车。
“不等沈曦吗？”
明叔诧异道：“你不知道吗？她现在骑自行车上下学。”
“她没跟我说。”
明叔望向后视镜：“也就图个新鲜劲，过了后说不定还会找你。”
“随便她。”
今天路途顺畅没有堵车，速度快了很多，在红绿灯口停下时，他从窗口看到沈曦正在减速骑车。
接着，容卷也出现在视线中。
他摇下车窗，夜风吹进来拂过他面庞。
明叔也看到了：“这不是小曦跟少爷你朋友嘛。”
江离很冷淡嗯了声。
明叔笑道：“青春期的孩子谈个恋爱就是不一样，一起骑自行车走过大街小巷，每天看不同的景色，以后长大了再骑自行车，不管是怎样的场景，总能想起读书时期骑行的美好回忆吧。”
“他们没谈恋爱。”江离转回头，将车窗户关掉。
“没谈？不太可能吧。”看到红灯结束，明叔启动车，一脸得意的笑意，“别看你明叔现在给你老爸打工，我年轻还是个小鲜肉的时候，恋爱谈的可多了，上学那一会追我的小姑娘是个指头都数不过来。”
“虽然不了解你们那位同学，但是就我对沈曦这小姑娘的观察，她绝对喜欢那位少年，至少是暗恋。”
江离一听身躯一僵，狐疑道：“你确定沈曦会喜欢容卷？她只是个哥控，容卷跟她哥是好朋友罢了。”
明叔摇头，暗道少爷真是半分没有遗传到老板的情商，不开窍啊。
“你见沈曦对谁那样笑过？又对哪个alpha那么好过？”
江离无言以对。
仔细想想，沈曦好像真的对容卷的事很关心。
就拿论坛帖子的事来说，以前她跟自己抄绯闻的时候，上车就板着张脸骂他注意点，相反，扯上容卷，她好似很开心。
江离越想越不对劲，脸都黑了，怪不得之前那么大方帮自己还钱，还经常跟容卷吃饭。
明叔听到身旁的江离没动静了，怕扎了少爷的心，无奈笑道：“不过你们这个年龄不谈恋爱是对的，好好学习才是正道，否则以后只能跟我一样只能给老板当司机。”
“不，是给老板儿子当司机。”
“劝我学习？”江离眉毛微挑，不屑道，“我就算是不考大学，将来继承我爸的财产，一样走正道。”
“那少爷有没有听夫人说过，按他们的年龄，号养废了可以在练一个？”
江离：“……”
“老实说，明叔，我妈给你开了多少工资？”
“呵呵，少爷你就别难为我了，我就是随口一提。”明叔讪笑，“你不爱听我就不说了。”
十分钟后。
“到了。”明叔踩刹车停在小区门口，“我先去加油站加个油，你先从这里下吧。”
——
第二天中午，沈曦提着一个盒水果往九班走。
正打完球回教室的江离被人叫住，转头一看是沈曦。
沈曦将手中的袋子递给他说：“帮我把这个交给容卷。”
江离没有接，看向袋子反问道：“这里面是什么？”
“车厘子。”沈曦如实回答。
江离扯下嘴角，继续问：“没有我的？”
沈曦尴尬了下，以前他打球时自己买的饮料和奶茶被狠狠嫌弃一番，现在又开始找事了？
虽然极度不情愿，但她努力保持微笑：“你们可以分着吃。”
江离一副这还差不多的表情，接过袋子，转头进了教室。
“很甜的。”沈曦在后面补充，”不要忘记给他啊，我已经洗过了。”
江离回到位置上，取出盒子，自然从容拿出一颗丢进嘴巴。
冰凉凉的，多汁但并没有沈曦说的那么甜。
向执新跟着曾北一同走进教室，看到江离桌上的东西，飞快跑过来：“不厚道啊，离哥，你竟然吃独食！！”
“刚拿到的。”江离又塞进一个。
向执新伸出手，江离圈住：“想要吃，自己去买。”
曾北慢悠悠走到位置上说：“沈曦买的？”
江离身躯一僵。
向执新补充道：“刚刚回来路上遇到了。”只不过他在跟其他人说话，没听见沈曦跟曾北说了什么。
看江离飘忽躲闪的目光，曾北伸手去拿时，江离反而不阻挡了。
曾北尝了颗，眯起眼睛说：“好甜。”
江离眯起眼睛：“你味觉出问题了？”
“是挺甜的啊。”曾北给向执新喂了一颗。
“甜不甜？”
向执新下意识道：“甜。”
江离再尝一颗，还是水分大于甜度。
他接着连吃了好多个，终于尝到了一颗甜的。
就这样，车厘子剩的不到一半，而且还是自己挑剩下不大不好看不红的，容卷肯定不喜欢，说不定味道也不甜。
江离想着，与其这样，还不如吃完。
午觉铃声响起，江离吃完了整盒的车厘子，起身去厕所洗手。回来时脚在抬起要落进教室时转了个弯，扭身往校门口走。
一小时后，他拿着比之前更大的一盒的车厘子回到学校。
接着将洗好的车厘子小心放在桌子上，开始等待漫长的上课铃声。
学生们陆陆续续前后走进教室。
空气逐渐变的沉闷，江离盯着那诱人的红果，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
就尝一颗。
试试甜不甜。
他扬起头，拿起一颗车厘子往嘴里一喂。
“这是你的？”
面前站着的少年缓缓开口说，清润的嗓音没有一丝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