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然看到自己的墓碑,时晴还觉得有些亲切。
所以这才是真实吗?
那自己之前经历的那些……真的只是自己的梦?
时晴试探性的操纵着自己的身体朝墓碑飘去。外面天色不是很好,黑云汇聚,风声嘶吼,一股风雨欲来之势。
地上的砖泛着青红色,两边做绿化的泥土湿哒哒的,时晴站在自己墓碑前,伸手摸了摸,果不其然,他的手从墓碑里穿了过去。
时晴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住持给自己的那枚玉佩也消失不见了。他百无聊赖的虚虚靠在自己的墓碑上,墓园里的人很少,毕竟现在也不是什么特殊日子。
滴答滴答……
风愈来愈大,树叶响起“哗哗”声,有些泛黄的树叶被风携卷着,在空中浑浑噩噩地飘着,时晴看着看着,竟觉得眼皮有些重。
“哒哒哒……”不远处传来鞋和地面碰撞的声音,时晴努力的掀起视线,而后怔住。
盛宴欢穿着黑色风衣,手里撑着伞,怀里还抱着一束火艳的红玫瑰。
天色是灰蒙蒙的,玫瑰却好像雨中燃起的火红,烈焰张狂,刺目耀眼。
时晴只觉得心脏刺痛,眼泪不受控制的滚下,他下意识的撇过头去,眼泪混杂在雨水里滴落在地面。
盛宴欢的样貌比现在要成熟很多,少了一些少年稚气,多了几分成熟深邃。
“时晴。”盛宴欢的声音夹在雨里,显得缥缈悠远,时晴哭的有些喘不上气,胳膊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却是怎么都擦不完。
他们都说鬼是不会流泪的。
所以时晴现在流的全是自己的血。
什么时候眼泪流干,他也就该魂飞魄散了。
盛宴欢将玫瑰放在时晴的墓碑前,指腹抚过墓碑上时晴的名字。
“时晴,对不起。”
盛宴欢垂眸,将雨伞打在时晴的墓碑上,他本人却完全暴露在了外面。
“时晴,对不起。”
盛宴欢声音哽咽,头发被雨水打湿,顺着发尾缓缓滴下。
“对不起。”
“轰——”
雷声响起。
时晴感觉有什么东西晃过自己视线,抽噎着抬起头,他有些不敢看盛宴欢,尤其是二十八岁的盛宴欢,他怕看一眼就再也舍不得回头。
眼泪和雨水混杂,盛宴欢第一次品尝眼泪,原来这么苦。他深吸一口气,将口袋里的玉佩放到时晴墓前。
“我会找办法,和你重新见面。”
“时晴,等我。”
时晴怔怔的看着那枚玉佩,盛宴欢平日里光鲜亮丽,从来都不会如此失态,现在却狼狈不堪,一副落汤鸡的样子。
时晴下意识的伸手,想抚上盛宴欢的脸,面前的一切却又忽然开始烟消云散。
瞳孔猛缩,昼夜交替,眼前的场景一黑。
“盛宴欢!”
时晴奋力一喊,周遭全是浓浓的深黑色,他什么都看不见,那枚玉佩重新出现,冰冰凉凉的触感狠狠的刺激着他的神经。
原来这真的是他自己的东西。
是盛宴欢给他的。
……
“病人各项指数开始上升!”
“稳住!”
耳边响起嘈杂的噪音。
时晴手指微动,深黑色的眸子有些失焦。
“醒了!病人醒了!快去通知他家属!”
现在是凌晨五点。
时晴在凌晨四点的时候被送入了抢救室。
整整一个小时。
盛宴欢靠在床边,他很想找点什么东西缓解一下现在的害怕。
但家教不允许他吸烟。
“宴欢,要不先吃点东西。”夏群玉是凌晨两点多到的。
盛宴欢摇了摇头:“你吃吧。”
夏群玉知道盛宴欢现在心里肯定不好受,他也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安慰,张了张嘴又闭上。
“希望时晴一切顺利吧。”
“俗话说的好,心病还需心药医,不知道小时晴怎么会有这么严重的心病。”
夏群玉话音刚落,手术室亮着的灯光暗下。
盛宴欢瞬间冲了过去,医生从门内出来,摘下口罩:“病人病情暂时稳住了,不要再刺激他。”
“你们谁是病人家属?”
盛宴欢:“我是他男朋友。”
医生顿了一下,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你男朋友是演员吧,他这个情况……”
医生摇了摇头:“不建议从事需要太强共情的职业,很容易犯病,真不知道他之前是怎么熬过来的。”
“你这个男朋友怎么当的?你男朋友有这么大的心理问题你都不知道?这次抢救的及时,万一再来迟一点,”医生强忍怒气,“真的是,你们这些小年轻。”
盛宴欢鼻尖一酸:“对不起,我……”
“别跟我对不起,以后对你男朋友好点。”
盛宴欢连连点头,医生又交代了几句才离开。
看着面前的手术室门,盛宴欢忽的丧失了推开门进去的勇气。
“宴欢?”夏群玉看着站在门口,久久没有动作的盛宴欢有些疑惑的开口,“怎么不进去?”
盛宴欢深吸一口气,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你能进去帮我看看吗?”
夏群玉:“好。”
……
夏群玉进入了病房。
盛宴欢靠在墙上,垂在身侧的手用力握紧,胳膊上全是暴起的青筋。
他打了一个电话。
“清除盛序的党羽,开始收网,召开股东大会,盛家该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