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目了然的空间,储物间三面靠墙都定制了收纳柜,每个柜子六层,东西收拾摆放的整整齐齐。

  相框只有书本那么大,找起来并不轻松,江亦索性把每排的抽屉都拉开。

  他赌要找的照片在这个房间。

  他和陶子衍没有拍过婚纱照,或者说是还没来得及去拍婚纱照。

  相框中的那张照片是他们俩和好之后唯一的一张合照。

  照片里江亦坐在花园里低头看书,陶子衍从背后绕过来,措不及防亲了下他的侧脸。

  陶子衍满脸宠溺,江亦笑的阳光帅气。

  单单就只是一张照片倒也不必折腾回来大费周章的拿走。

  江亦真正要拿走的,是相框里夹着的一张他写给陶子衍的信。

  -新婚惊喜。

  两人重归于好之后,陶子衍一封封情书不要钱似的给他写,但是他却从来没有给过回复。

  那封信原本是想让他也开心一下的。

  结果新婚夜,他还来得及把信拿出来,陶子衍就急的跟什么似的,消停下来的时候他已经没力气说话了。

  自然这个惊喜到现在都没有被他看见。

  现在,婚都离了,更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要不是前几天看见陶子衍把婚戒找出来带上,江亦已经把这件事忘得干干净净了。

  原本那个相框是摆在二人床头柜上的,后来陶子衍失忆了,就清理掉了。

  佣人们不会随便扔东西,特别是照片这种有意义的。

  江亦猜应该是被收到储物间了。

  刘嫂去厨房给江亦榨了杯菠萝汁,上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江亦在翻箱倒柜的找东西。递给江亦:“先喝口水,找什么东西呢,我帮您。”

  江亦接过果汁抿了一小口,问道:“我俩床头的那张合照,您知道放在哪里了吗?”

  刘嫂语气自然:“还在床头呢啊。”

  江亦闻言皱了皱眉。

  刘嫂笑了下,又解释道:“之前是收起来了,上周少爷回家,特意又让我找出来摆回去了。”

  陶子衍的房间他一点都不想进,斟酌了半晌,跟刘嫂打了声招呼:“那您陪我去趟他卧室,我拿样东西就走。”

  刘嫂叹了口气:“哎呦,回自己家拿东西,跟我说什么啊。”

  实木大床,浅灰色床单,檀香味道的香薰,阳台上的月季。江亦站在卧室门口把房间内的每一个角落都看了一遍,指尖下意识蜷缩了一下,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充斥着他的心。

  在这间卧室,这张床上,过去每一帧的画面,都层级是他最宝贵的记忆。

  两人的那张合照赫然摆放在床头柜正中间。

  江亦拿起相框,指尖隔着冰冷的玻璃轻轻抚摸在照片中两人的脸上,搓了一下。

  衣帽间第一排还挂着他的睡衣,不,是两人的情侣睡衣。

  不止这一样,这个房间里有很多他亲自买的成双成对的东西,睡衣,牙刷,毛巾……

  江亦本以为这都是他们相爱过的证据。

  呵……

  现在看着却都是自己当初愚蠢天真的罪证。

  “麻烦您帮我找个空箱子。”江亦嗓音微哑,转身跟刘嫂说道。

  来都来了,省的以后还得麻烦别人收拾,江亦心想,他亲手买的东西就由自己亲手扔掉吧。

  刘嫂一下子就领会了江亦的意图,迟迟没有动,面露为难之色。

  江亦笑了下,懂了,慢悠悠的说道:“也是,现在这已经不是我的家了,我确实没权利乱动。”

  “我不是这个意思。”刘嫂叹了口气,算了,小两口的事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她别跟着瞎掺和了,把人留住少爷回来自己会有办法的。

  屋子里江亦的东西很少,陶子衍刚失忆之后曾经让人清理过一次。

  今天他所看见的这些应该都是近期才摆回来的,不多,就明面上的那几样。

  江亦很快就收拾完了,一个纸箱都没有堆满。

  最后一样,就是他今天特意回来要拿走的了。

  掰开相框,抽出照片和信纸的时候,刘嫂正好在门外看见。

  两人的合照跟别的物件一样都被江亦随手扔在了箱子里,好像是什么不起眼的垃圾一样。

  而这封信……

  江亦垂眸盯着信纸看了半天,折起又打开,揉成一团,最后还是抚平,方方正正的揣进了裤子口袋。

  等到江亦抱着箱子离开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找不出与他有关的任何东西了。

  十年的生活,干干净净,好笑又可悲。

  把东西放到后备箱,一回头时,刘嫂还跟在他身后。

  刘嫂从他来陶家之后,这么多年一直都很照顾她。名义上是管家,但江亦心中早把她当成了至亲的长辈对待。

  刘嫂焦急的往大门口看了一眼,又跟着江亦往前走了两步,眼底浓浓的不舍之意。

  江亦看着她发间夹杂着的缕缕白发,觉得心疼。

  空出手来虚虚抱了一下刘嫂,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道:“别难过,我有时间就回来看您。”

  刘嫂闻言红着眼眶点了点头,嘱咐:“照顾好自己。”

  陶子衍赶回来时候,江亦也就刚走没几分钟。医院的方向和陶子衍公司回家的方向正相反,两人在小区门口完美错过。

  尖锐刺耳的刹车声从院内传来,刘嫂正好在一楼客厅。

  陶子衍着急回来,开了长年停在公司的那辆帕加尼,一路飙车。

  小跑着进门,三步并作两步直接就往楼上去。

  刘嫂在身后边追边喊:“少爷,人刚走。”

  陶子衍推开卧室门,只一眼就发现了屋内少了很多东西,走到床边拿着空相框问道:“照片呢?”

  刘嫂答:“先生拿走了。”

  陶子衍脸色一沉,想发火又强忍着,重重的把木质相框拍回桌上,借此发泄。

  刘嫂想了想,小心问道:“相框里夹着一张纸,您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