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手术很成功。”江亦脚步一顿，侧头冲着陶子衍的位置说道。
陶子衍双眉间挤压的沟壑深了些，一头雾水，语气生硬：“我让你过来吃饭。”
“非得吃吗？”熬了一晚上，是个人就会累，累的时候语气多少都会有点不耐烦。
早餐刚做好，现在吃还是热的。陶子衍以为冷着江亦两天，他能想明白自己前几天跟他说的话，看来白说了。
陶子衍：“你别不识好歹。”
这饭是非吃不可了，江亦解开外套扣子，就近在厨房洗了两遍手，坐下默默用餐。
他不说话陶子衍也没说，江亦吃了两个灌汤包，三个虾饺，半碗香菇粥，饱了。
着急上去洗澡，江亦放下餐具，问还在看报纸的男人：“我吃完了，然后呢。”
然后？还有什么然后？合着江亦理解的听话，是自己一个指令他一个动作是吗。
陶子衍放下手里的东西，冷笑了一声，没好气的说道：“江亦，你故意跟我抬杠呢是吗。”
江亦吃完了，拿勺子玩着碗里煮的胖胖的米粒，再次确认：“就只是吃饭，没有别的想问的？”
江亦吃完东西，脸色比刚进门时看起来红润了些。陶子衍想起早上书房门口的“杰作”，说道：“有，我想问问，那只狗你管还是不管，它昨天晚上从笼子里钻出来跑到我书房门口尿了一大泼。它要是再乱尿别怪我给它丢出去。”
“啊？”他第一次养狗没经验，又跟所有的铲屎官一样，什么都想亲力亲为。
笼子是带小黄打疫苗的时候，在宠物店买的。为了让小黄的活动空间大点，特意挑了个最大号的笼子。他忽略了小黄只有一个多月大，笼子的缝隙它轻松就能钻出来。
江亦把笼子放在自己卧室，白天他和陶子衍都上班，家里佣人会带着小狗在院子里跑一跑，晚上他下班之后，小黄就会乖乖的睡在笼子里。
昨晚他没回来，小黄晚上没看见人着急，从笼子钻了出来。恰好江亦房间的门没关，所以就发生了早上陶子衍差点踩一脚尿的事故。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一定看好他。”江亦生怕陶子衍来真的，连忙低头替小黄认错。
“叮”陶子衍手机正巧进来一条微信，更巧的是手机正好在江亦的视线范围之内，更更巧的是，陶子衍的微信内容是直接显示的。
——乔西：衍哥，伤口好疼，过几天你能来看我吗？
江亦虽然不是故意的，可内容他也看了个全。
再抬头，和陶子衍视线相交，眼神里都带了点讽刺：“我还以为你想问我乔西的情况呢，看来并不需要我转达。”
乔西每天顶多给发过来一两句话，陶子衍看见的时候就顺手回了，也没聊什么见不得人的话题，他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你是第一天知道我跟乔西的关系？当初不是你自己亲口说的不介意吗？”
这天就聊死了，两个人根本没在一个时间线上，江亦又困又累，再说下去又得吵，有那功夫还不如上楼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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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西确实恢复的很快，第三天江亦带着学生去查房的时候，正看见护士推着乔西转回普通病房。
身上那些监测的仪器和管子拔掉了，乔西又恢复成干净清爽的形象，路过护士台的时候都有几个小姑娘伸长脖子视线一路追随，窃窃私语道：“这就是五病房那个小演员吗？好帅啊。”
另一个知道情况的反驳：“不是，这个好像是个画家，长那么帅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呢。”
又一个小护士凑上前一脸八卦：“你怎么知道？细说。”
“这么多天了，他就自己一个人，有女朋友做手术能不来吗？”
小护士激动道：“哇，那我一会可得找机会去要个联系方式。”
护士长从后边绕出来，呵斥：“聊聊聊！活都干完了吗？”
凑在一堆的人立马散开，该配药的配药，该去病房的去病房。
主任带学生查房的目的是查验他们的临床基本功，增加实践经验。乔西病情复杂，正好适合教学。
六病房在走廊尽头，江亦带着学生按顺序每个病房都走了一圈，最后轮到乔西。
他走在前边，七八个学生紧随其后。
正准备抬手敲门，指节刚触到门板就停住了。
后边的学生跟的紧，来不及刹车一下撞到了江亦后背上，连忙道歉：“对不起主任……”
病房的门窄，江亦堵在门口，后面的学生就进不去。
江亦退半步反手关上房门，转身说道：“今天就到这，你们先回去，有问题的到我办公室等我。”
“好，主任。”学生们以为主任临时有事，道别后分成前后两排往外走。
后排的几个人就是刚才紧跟在江亦身后的，一个小个子女生轻轻的戳了一下旁边的男生：“你个高，你刚才看清楚病房里的人了吗？”
旁边的男生小声说道：“看起来很有钱。”
女生声音压低了几分说：“谁说这个了，我是说，你不觉得病房里的人眼熟吗？”
男生这才反应过来：“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点眼熟。”
前排一个人回头附和道：“奇了怪了，我也觉得眼熟。”
早上的电梯慢，现在刚到六楼。电梯间没有别人，他们聊天的声音就不像在走廊时那么小声了。
大家在学校里都是学霸，记忆力好的很，既然大家都觉得眼熟就攀比着看谁能先想起来。
“我想起来了！那不是主任的老公吗！”第一个眼熟的女生惊呼了一声。
女生的声音细，激动起来音调又高，这一嗓子在空荡的楼梯间格外明显。
“叮咚~七楼到。”电梯门正巧这时候打开，下来几个探视的家属。
一群医生在公众场合讨论自己主任，多亏是家属，要是其他科室的医院领导就太尴尬了。女生赶紧低头红着脸钻进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