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是沈宁自已报的案,在等警察的时候,他给简北打了电话。
“简北,对不起,我不能回云城了。”
“因为李雅清?”简北的语气有些沈宁不熟悉的陌生和冷然。
“嗯!”沈宁低低地应了一声。
“嘭!”的一声,电话那头传来什么撞击的声音。
简北踢翻了面前的木质四角凳,凳子在地上滚了几圈,静止不动。
如同电话里两人的沉默。
“沈宁,你混蛋!”
简北挂了电话,自然也就不知道那个时候的沈宁已经泣不成声。
不久,警车尖锐的鸣笛响彻整个村子。
沈宁在警察来之前把手机和密码一并交给李雅清,和李雅清说了他和简北的关系。
并恳求李雅清不管用什么办法都不能让简北来找他。
他了解简北,以他的性子他一定会来找他要一个答案。
可他不想让简北面对这样的真相。
那个时候的沈宁还没有成熟到能荣辱自处的面对自已的爱人。
他不想让简北看到这样的自已,一个杀人犯,劳改犯。
李清雅木然的接过沈宁的手机。
简北在挂完电话后就买了第二天回沈宁县城的车票。
尽管在打电话给沈宁,却是李雅清接电话的那个瞬间,一直患得患失的简北就料到了这种可能。
他还是没办法说服自已就这样放弃,他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
他们明明已经说好要一起面对,这一切明明都是好好的。
沈宁怎么会因为一个李雅清就把他们之间的感情全盘否认。
他不能让沈宁就这样抛下他不管,当初和沈宁在一起的时候他就说过的,不能后悔。
不管是因为他爷爷,不管是因为对他们的未来没有把握,还是因为李雅清。
他简北都不允许。
况且沈宁在云城有那么好的工作机会,怎么说放弃就放弃。
他不相信沈宁所说的,他要一个真实的答案。
这个答案既然沈宁不愿告诉他,他就自已去找。
简北到达县城,同样的场景,却是完全不同的心境。
他没去过沈宁的家,他发了一条信息给李雅清问沈宁家里的地址。
他笃定沈宁没有把他和李雅清的关系告诉她,所以那天他问李雅清要电话号码,李雅清才给的那么痛快。
可出乎他意料的,李雅清直接回了电话过来。
语气与那天的热情截然相反,她冷漠地说:
“你别来了,我已经知道你和沈宁的关系,我和沈宁带着爷爷已经离开家了,就是为了躲你。”
隔了不到两秒,沈宁发了一条短信给他。
“对不起,简北!”
炎炎夏日,简北站在出站口,从心顶冰到了脚底,犹如冰窖。
他还是不死心的,他想到了张毅,张毅很快把地址发给了他。
他在车站打了一辆车,司机师傅告诉他,到乡下要两个小时。
那两个小时简北不知道自已是怎么过,大概就像是他以为的一场噩梦似乎变成了现实的错觉。
当然,他也不会知道他以为的这场梦都是沈宁给他布下的谎言。
张毅听出了他声音的不对劲,以为小两个吵架,便给沈宁发了一条短信告诉他简北去找他了。
这才给了李雅清时间赶到沈宁家。
一切很顺利,简北在村口就遇到了李婶,李婶把他带到沈宁家,那是只有一层三间房的红砖房。
大门紧闭,上着锁。
李婶告诉他简北带着李雅清还有他爷爷去北方了挣钱去了。
简北听完什么都没说,他在沈宁门前的台阶上坐了很久,直到村里亮起点点星光才离开。
当时如果他回头就会看到,李雅清搀着爷爷望着他离去背影直到彻底消失。
李雅清对爷爷和李婶的说法是沈宁不想让同学们知道他现在的样子。
所以,请他们帮她演了一出戏。
沈宁的案件很明朗,所以处理起来很快。
最后案件审理结果沈宁把王昊打成残疾按照法律应该判处十年徒刑,但是考虑到当时的情况。
沈宁的行为有见义勇为的成分,最后判了五年。
而王昊以二轮强暴罪判了十二年。
沈宁是在案件审理结果出来后和简北正式提了分手。
当时是在监狱探班的时候,他让李雅清牵着他的手,然后对着两人牵着的手拍了一张照片发过去,并发了几个字。
“对不起,我还是爱她。”
简北看着那只修长冷白,骨骼分明,又无比熟悉的手,笑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他大可不必如此。
那段时间简北的工作室已经稍有起色,但他好像突然丧失斗志。
原来每天去跑的业余,现在人家主动来问他都懒得回答。
于祥和彬子看出来他的不对劲,再加上沈宁突然辞职不来云城了。
他俩大概猜到简北的样子是和沈宁有关。
但他们也找不到安慰简北的理由,因为除了对工作没有兴趣,简北看起来一切如常。
他打游戏的时候照样会因为团灭对方而哈哈大笑。
也会在周末呼朋唤友去喝酒唱歌。
也会在股票小赚一笔后带着大家去玩游艇,玩赛道。
他似乎比以前更活跃。
于祥真正发觉简北不一样是有一天他突然对他和彬子说他要退出工作室,工作室直接送给他们。
于祥那时确实生气了,那也是他唯一一次在简北面前硬气的时候。
“简北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和沈宁有关,是不是他变心了,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他。”
于祥说完拿出电话拨打沈宁的号码。
简北没有阻止他,其实他心尖是颤动的,他也想知道沈宁会不会接,接了又会说什么。
还是他其实早已经换了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喂!”
“沈宁你丫的现在在……”
于祥还没说完电话就挂了,等挂了电话于祥后知后觉道:
“刚刚好像是个女生。”
简北笑了,把眼泪都笑出来了。
后来,于祥和彬子也不干了,他们也知道工作室真正能起来靠得是简北的人脉。
简北都不做了,他们也觉得没意思。
那个暑假就这样惊心动魄又无声无息的过了。
新的学期开学,简北身边不再有沈宁,但因为简北表现的太正常了,大家都没有当一回事。
知道的以为两人是和平分手,不知道的人只当是生活轨迹不一样自然就分开了。
只有于祥和彬子始终提着一口气不敢松开。
他们知道简北这是憋着一股气,不知道哪天会爆发。
简北爆发的那天是在篮球场,他不要命的进攻,被对方推倒在地,最后把脚给扭伤了。
校医室还是当初那个见到他和沈宁就脸红的姑娘。
姑娘给简北喷了药,这次没有上次严重。
喷完药简北就能走了。
出了校医室大门,简北就像个疯子一样跑到了他和沈宁的出租房。
他已经很久没来了,他坐在他们曾经无数次亲密的床上拨打沈宁的电话。
电话一次一次被摁掉,他一次一次的拨打,直到电话那边传来手机关机的声音。
对于沈宁的离开他还是不死心,还是不甘心。
他要沈宁亲口告诉他,他不爱他,他爱的从来就不是他。
再后来,不死心的他又独自去了一趟沈宁的家,这一次,沈宁的爷爷在。
爷爷告诉简北自已在城市里住不惯,又回来了,简北问他在哪。
爷爷说,孙子不想和以前的同学联系,所以谁都不告诉。
然后,爷爷从屋里拿出来一封信,信是写给简北的。
大意是两个男人相爱这条路太难走了,他没有勇气走下去,希望简北也能回到正轨。
他还说原谅他的不辞而别,因为他面对他会有愧疚感,所以才选择离开。
再后来,回到云城的简北不断的向沈宁朋友打听他的消息。
他经历了一段失恋的至暗时刻,他在沈宁的出租房买醉,痛哭。
他始终还是不敢相信沈宁真的和李雅清走了。
直到有一次,在聚会上,有个和沈宁同县的校友说。
“听沈宁高中同学说他好像和他们班的一个叫李雅清的女生结婚了。”
从那一刻,简北彻底放下找沈宁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