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浩辰强压下心中的疑惑和想法,斟酌道:“廉主任那么优秀,相信他的另、另一半也会很优秀的,不用你和家里担心的。”
廉翘真挚道:“我哥哥人真的很好,希望他和女朋友能走到最后。”
冯浩辰看着廉翘认真的样子,忍着握住她手的冲动朝她点点头。
此刻,他希望廉翘可以更爱惜自己一点,而不是为家人的心情考虑,把自己受到的伤害隐藏起来,导致了心理问题。尽管目前她已经好了,但医生说了廉翘的性格本身容易焦虑,一定要在日常生活中有意无意地开导她给她安全感。
那么还有一个问题!廉翘既然说她哥有女朋友,那么廉松节和他师父的关系,对于冯浩辰来说就很棘手了。
他开始担心如果廉松节真的是“男女通吃”,那他师父就该早点认清这个男人,免得沉溺其中受伤害,他现在开始苦于如何才能提醒他师傅注意点,及早抽身……毕竟廉翘是廉翘,她哥是她哥。
边重楼和母亲出柜的当天晚上。
廉松节下班得知了事情始末,抱着对方无声地哭了,边重楼哄了他好久都止不住。
边重楼无语了,本来是件令人高兴的事,不知道为什么廉松节能哭成这样。
到后来和廉松节干脆和小朋友一样哭得睡着了!晚饭还是边重楼叫的外卖,把人硬拖起来吃的饭。
廉松节甚至当晚就只是抱他入睡,一点都没有“造次”,就从边重楼背后抱着他入睡。
第二天起床,廉松节对着镜子里肿成核桃的双眼,哀叹连连。
怎么上班?怎么见人?
边重楼站在他身后嘲讽:“真出息啊廉主任!您这眼睛还能睁开真是万幸。”
“别说我了。”廉松节说着努力用冷水冷敷眼睛。
边重楼叹气,从书房里取出他的一副防蓝光黑框眼镜递给廉松节:“喏,我有副防蓝光眼镜,你凑合遮一下吧,总不能戴墨镜啊。”说到这儿,边重楼终于憋不住笑了出来。
廉松节这两只眼睛完全走了样,内双都没了,一点看不出帅气,甚至有点丑。
送走了委委屈屈闹别扭的廉松节,边重楼直奔律所。
肖睿娜说之前来咨询要求子女履行赡养义务的老太太要来所里,希望和他会面。
会客室里,边重楼第一次见到了这位老太太。
满头白发梳得很整齐,在脑后盘成一个发髻。手里捏着一个很旧的帆布兜子,上面依稀可见是城市的宣传语。衣服看着有点旧但很干净整洁。
“阿姨您好,我是边重楼,听我助理说你是要起诉让儿女多回家看看您对吗?并不要求支付赡养费用?”
“是的,我并不是想要钱,只要他们多回家看看我。”老太太说着,眼里就有了隐隐的泪光。
“您的子女不来看您是不是有什么矛盾或者苦衷?”边重楼问。
老太太闻言抿了抿嘴唇,道:“我和老伴儿有两个儿子,我们两口子把一辈子的心血都给了孩子。
家里条件不好,我们两口子就到沿海赚钱,孩子留给家里老人在带。把对孩子的思念全化成动力,努力赚钱。我们在沿海城市和人做服装生意,那会儿起步早赚了第一桶金。
孩子们上学的学费生活费,总是准时到他的银行卡上。”老人眼中满是哀怨,说话中间停顿了好几次。
肖睿娜给老人适时递上一杯茶水,老人道谢把手里的布兜子放在腿边的地上,接了茶水喝了一口,把杯子攥在手里。
“后来孩子要成家,我们就给他们买房,我们老两口住的大房子给了其中一个儿子。我们自己住了一间一室一厅的小房子。”
肖睿娜听着老人的讲述,放在膝头的手攥成了拳头。
边重楼听到这里皱了眉头:“你和两个子女平时有联系吗?还是说闹僵了根本不联系?”
老太太摇摇头:“可能因为我们从小没待在身边,孩子跟我们就不怎么亲近,尤其是孩子爷爷奶奶去世后,孩子们更是很少和我俩来往。我老伴儿前年去世了。只剩我一个人,所以想让孩子们常回来看看我,” 老太太掏出口袋里的手帕抹眼泪。
“我年纪大了,吃穿都不花什么钱了,就想着能有天把财产给孩子们,只需要他们、只要他们经常来看看我。可他们都说忙,我实在没办法才来找你们,丢人啊!”老太太说着不断流下眼泪。
老人提了诉求,办了委托手续就回去了。
肖睿娜一边整理资料文件,一边叹了口气。
边重楼看她很少表露情绪,这时候突然叹气,就问道:“怎么?对这个案子你有想法?”
“倒也没有什么,就是觉得有时候说养儿防老,也没什么用,我都不知道我家孩子长大了会不会不想搭理我,虽然我生了他也不是为了让他孝顺我,可见到这种情况难免我就有点伤感。毕竟老太太把毕生的爱和金钱都给了孩子们。他们得了好处,却不赡养老人,哦,当然这里是精神上的赡养,总归听起来是他们凉薄一些。”
边重楼一笑:“你这么看啊。我多年经验,当事人一般都会说有利于自己的话,究竟如何且往后看。”
他让肖睿娜整理资料,写一份办案思路给他。
边重楼问:“知道适用法律是哪条吗?大约在民法典的哪个位置?”
肖睿娜一怔,略做思考后答:“在婚姻家庭编。具体法条……”
“要学会检索资料查法条,法考主观题不就要用到么。常用的那几条法条,能记住就记一记比较好。这种婚姻家庭纠纷的案子基数很大,常用到的法条大致知道是哪一条对你没坏处……”边重搂一边出会议室一边点拨肖睿娜。
“另外,这种案子法院可能会先调解,你可以想想我们这边的诉求,和对方子女可能的诉求……找找突破口……必要的时候只要老太太同意授权,我们可以和她的子女见一面谈谈。”
“知道了边律。谢谢你”肖睿娜郑重点头。
快走到办公室,边重楼看到冯浩辰在他办公室门口晃荡,发现他走过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辰儿?”边重楼招手问。
冯浩辰却摇摇头,干笑几声:“没事,师傅我一会去立个案,呵呵就是看着你不在办公室,以为你没来。”
边重楼觉得他这样表现一定有古怪,又想到他和廉翘,于是拦住已经转身的冯浩辰:“你还在参加那个互助小组吗?”边重楼盯住冯浩辰的眼睛。
为了和当事人接触方便,边重楼看过一些心理学、微表情的书籍。因为确实有些当事人给自己的律师挖起坑比对方律师还狠,偷偷隐瞒情况的不是没有过,到法庭上突然给那么一两句“金句”导致全盘皆输的情况,外行人看个段子乐一乐,但内行人真的深恶痛绝。
冯浩辰眼神颤动,他在琢磨。
“嗯。哦。我还在参加。”
边重楼再问:“你现在状态怎么样?”
“还、还挺好的。没什么负面情绪,天天还、还挺开心的。”冯浩宸眼神往左边瞟了一下,他大概想到了什么。
“过节期间,我家有个亲戚小姑娘挺好的,我想着你这光棍多年,是不是要当朋友…”
“那个,师父!我…”冯浩辰不等边重楼说完就急忙说。
冯浩辰卡在这儿思考,如果自己说不会考虑找女朋友?那师父会问他心理问题是不是没好?
说已经有喜欢的人?那师父会不会问喜欢的人是谁?
“怎么?心里有人了?”边重楼直接问他。
“我、我开庭去了师父。再不走迟到了。我过几天请你吃饭。”冯浩辰拔腿就溜。
呵!一会立案、一会又开庭,把边重楼看乐了。小伙子是真的有心思了。
山南的春风起,一场吹来一场暖。
徐伯乔在医大附院的应聘非常顺利。因着他的海市工作经历、他本身在髋膝关节领域的研究和技术,加之他就是医大毕业,很自然的医大附院欣然朝他抛出了橄榄枝。
受到聘任通知的当天想他就到骨科露面。
大主任宣布今年医大附院将组建骨科中心,细分科室,徐伯乔就是他们引进的人才之一主攻髋膝关节微创置换,将补充到即将筹建的运动医学科做负责人。廉松节不但要任职骨科中心,还要安排至创伤骨科做负责人。散会后,廉松节带着徐伯乔熟悉科里的情况。
其实两人最近就一直在碰面,徐伯乔回来跑面试,办入职都是廉松节空闲时间陪着他办妥的。
到医生办公室,大家都相互介绍认识。
有医生有护士都来见这位新来的同事。徐伯乔说话幽默,人又很有气质,就有年轻医生起哄问:“徐医生是单身吗?”
徐伯乔笑道:“我不是单身。”
廉松节闻言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徐伯乔,后者恰好与他对视,勾起了嘴角。
晚上下班,廉松节开车带着徐伯乔一起。
今晚廉松节和边重楼要约着徐伯乔一起吃饭,庆祝他顺利入职,在山南重新开始新生活。
坐在车上的徐伯乔似乎有点坐立难安的样子。
“我副驾座有刺吗?”廉松节开车用余光瞟到徐伯乔那个样子。
“我在想,能不能一会把杜若也叫来。”徐伯乔看上去略微有点羞涩。
“你老实说,你和杜若怎么回事?我就考虑让边重楼帮你叫人。”廉松节开始和他讲条件。
徐伯乔长长叹气:“我和杜若……嗯那什么……”
“什么?你别告诉我说你看上杜若了!”廉松节皱眉在红灯前停下来,略有些崩溃地看着徐伯乔。
对方眼神躲闪,好久抬头:“哎,绿灯了快走。”
廉松节收回视线,启动车子跟着前车往前走。
忽听身旁的人沉声说:“我们,不小心……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