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松节向边重楼询问冯浩辰的感情情况,谈到冯浩辰初恋的事情。
边重楼长长地叹气:“当时冯浩辰来找过我,问我如果这女生起诉离婚,想让我帮忙接案子。但我说我不接离婚案,又说不让他介入别人因果,这种案子如果当事人自己不提离婚,其他人爱莫能助。”
边重楼手指交叉,右手的大拇指一下一下扣着左手的手虎口:“结果那个女生没有听冯浩辰的劝,突然有天女生带着孩子轻生了。”
他轻微地叹气,接着道:“冯浩辰一直觉得当初他如果坚持说服女生离婚,事情就不会走到那个地步,女生还可以有新生活。那之后冯浩辰每天都自责,走不出去。那段时间我也在反思自己,是不是我不该说不让他介入因果这些话,他就能更好一些呢?”
廉松节看到边重楼手上的动作,伸手盖住被他扣红的虎口:“你没有错,别自责。”
边重楼朝他笑笑:“没事,只是想起来会觉得遗憾吧。看到冯浩辰状态不对,我才想到找你帮他看心理医生。不过现在已经好了,前段时间还听说要参加一个互助小组什么的,状态特别好了。”
廉松节听着点点头,眉头稍微舒展一些,但也没有完全放松的样子。
“你是担心你妹妹和小冯吗?”边重楼试探。
“嗯,”廉松节迟疑一会,还是说:“我也不是认为小冯有什么问题,只是……廉翘上一次恋爱,遇上了渣男,在筹备婚礼的时发现他……,所以那之后她再找男朋友,我就比较、比较紧张。”
边重楼抽回自己的手,捏捏廉松节的耳垂:“结婚前认清所托并非良人,总好过结了婚再后悔,及时止损永远好过木已成舟。廉翘是个好姑娘,她会遇到对的人的。”
廉松节:“嗯”
“他俩如果真的在交往,我倒是对小冯有信心的,况且两人兴许只是认识了做普通朋友呢,你别太焦虑了。”
“好,我知道了。”廉松节抓着边重楼的手,拍了拍:“吃饭吧。”
第二天一早边重楼开车去法院开庭。
廉松节到下午才去医院。
因为最近边重楼住在他家,为了多和边重楼待在一起,所以他很少去健身房只用家里的器械锻炼。边重楼这家伙乱扔衣服的毛病一点没改好,他准备把家里收拾一下,再撸铁。
刚把衣服扔进洗衣机,就听有人敲门。
廉松节自己家基本没有访客,边重楼更不可能把这里告诉别人,所以除了陌生人,来这里的人廉松节很清楚可能是谁。
门打开,廉翘抱着一个写着“福”字的红色纸袋子站在门外。
“哥。”
“廉翘。”廉松节看着来人皱了眉头:“你怎么不上班这个时间过来?”
廉翘正在往门里四处看:“哥,只许你们医科大放寒假,我们艺术学校不需要吗?”
廉松节一顿:“忘了。”
他把人让进屋问:“你怎么这么早过来?”
“我昨天买的对联和窗花,给你拿点过来。”廉翘把抱着的红色纸袋放在玄关的鞋柜上,换了拖鞋进屋。
廉松节庆幸,刚把边重楼穿过的拖鞋和他另一双皮鞋放进另一个鞋柜,没被廉翘看到。
“我刚才在小区门口看到像是边律师的车开过去了。”廉翘状似不经意说。
廉松节拿对联的手一顿,看着屋里廉翘的背影道:“你吃早饭了吗?”
“吃了。”廉翘向廉松节卧室张望一下,突然转过身对她哥说:“我听爸妈说,你恋爱了?”
廉松节沉默一阵:“嗯。”
廉翘惊讶极了:“天啊,你竟然承认了?哥,这是你初恋吗?”
廉松节刚在琢磨要说“是”的。
就听廉翘自顾自说道:“我猜不会是,你都这么大了不该是初恋,你只是藏得太好了从来不和家里说对吧。”廉翘说完觉得自己的推理特别对。
都被妹妹这么说了,廉松节也没了回答的欲望。
听到洗衣机在响,廉翘对着廉松节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嫂子在家?”
不等廉松节回答,她先跑到了卫生间,不消片,廉翘尖叫着跑了过来:“啊啊啊啊啊,哥!两套洗漱用品!”
廉松节只觉得聒噪,皱眉轻声“嗯”了一下。
“啊!你们俩住在一起了?”
廉松节叹气:“偶尔。”
廉翘差点蹦起来:“太好了哥!你终于有伴儿了。”
廉松节不想继续说下去:“坐吧,给你倒点水喝。”
“你不知道,爸妈最近心情特别好,尤其是爸说收到人家送的听诊器,回去和我显摆了好久。他甚至都想发朋友圈,硬是被老妈拦下来。”
说着廉翘学着她妈妈的语气,掐着腰说:“你万年不发一条朋友圈,突然说什么儿媳妇送你听诊器,咱这圈子就这么点儿大,松节压力得多大?况且上次松节不是说刚开始么,万一有个闪失,你让松节多难堪!”
廉松节看着廉翘模仿他妈妈惟妙惟肖的那副模样,无奈地笑了。
他在饮水机接水给廉翘:“你最近在忙什么?”
“我?放假在家吃吃睡睡玩玩。妈妈已经嫌我烦了,盼着我早点开学了。”廉翘无奈。
“待会去哪?”廉松节把水递过来。
“待会回家吧,爸今天的专家门诊,妈中午让我做饭呢。”廉翘快速把水喝了:“那我回去了,对了你哪天值班?老爸是初一的班,老妈是初二的班。”
“我是三十儿。”
廉翘点点头,她也和她哥一样早都习惯了家里人过年聚会时这种人到不全的状况:“那初一你过来接我和妈到爷爷家吧。”
“好。”
廉翘往门厅走。
廉松节几番纠结,终于问:“前几天我在锦豪酒店门口看到你和一个男生,是谁?”
廉翘绊了一下,险些崴脚。扶着门厅的鞋柜,缓慢转身看向身后面无表情的她哥。
廉翘瞪大眼睛,手指掐紧了斜挎包:“你怎么看到我的?你也在酒店了?”
“嗯,恰好路过看到像是你,没看清男生的脸。”
“我……我和一个朋友去办事了。不是你想的那样。”廉翘甚至不敢看她哥的眼睛。
“不是就不是,你紧张什么?”廉松节故意逗她。
“我没有,我不是,真没有!”
“如果是不错的男孩子,当然是可以有的。”廉松节认真看着连翘。
廉翘少有地脸红了:“真不是的。哥你别乱说啊!千万别告诉妈,不然又要念叨我。我们真的是普通朋友。”
“好,随你。”廉松节道。
廉翘关上门的前一秒,廉松节突然道:“翘翘,需要哥哥帮你参谋的话,告诉我。”
廉翘刚恢复正常的肤色立刻就变成粉色:“你……你好好谈你的恋爱吧!”
廉松节极淡地勾勒下唇角:“去吧,路上开车慢点。”
“好。”廉翘送开门往前走。
廉松节就那么开着门站在门外,看着妹妹上电梯。
廉翘转过身看着她哥,在电梯门合上的前一秒,她叫了廉松节:“哥。”
“嗯?”廉松节以为妹妹有事,迅速抬手要按下电梯按钮。
却听廉翘道:“谢谢你。”
电梯门迅速合拢,廉松节的手悬在半空,好一阵子才收回来,进屋,脸上一片煞白。
大年三十儿,山南的大街小巷都装饰了各色彩灯,过年的氛围已经被推向高潮。
边重楼早晨送了廉松节上班,就回家贴对联,今天上午,他要把自己那儿和廉松节这儿两边的对联贴了,因为他妈给他安排下午要给家里和他姥爷家贴对联。
中午要回家里吃饭,晚上他还计划到医院给廉松节送年夜饭。
为了这顿年夜饭,他一直瞒着廉松节,说晚饭他要到爷爷奶奶家吃饭。
廉松节什么也没说,只说让他好好过节。
边重楼先到廉松节这边贴对联,计划一会再到他那儿,之后直接回父母那吃中饭。
他把准备好的透明胶、剪刀、对联放在门外。一个人贴对联,没有人帮忙参考位置,只能用尺子量好位置,用铅笔标好记号再贴。
等他把对子贴好,已经满身是汗。
他给廉松节打视频电话,对方很快就接听了。反倒是边重楼吓了一跳:“怎么接这么快?”
“这阵儿没事。”廉松节走动着,穿着白大褂,所经之处还有人和他打招呼,他也朝对面点头。
“你看我这对子贴得怎么样?”边重楼说着把镜头转成后置。
“不简单啊,自己贴的。怎么弄的?”
边重楼把摄像头转向地上放着的胶带、卷尺、铅笔……
“量好位置,‘bia’上去,这有什么难的?”边重楼自信道。
电话里传来廉松节的笑声,他也跟着笑。
“边、边律师?”
刚才还在笑的边重楼,此刻后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转身,看到眼前的人,手上下意识关掉了视频。
来人是提着胶带和剪刀的廉翘,廉翘身边还有一个中年女士。
边重楼感到身上汗毛都竖了起来:“廉翘。”
“边律师怎么在这儿?”廉翘笑着很热络地打招呼。
边重楼看到一旁的女士也正上下打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