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病来势汹汹,安广源即便是在病榻之上也忧心着公司,于是病好得就更慢了。

  底下人办事安广源不能完全放心,恰好安业在安广源面前主动请缨。

  等到安业办了几件漂亮的事,安广源颇感欣慰的同时也就放了更多权给安业。

  一直拖拖拉拉到来年二月份,安广源的身体才恢复如初。

  病愈之后的安广源第一件事就是回到公司,收拾自己前几个月留下的烂摊子。

  到此时,安广源才知道安业瞒着他干的好事。

  短短几个月,偌大的安家居然几乎被安业挥霍一空,几处公司都被低价转让,安业甚至还伪造签名和印章替他签下了许多离谱的项目。

  安广源站在公司总部,雷霆震怒:“我那些副总呢?一个都没有了吗?”

  无人回应。

  连秘书都离开了。

  安广源从此一蹶不振。

  这段日子里,安钰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外面的事情听说得并不多,无形之中反而成为了安家日子过得最舒坦的那个人。

  安钰再次有机会见到户外的阳光时,安广源已然是一个一夜白头的老人了。

  还是在那间似乎没有任何变化的书房里,安广源神情落寞地坐在书桌前,满头白发刺痛了安钰的双眼。

  “坐吧。”

  事已至此,安广源脸上已经看不到愤怒的情绪了。

  安钰在自己常坐的位置坐下,清冷的面容上一丝表情都没有。

  “我最终还是把安业害了。”安广源悔恨地揪住头发,语气哀伤。

  “进监狱是他罪有应得。”安钰没有抬眼看安广源,只是淡淡注视着正前方,眼中波澜不惊。

  “是,”安广源顿了顿,又说,“我们安家以后就要靠你了。”

  一股强烈的厌恶感从心底升起,安钰讥诮地说:“这个时候想起我了?”

  安广源讪讪地说:“你不是认识裴总吗?你看能不能请裴总帮帮忙?”

  “裴总是生意人,又不是慈善家。”

  安钰毫不留情地把安广源的话怼回去了。

  安广源老泪纵横:“你一定有办法帮助爸爸,对不对?”

  安钰不想看见安广源这副装可怜的模样,语气不耐道:“我不会变魔术,变不出钱来。”

  安广源似乎被掏空了所有力气,瘫软在椅子上,口中喃喃:“我把所有产业都交给你。从今往后,我不再过问你任何事,只求你让我安享晚年,这样还不行吗?”

  安钰的眼皮跳了跳,她不动声色道:“任何事?”

  安广源听见安钰有松口的迹象,忙不迭说道:“只要安家能起死回生,以后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干预你。”

  这是安广源昨晚苦思冥想了一整晚才最终做出的让步。

  安家都快要倒了,他还管着安钰做什么呢?

  安广源满怀期待地看着安钰,只见安钰走到电脑前坐下,手指在键盘上连续敲击,没过多久就打印出两份合同放在他面前。

  “口说无凭。”

  安广源自然也懂得这个道理,他没有再做犹豫,痛快地签了字。

  安钰收回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将要转身离开时,听见安广源问:“你现在可以去求裴总了吧?”

  “裴总?”安钰没有回身,就这么背对着安广源,以至于安广源完全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我说过,裴总不是慈善家,她不是什么忙都会帮的。”

  安广源很失望:“那你打算怎么办?”

  “不劳您费心。”

  说完这句话,安钰头也不回地走出书房。

  在她身后,安广源怔怔地看着安钰决绝地转身离去,他思索了一会儿,打电话一一联系公司里剩余的几个高层领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