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迹一直注意着天机子神情的变化,虽然天机子后面的话语凶狠,可是眼底的落寞与怀念还是没逃过他的眼睛。
陈迹知道,天机子大概已经知道那个鬼王是谁,只是碍于某种原因不愿坦白。
陈迹身为穿书者,他还是懂的,这种时候就该装傻。
“那般歹毒的妖人,确实不能轻饶!”他帮腔道。
天机子轻轻地笑了笑,“伤得这般重,还中气十足,很好。”
“你们带他们四人回聚阳峰,安排房间让他们歇息。”天机子看向身后的几个天云宗弟子,吩咐道。
他们点头应好。
“我去那边看看,看看有没有追到那家伙。”天机子道。
陈迹担忧道:“注意安全,掌门师伯。”
“好。”
天机子御剑离开,陈迹等人前往聚阳峰。
鬼王来袭,天云宗的弟子们除了跟着天机子出去追的,其他的弟子也都醒来,站在广场中严阵以待,避免鬼王去而复返。
陈迹等人被安排到聚阳峰四人间的弟子间暂歇。
陈迹躺在榻上小歇,没过多久,一个脚步声由远到近,踏进他们所休息的房间。
陈迹抬头看去。
来人是陆英长老。
“弟子见过陆英……”
“有伤在身就不必行礼。”陆英打断陈迹的问好,“你们四人,谁伤得最重?”
“陆英长老,请先看裘凌的伤。”
陆英看向裘凌舟。
裘凌舟冷着张脸:“先给师兄看,他的伤最重。”
“到底谁才是伤得最重?”陆英问。
“大师兄伤得最重……”风知慕怯怯回答。
小家伙都这么说了,陆英走到陈迹身边,问:“阿迹,伤哪儿了?”
“脚。”陈迹本觉得他看见裘凌舟都吐血了,伤的最重的应该是他,但风知道说他伤得最重,那就是自已吧。
陆英顺着陈迹的脑袋往下看,看到露在被子外的腿,神色大变。
他震惊地看向陈迹,“阿迹,你不疼吗?”
“疼啊。”
“疼你怎么还这么冷静?”
脚已经完全被称为脚,里面的骨头怕是都碎了,即便用灵药疗伤,这只脚怕是也无法恢复原来的样貌。
陆英皱紧眉头,即便是他,受了这样的伤也难以保持冷静。
“那也不能哭。”陈迹苦笑道,“鬼王袭击翠竹峰时,我一点力没出,既然帮不了大家,就努力不给大家添麻烦……”
“你还不如哭!”裘凌舟突然气愤地站起来,看着陈迹受伤的脚,握拳道:“明明没什么本事,在危险面前逞英雄,叫我们走,说什么那家伙杀不了你……我……我!”
裘凌舟我了半天我不出个所以,气愤离屋。
“大师兄,我去看着三师兄!”风知慕懂事说。
陈迹点了点头。
“凌舟这孩子,虽然阴晴不定,性格孤僻,可看得出来是真的关心你。”陆英道。
陈迹也不是不能理解裘凌舟为何对他如此生气。
说起来,裘凌舟对他改观,其实是因为他救过裘凌舟两次,而那两次陈迹死了。
第一次,他为裘凌舟死的事,裘凌舟全然不知。
第二次,他为裘凌舟掉下悬崖,粉身碎骨,复活后他在崖底与裘凌舟碰见。
在崖底找了他两天的裘凌舟,狼狈至极,见到陈迹后像个孩子般的大哭起来。
从此,裘凌舟变得乖巧懂事,愿意叫他一声师兄,他也没有柳惊云那般放肆,气死他不偿命。
陈迹看得出来,裘凌舟很在乎他,想将那次欠的还给他,可是再次在他的面前负伤,懊恼和不甘让他发起脾气来。
“我给你上药,若是疼就说出来。”陆英说。
陈迹收回思绪点了点头。
陈迹的脚伤的程度是轻轻一碰,就会疼得打颤。
只是再疼,也比不上次那次落崖。
全身骨头断的断,碎的碎,还有插入肺部的骨头,让他在死前可受了不少苦。
受这个金手指影响。
什么都不行的陈迹,养伤的速度比其他人都快。
别看这脚伤成这样,最多一个月,他又可以满山跑。
陆英给陈迹包扎好伤口后,看向柳惊云,“惊云,你的伤给我看看。”
“我伤得不重,不必治疗。”
“你又在闹什么脾气?!”
陈迹一巴掌甩在柳惊云手臂上,“陆英长老是咱们天云宗医术最好的长老,平时想让陆英长老看病,还轮不到你呢!快点,让陆英长老看伤口。”
柳惊云没动,如座石像坐着。
陈迹皱眉,“你该不会和裘凌舟一样?觉得我受伤是你们的错?”
“是。”他坦白承认。
陈迹瞬间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道:“现在这么敬我爱我,怎么平时不见你们听话?”
“那不一样。”柳惊云说,“平时我不会让你受伤。”
“精神伤害就不是受伤了吗?”
柳惊云薄唇轻轻一抿,看着陈迹的黝眸立刻露出委屈。
他一装可怜,陈迹脚趾头知道他下一句要说什么。
无奈温声道:“让陆英长老看看伤口,万一那鬼王去而复返,你有伤在身,还能护我吗?”
“能。”
跟生病不愿意吃药的熊孩子似的,气得陈迹想梆梆给他两拳,“身体健康能发挥百分百全力,别给陆英长老添麻烦,真的是,都受伤了能不能安份点?”
柳惊云听到这话,紧闭的嘴微微松开,愿意接受陆英的治疗。
陆英让柳惊云脱下上衣,结实的肌肉上到处是被划伤的伤口,伤得不重,但伤得多。
陆英给他上了药后,起身道:“我去找下凌舟和知慕,你们二人好好休息。”
“谢谢陆英长老。”陈迹道。
陆英淡淡笑了笑,出去时顺手将门关上。
陈迹看向还坐在床边当石像的柳惊云,拍了拍身边的空位,“躺下来歇会吧。”
“阿迹。”
“做什么?”
柳惊云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躺在了陈迹的身边。
或许是疼痛花去陈迹太多的精力,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倦意也来袭。
就在这会,一只大掌握住了他的手。
陈迹一惊,刚要甩开。
“阿迹,你别甩。”柳惊云的声音很轻,乍听之下有几分悲伤的感觉。
“怎么了?”陈迹问。
“就这样。”柳惊云声音顿了顿,“这样我才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