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的沉默后,陆清泽问:
“你很想知道原因吗?”
闻言,叶之以为对方是不愿意说,连忙开口道:
“我只是有点好奇而已,要是不能说,也没关系的。”
陆清泽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解开了皮带:
“我如果不进行压制,腿上会长出这些恶心的东西。”
随着青年的声音落下,黑色的西装裤便滑落在腿间,叶之好奇地转头看了一眼,然而只是这一眼,就令他楞在了原地。
Alpha修长有力的双腿上,密密麻麻地覆盖着一层银白色的鳞片,在室内光线里,泛着冷冽清寒的幽光。
“这……这些是什么?”
面前的景象实在太过诡异,少年的声音满是不可置信。
陆清泽的声音却很平淡:
“蛇鳞。”
听到回答,叶之更加震惊了:
“你怎么会长这种东西?”
想起陆清泽的过去,叶之犹疑地猜测道:
“不会……是因为研究所吧?”
“嗯。”
陆清泽轻轻应了一声,开口解释道:
“为了提高alpha的等级,研究所做了许多尝试,但都以失败告终。”
“直到许多年前,一位研究对象被意外注射了动物基因,并且成功分化成SS级alpha,研究所这才注意到改造基因的办法。”
“在我刚进研究所的时候,研究员尝试了许多不同种类的动物基因,发现我对蛇类基因的接受度比较高后,每隔一周都会给我注射特定的基因改造药剂。”
“而当年负责改造我的研究员,就是第一位分化成SS级alpha 的实验对象——Sep。”
叶之听得很认真,当听到熟悉的名字时,不由得有些意外:
“所以Sep身上也带着动物基因?他是什么动物?”
陆清泽回忆了一番,不太确定地说:
“我记得好像是蜘蛛吧。”
蜘蛛?
那他的身上不会都是蜘蛛的那种细绒毛吧。
叶之光是想象了一下,就浑身不适地起了鸡皮疙瘩。
少年的眸光又落到了陆清泽腿间,心中暗想:
还是陆哥身上的鳞片好看。
就是不知道,这些是软鳞还是硬鳞呢?
注意到对方视线,陆清泽自嘲般地笑了笑:
“这些鳞片都是从研究所里带出来的,看起来很恶心吧?”
就在这时,腿间触上了一双手,耳畔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
“硬的!和铠甲一样!好酷啊!”
陆清泽下意识地低头看去,少年白皙的指尖触在那些可怖的鳞片上,甚至好奇地摩挲了一番,看起来好像一点也不嫌弃。
叶之的确不嫌弃,他甚至觉得新奇,蛇鳞冰冰凉的,摸起来手感非常好,在闷热的夏季甚至还能降暑,他摸得都不想停手了。
鳞片本就敏感,被人这样抚摸,又是在大腿处,陆清泽很快就起了反应。
他背对着少年往前走了几步,不动声色地躲开对方的触碰,明明身下胀得厉害,声音却是一如既往的清冷:
“别摸了,冲澡吧。”
见对方似乎有点抵触,叶之连忙收回了手:
“不好意思啊,我不摸了。”
洗浴间内很快就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陆清泽没有管身下的东西,而是将水温调到最冷,试图用冷水缓解心下的燥热。
就在这时,他听到身后的人问:
“陆哥,基因被改造后,除了身上长出鳞片,你还有受到其它影响吗?你的身体有没有事啊?”
“我的身体没有事,分化成超S级后,身体素质也会加强,至于其他影响……”
陆清泽的语气微顿,继续说:
“除了易感期会来得更为频繁,没有其他影响。”
其实远不止如此。
他的心境还会受到动物基因的影响。
会变得和蛇一样,虚伪、自私又阴冷。
与此同时,占有欲与控制欲也会变得极强。
但是他不敢和少年说。
说出来的话,一定会被讨厌的吧。
他是人,也是一条披着人类外壳的毒蛇。
没有人会喜欢他这样的怪物。
叶之很快就冲洗完了,他率先走出洗浴间,来到隔壁的更衣室换上干净的衣服。
洗浴间里水声不停,细细听来,水声里似乎还夹杂着一阵隐忍的喘息声。
陆清泽这个澡洗了很久,叶之穿好衣服在外面等了好半天,才等到对方出来。
二人驱车下山的时候,已经是日落时分了。
和陆清泽一起吃完晚饭后,叶之没有回家,而是来到了江柳所在的医院。
陆清泽晚上还有工作,将少年送到地方后就离开了。
叶之循着记忆,找到了江柳所在的病房。
少年小心翼翼地推开门,他拎着一袋水果,看着坐着病床人的人,突然有些犹豫要不要进去。
昨晚才刚把人男朋友打得半残,那渣滓现在都还在监狱里待着,叶之突然有点不敢面对江柳。
总感觉……很心虚。
江柳这个时候正好醒着,眼镜看不见,听力便格外敏锐了起来。
听到开门声后,江柳顺着声音微微偏头,疑惑询问:
“为什么不进来?”
叶之总觉得江柳哪里怪怪的,但一时间又说不出来是哪里奇怪。
他只当自己想多了,抬脚朝对方走近:
“我给你带了点水果。”
叶之将水果放到床前柜上,转头却见江柳盯着无人的一处地方,询问道:
“是小叶来了吗?”
叶之心里一惊,犹豫地伸出手,在江柳面前晃了晃。
没有任何反应。
“是我。你的眼睛……看不见了吗?”
注意到对方语气里的担忧,江柳主动解释道:
“只是暂时的,过段时间就好了。”
叶之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
江柳凭着感觉想往床头摸,却迟迟摸不到,只能好奇地问:
“你给我带了什么水果呀?”
叶之无奈又好笑地看着摸空气的手。
他从袋子里拿出水果,塞进对方手里,声音带着调皮:
“仔细摸摸,你猜这是什么水果?”
他按着叶之的话,认真地描摹着对方递来的水果,语气肯定:
“苹果吧。”
“猜对啦!你真厉害!”
江柳抿唇轻笑,这两天因着失明而带来的不安感,也渐渐变淡了一些。
其实看不见也不影响他的生活。
他还能听,能摸,能感受到外物。
耳畔传来少年的询问:
“你想吃吗?我削给你吃。”
与此同时,指尖覆上一阵暖意,那是少年的手的温度,想到这,omega悄悄红了脸:
“想吃。”
叶之喜滋滋地拿过对方手中的苹果,找来一把水果刀削皮,嘴里还在碎碎念:
“我和你说,我削皮技术可好了,苹果皮我能从头削到尾,都不带断的,而且我用的是水果刀噢。”
江柳却微微皱眉:
“去找护士要个削皮刀吧,水果刀容易伤到手。”
叶之的语气自信极了:
“那你真是小看我了,别忘了,我以前可是将军,从小就在使刀使剑了,一把小小的水果刀而已,哪里能伤到自己。”
闻言,江柳才记起少年重生的事情,质疑一位将军会被水果刀伤到,的确有点小看人了。
回想起叶之昨天早上的问题,江柳出声道:
“对了,昨晚我爸来看我,我向他了解了关于重生的事情。”
叶之削皮的动作微顿:
“你爸爸是怎么说的?”
江柳回忆着父亲的话,复述道:
“换取他人命格获得重生的人,带有换命之人的灵魂碎片,将在主灵魂转世所在的时空留存月余,后回归原时空,与自身灵魂完成融合。”
“简单来说,你现在是属于有实体的灵魂状态,真正的身体依旧在夏国。
而你之所以会出现在这,是因为灵魂太虚弱,被动来到了主灵魂所在的时空修复滋养,等到时间一到,你……会回到夏国。”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江柳的声音轻了下来,神情似乎有些不舍。
叶之安静地削完了手中的苹果,将它递了过去:
“削好了,你吃吧。”
江柳愣愣地接过:
“你不意外吗?”
叶之左手捧脸,手肘撑在床头柜上,语气平淡:
“不意外,我很早就觉得奇怪了。”
“我的身上原本有很多伤疤,那些都在在战场上受的伤,但是重生后却一点疤都没了。”
“如果按你说的,我原先的身体还在夏国,现在是灵魂状态,那倒是说得通了。”
说着,叶之又有点想不明白:
“不过为什么我还能分化成omega呢?”
一个灵魂而已,那些什么诱导剂对他也有用?
江柳解释道:
“你现在的确是灵魂状态,但是有实体的灵魂,相当于重塑了一副新身体,在这里发生的所有变化,都不会被你带回夏国。”
叶之听明白了,也就是说,当他到时间回去后,omega的身份也会自动消失。
江柳看着陷入沉思的少年,犹疑地问:
“你想回夏国吗?”
如果是在刚分化的时候,他一定会回答想,甚至巴不得能快点回夏国。
但是现在……他不想走了。
“我不想回去,你有办法对吗?”
江柳既然会这么问,就一定知道可以继续留着这里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