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锦和林洛离开的那天并没有大肆宣扬, 只有他们身边亲近的人才知道他们要离开的消息。
离开的那天是个好日子，天气不阴不晴很是适合赶路。
段锦和林洛起了一个大早，家里的东西早就被田米指挥着人收拾好了, 之后只需要吃个早餐就能坐上马车离开。
林洛和段锦在屋子里吃着早饭，外面就已经收拾好了出发的行李。
等到林洛和段锦出来，他们便能坐上马车离开了。
只是, 在离开之前, 林洛和段锦都分别有要告别的人。
林洛昨日已经训诫过手底下的那些掌柜和管事, 今日还有剩下的一点事情要交代茗蓝, 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穿着一身深蓝色衣服，显得格外沉默的哥儿, 朝着他笑了一下，试图缓解面前尴尬的气氛。
“别担心, 我这次叫你来也不是说什么重要的事，只是想告诉你，这些年来你做得很好, 接下来的几年里，继续这样做便是。”
茗蓝猛地抬起头来，他没有想到林洛会这样肯定自己，这让他脸上生出了几分无措，应声道：“是, 多谢东家的肯定！”
林洛看着他这慌张的样子, 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朝着他道：“继续保持就好，却也不可自骄自满, 若是哪日你做的不好了，我也是不会留情面的。”
茗蓝并没有觉得这句话有哪里冒犯, 反而是肃静了脸上的神色，朝着面前人认真点头道：“是，我能走到这个位置也是东家赏识，没有东家我就什么都不是，我绝对不会做出让东家失望的事。”
林洛看着他这般，又朝着他笑了一下，笑容清浅显得很温柔。
林洛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过了一个簪子，打开来里面竟然是一个通体碧绿，长着玉竹样式的簪子，递到了茗蓝面前，“我在川水城遇到的，觉得这簪子很漂亮，又觉得这竹子很符合你的性子，如今回来送你了。”
这些年当管事下来，茗蓝也是长了些见识的，一看那簪子就知道价值不菲，伸出手去也不知道该不该拿，脸上的表情格外纠结。
林洛却是在他缩手之前，将之一把递到了他的手里，看着他道：“你拿着，本来就是送你的东西，我们就不要相互谦让了。”
茗蓝感激的将东西收下，之后便送林洛出了房门。
在跨过门槛的时候，林洛突然又朝着茗蓝道：“你生为一个哥儿，在这种时代总是会走得艰难一些，但也没有关系，不管是什么事总能熬过去的，至于旁人的闲言碎语，你不用多在乎，毕竟人只活一辈子，何不潇洒一些。若是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也可打出我们的旗号做事，也许可以为你减轻一点负担。”
茗蓝抬头望见的就是林洛真诚的眼神，他不知道为何心里突然生出了无限的感激，朝着他拼命点头道：“是，还请东家放心，我现在知道该怎么做的。”
林洛回头冲着他笑了笑，朝着挥了挥手，大步迈过了门槛。
外头，段锦正在看着田米他们装车，顺便核对一下有没有纰漏的地方。
张富看着已经有自己一般高，马上又要跟着段锦离开的孩子，脸上充满了纠结的神色，最后还是看着他道：“你跟着段举人，一定要听举人老爷的话，自己在外面小心些。”
王恺点了点头。他平日里虽然是没心没肺惯了，可是眼下马上就要离开家，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生出了几分伤感的情绪来，眼眶都红了几分。
“阿么，你放心吧！我一向都很听老大的话的。”
张富心里虽然担忧，也生出过让王恺留下来的心思，以前让王恺跟着段锦，那是迫不得已为了讨口饭吃，可是现在他们家里的日子好起来了，不管他是他哥哥还是他自己都能养得起王恺，更何况他相信即便是王恺想要留下，段锦他们也会为他谋个差事。
可是，张富看着王恺天真无邪的笑脸，他便知道在段锦身边这段时间，他的孩子一定过得很好，他不该因为自己的想念把孩子困在身边，留在段锦身边才是对他最好的。
“去吧！”眼看着王恺还是有些不舍，张富却是率先开了口，“在外面多顾着自己一点，别老想着家里，现在家里过好了，不需要你担心。”
王恺迟疑着点了头，看着这些年年轻了一些的张富，朝着他慎重道：“阿么，你也要保重身体。”
张富笑了笑，看着王恺转身跑回了队伍里跟着那些人一起干活，和那些人相处愉快的样子，脸上浮现出了几分骄傲的神色。
张富扭头看向了旁边不远处的段锦，犹豫间还是走了过去，恳切道：“段公子，我家王恺就拜托你了。”
段锦朝着他颔了颔首，“别担心，我们会照看好他的，这宅子又要拜托你了。”
张富露出了一个诚惶诚恐的表情，连声道：“不麻烦、不麻烦，照看这里怎么会是麻烦呢？你们放心，不管你们什么时候回来，这家里都会给你们照看的好好的。”
段锦稍稍点了点头，又叮嘱了一句，“对了，记得把那些东西送出去。”
“我会的。”
林洛过来听到的就是这最后一句话，林洛有些好奇段锦送了什么东西出去，刚想开口询问，却是到了要出发的时候了。
林洛只好作罢，朝着张富客气的告了别，坐上了马车。
回来的时候他们带了五辆马车，回去的时候却是又多了几辆，上面装了一些货物，还有那些乡绅们送过来的东西。
马车浩浩荡荡的离开了段家，路过了田间地头，不停的有人打量和挥手打招呼。
林洛和段锦没有出去，全是王恺在招呼。
等到他们的马车行驶到了主干道上，林洛才有些好奇的朝着段锦问道：“对了，你刚刚让张富送了什么东西出去？”
林洛开口说话时，段锦正抓着他的手把玩，听到他的询问倒也不觉得意外，只是轻描淡写的道：“这一日归家收了不少的礼物，自然也该送点出去，我只是让他帮忙送了一点回礼。”
林洛听罢，觉得这礼尚往来的事倒也应该，便也没多问。
*
林洛绝对不知道，段锦不仅给村子里的百姓和乡绅们都送了礼物，还给苍鸣送了一点特别的小礼品。
当段锦的东西送到苍鸣家里的时候，苍鸣还觉得有些意外，客气的送走了前来送礼的人，他便亲自检查了起来，然后发现里面有一瓶壮阳补肾的丹药。
苍鸣看着那丹药，脸上有些尴尬，忽青忽白的。回想起当时他和段锦见面的场景，他有些怀疑段锦是不是看出了什么来，所以才送这个丹药过来点他。
苍鸣觉得又羞又恼，可是看着那丹药的功用，他却是又有些心动起来。他这些年来不算重欲，可是年岁毕竟已经在这里了，床笫之事真的有些力不从心了。
苍鸣看着那丹药，脸上全是纠结的神色，一边觉得段锦是在点拨自己，让他觉得有几分难堪，另外一边又膨胀的觉得即便是段锦点拨自己，对自己生出了嫌隙，他也照样拿自己没办法。
苍鸣盯着自己手里的丹药看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丢掉，反而晚上拿着丹药去了自己最近最宠爱的一个戏子的房间，这个戏子是他拜访段锦之后偶然寻得的，眉眼之间有几分和段锦相似之处。
一晚上下来，苍鸣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看着面若桃花，不停夸奖自己的戏子，他更是觉得得意极了。
一连数日下来，苍鸣沉浸在这种兴奋当中，一连宠幸了不少的妾室，直到有天他在兴头上时，突然就不能动了。
当夜侍寝的小妾见状直接被吓懵了，哭喊着跑了出去。
不久之后，大夫轮番上阵，苍鸣正式的确诊为中风，半边身子都偏瘫了。
苍家一下子就乱了，毕竟这些年他们家里都是靠着苍鸣才能如此风光，若是这个举人没了，他们家里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苍鸣说话不利索，却一直闹着说是那瓶药害了他，家里人半信半疑，可是他们也知道段锦是如今风头正盛的举人，家里的举人出事，若是能证明是段锦弄的鬼，以后若是苍家出了事，他们还可以要挟其帮助一番。
苍家动了心思，自然得去找大夫查验。
大夫检查了半天，那药里除了壮阳补肾的东西，其余的都没有。
苍家不依不饶，大骂这检查的大夫是庸医，让他一定得再多仔细检查几遍。
大夫拂袖而去，回去之后也顾不上给病人保守秘密，直接就在最热闹的时候在医馆给人说了这事。
之后的几日，苍鸣自己纵欲中风了的消息便传遍了这个城中，让他这些年来积累的名声一扫而光。
段锦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们已经要准备去雍都了。
段锦面无表情的看着那纸条，轻轻的笑了一声，很快将之放在烛火上烧毁了，之后转身离开了书房，像是什么都没有收到一般。
*
只是，这些都是后话了，如今段锦正和林洛坐在马车上，晃悠悠的往川水城去了。
这次回去之后，经过在路上的经验，马车上的物品又换了一番，保证让人坐得更加的舒适。
马车晃悠悠的走了一日，段锦想到送到苍鸣那里的东西，他便不自觉的生出了几分愉悦。
想到苍鸣吃药之后会做的事，段锦便看向了旁边的林洛，盯着他白里透红的脸，粉嫩带着软绵的唇瓣，想着亲上去的滋味，忍不住将手放在了林洛的大腿上。
在林洛朝着自己看过来的时候，段锦朝着他邀请道：“今日天好、地好、时辰也好，你可要和我在这里做点有意思的事？”
林洛看着段锦那辆闪闪的眼睛，他现在都懒得搭话了，只是朝着他翻了一个白眼。
段锦手底下动了动，听到林洛闷哼了一声，见他扭过头来朝着自己瞪了一眼，带着几分愉快的问道：“你就不想知道是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吗？”
林洛看着他，表情当中带着几分无奈，最后还是没忍住朝着他道：“你能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你如今满脑子里想的都是那种龌龊事。”
段锦笑得越发灿烂了，他凑到林洛的面前搂住了他的腰，在他耳边撒娇道：“是啊，我满脑子都是龌龊事，可是这龌龊事也很舒服，不是吗？况且，色乃性也，我喜欢你，在这个年纪有这种冲动，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林洛伸手去推他的脸，想要他离自己远一点，却是被他舔了一下掌心，那湿热的触感让他浑身一震，使得他整个人都有些躁动了起来。
段锦看着林洛一下子变得绯红的脸，亲了亲他的脸，在他耳边小声的蛊惑道：“你上次不是也很舒服吗？这马车一颠一晃的，不是正好让你舒坦？回去的路上一共有几天，我们就来这一天。”
林洛冷眼看着他。
上次他们在马车上这样那样，林洛难过又隐忍的样子，再加上那种隐秘的刺激，让段锦有些食髓知味，如今还想要再试试。
就在段锦想着该怎么让林洛答应的时候，林洛却是看着他，认真的问道：“你确定？”
段锦还没有反应过来，反应过来之后连忙点了点头，双眼发亮道：“我确定，保证今天之后就不缠着你了。”
林洛沉默着，似乎是在思考着这笔买卖划不划算。
段锦却是又凑了上去，开始吻起了他的脖子，感受着那上面的脉搏跳动，整个人都很激动。
林洛看着热情得仿佛一只大狗舔着自己的段锦，还是很无奈，他就不明白了，段锦怎么做到人前人后是两个模样的，他就不能表里如一点吗？
看着已经快要扒开自己衣衫的段锦，林洛扯住了他的头发将他拉远了一些，朝着他道：“那你得从现在就听话。”
段锦看着他有些困惑。
一刻钟之后，段锦瞅了一眼自己被绑在车架上的手，又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的林洛，有些疑惑道：“你这是做什么？”
林洛拍了拍他的脸，朝着他慎重道：“你每次都来强硬那套，不就是吃住了我不会拒绝你，也不会生你的气。”
段锦迟疑，不知道该不该接话，眼里浮现着思索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