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彦，你先下去。”
“师尊，你觉得盛清凝嘴里能有什么真话吗？”
“先下去。”陆云飘看向裴凌彦，他的态度坚决。
裴凌彦皱紧眉头，继而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乖乖听话。”陆云飘只能出声安抚。
“好。”裴凌彦这才听话地转身离开，没有再和陆云飘争执。
团子见此状况却是吓了一跳，说：“阿父，你怎么就由着爹爹了。”
“好了团子，你爹爹自有判断，我们去一旁等待吧。”裴凌彦说着，将团子拉到一旁。
“你……这心是真的大啊。”团子一脸无语地看着裴凌彦。
谁知道没一会儿……
“就藏在这，别出声。”
裴凌彦本以为和陆云飘离开迷宫后还有大问题要面对，事情现在能那么简单结束自然是最好的，可他到底得留一手。只看裴凌彦一双眼睛似定在陆云飘身上。
“阿父……你真是……”团子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是不是觉得阿父英明无比。”
“哦。”团子一脸无语，“你刚才可听到……盛清凝那个狗东西可是让爹爹亲他呢。”
“……”
裴凌彦的表情一瞬间变了。
听，当然是听到了……
“盛清凝，请你告诉我。”
“师尊，亲我一下……我最后的请求。”
“好。”陆云飘低下头，当真在盛清凝脸颊上留下了一个吻。
见此状况，裴凌彦差点气得暴走。
倒是被团子拦了下来：“阿父，我还以为你真的特别大度呢！可你现在过去发火有什么用……眼下爹爹亲都亲过了，还不如让盛清凝这个狗东西继续说。”
裴凌彦一边气红了脸，一边不忘告诉团子：“狗多可爱啊，你骂狗干嘛？你可知道你爹爹以前隐藏身份的时候，小名就叫狗子。”
一句话堵得团子无话可说：“还有这等事吗？”
那头，陆云飘郑重留下一吻之后……
“可以告诉我了吗？”
“师尊，你知道我想的是……”
“盛清凝，恕本座不能答应你……”亲一下脸颊，对陆云飘来说就已经是极限了，他低着头：“清凝，正因为本座真正在意你，不想欺骗你，所以本座不得不告诉你，在本座心里，你只是……”
“只是弟子，对吗？”盛清凝苦笑一声，“也罢，分明是我自己早就知道的事情……”
说到这，他眼角掉落几滴眼泪，本就虚弱的他，看着更是一副可怜模样。
裴凌彦在角落里发出暴怒：“还是他喵的和以前一样绿茶。”
陆云飘则是平静地看着盛清凝：“清凝，最后的时间，你真的不打算告诉我所有一切吗？”
“好。”盛清凝也知道事到如今，终究是要结束一切了，“师尊，你俯身到过来，我偷偷告诉你。”
“……”陆云飘没有反应。
“师尊，最后的时间，你也不愿意？”
“你直说吧。”陆云飘叹了口气，“其实你该知道的，即便你不说，我也会有办法知道一切……”
“是啊。反正我已经告诉你了孩子并非你我的孩子。你只要知道这一点就够了……”
“……”
“其实，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裴凌彦。师尊，祝福你们。”盛清凝嘴角微微一笑：“我死后……可以将我的尸骨带回仙门吗，不为别的，只是希望……还能留在师尊你身边。”
“……”
死后？
死后便是灰飞烟灭了，哪里来的尸骨。
陆云飘怔怔看着盛清凝，还是点点头。
“师尊，最后的时间，可以一直陪在我身边吗？”
“好。”陆云飘很平静的说。
而这之后，盛清凝也再没有开过口……只因为那长剑刺入心口，神魂被一点点侵蚀，他只觉得痛不欲生，再无开口的力气。
能做的，只是静静等待每一分每一秒过去。
而时间每过去一会儿，他的身体和神魂便都会消失一点。
不远处的裴凌彦回忆着盛清凝的话，却是猛地回过神来。
“是我的孩子……确实是我的孩子……”
如此一来，所有的一切，都能连上了。
甚至连日子都能算出来了。
“团子，你过来。”
裴凌彦激动无比地捉住团子的手。
而团子在一旁自然也听到了盛清凝的话。
“阿父……”
“团子，你应该知道，无论你是否是阿父的亲生儿子，在阿父心中，你都是阿父的孩子。”
“团子知道……”
两父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内心都激动万分。
“阿父，其实无论亲生父亲是谁，在团子心里……都只有一个阿父。”
“团子……”裴凌彦心中有千言万语，最后只是展开手，将眼前的少年抱进怀中。嘴里一会儿嘀咕：盛清凝总算做了一件好事。
一会儿又嘀咕：
不，若不是盛清凝这个杀千刀的，一切也不会那么曲折。
可无论如何，才是此刻，所有一切都是可以原谅的。
陆云飘守着盛清凝直至他灰飞烟灭，神魂消散。
其实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至少他和盛清凝并未打得你死我活……
“师尊。”
裴凌彦默默走到陆云飘身后。
“一切都结束了。”陆云飘淡淡道。
“嗯。”裴凌彦轻轻点点头，“我知道，不论如何，师尊还是将盛清凝当成重要的弟子。”
“他也做了很多错事，算是罪有应得吧。”陆云飘唏嘘一声，“只是可惜……他说想回到仙门。”
“师尊……别难受，你身边还有我。”
“爹爹，还有我……”团子快步走来，“爹爹，阿父……是不是……这样一来团子就不用从你们身边离开了？其实要我说，这个盛清凝也没什么了不起，爹爹还是太……”
裴凌彦一个眼神过去，团子瞬间闭了嘴。
“人已经死了，就这样吧。”陆云飘只是细想之后，忽然感觉到了哪里不对。
——从来你都没有选择我。
——无论我做什么。
——从前和现在，甚至是以后，我知道你也都不会选择我。
盛清凝为何会说这样的话呢？
陆云飘表情凝重。
一旁的裴凌彦更是一句话不敢说。
倒是团子又忍不住嘀咕了好久：“爹爹……为何对这个盛清凝那么好？他明明就是个坏人。”
“好了，团子，别再嘀嘀咕咕。”
“阿父你都不生气不吃醋吗？”
裴凌彦这才低下头，说：“他都死了，我和他较劲什么？再说了……你爹爹喜欢的只有我一个。”
“……阿父你好自恋啊。”团子瘪瘪嘴表示很无语，同时又忍不住说：“阿父……你和爹爹当时想着一出迷宫就把我送出幻境，不就害怕对付不了这个盛清凝吗？虽然也不知道这个盛清凝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需要让你们如此忌惮，不管怎么说他已经死了，最大的隐患已经除掉了，我是不是可以和你们一起回仙门？我……我还是不太想去流浪。”
裴凌彦一时间有些纠结。
团子说的自然是没错的，可……
其实裴凌彦还不太确定一件事……那就是他和陆云飘……
他知道陆云飘现在喜欢自己，自己也喜欢陆云飘，他们是两情相悦，可出了红云幻境回到现实世界以后呢？
将团子带回仙门，昭告天下他们在一起了还生了个孩子？这……
一个声音在裴凌彦心中响起。
“都走到这地步了，你还介意起来了？”
“不是介意。”
“那是什么？”
“我不是为了我自己，我是怕对师尊不好。”
“啧啧啧，真的假的。”
“……算了，你还是闭嘴吧。”裴凌彦体内的神兽早就处于长期封印的状态。一切只因为这神兽一张嘴碎的很……
“别别别啊，好不容易让我说话，你这样一直封印我，我真的是要闷死了……要我说你就大胆一点，反正你们生米煮成了熟饭不说，孩子也那么大了，有什么不敢面对的？”
“我都说了，我不是自己害怕……我是怕对师尊不好。”
“你看陆云飘像是会怕那些的样子吗？”
“……”裴凌彦没说话。
“阿父，你干嘛不说话？”团子还在等着裴凌彦的回答呢，“爹爹……阿父不说话，那这个主肯定还是你来做。”
“你先跟我们回仙门吧。”陆云飘拍了板。
团子一时间高兴地不得了。
裴凌彦这才回过神来：“师尊……你当真……”
“当真。怎么，你害怕了？我知道……你其实很早就喜欢我，曾经你就是害怕这些吧？”
“我不是害怕……我不是为自己害怕，我是担心你，我是怕你……”
“我什么都不怕，回到仙门，我们就真真正正结为道侣。红云幻境的一切做不得真……”
“也不全然不是真的，我们的感情我们的一切不就是在红云幻境……”
“嗯。”陆云飘冲着裴凌彦舒展出一个笑容，“我的意思是，我们之外的事情，都可以过去了，只剩下我们。”
“不不不，还有一个我啊……”团子无语：怎么我又被无视了？
“是是是，当然还有你。”
“几位，打搅一下……”这时候，九王爷慢悠悠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