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做老师。”这已经是楚相言最大的让步。
江郁景眉眼间自然地流露出喜悦，二人间的气氛也缓和了许多，“好，只要你愿意见我，就好...”
就算是老师，只要能在留在楚相言身边，总有机会旧情复燃，他们总有可能回到过去的。
江郁景陪楚相言学了一整天，这样的陪伴让他忽然想起曾经期末考试前，江郁景给他补课的场面了。
那次幸亏得了江郁景的指导，刚入学第一学期期末考试，他就拿了全院第一。
只做老师，江郁景绝对当时无愧。
所以，能在复习最迷茫的时刻，碰上懂自己，学识又高的老师，楚相言确实是掏心窝子的高兴。
所以江郁景邀请他用晚餐，也没拒绝，他正好还有些专业问题需要再多多请教江郁景。
出发前，楚相言给秦厌发了条信息，告诉他要和老师出去吃饭，今晚会晚一些回来。
信息刚发出去，提示条就变成了“已读”，秦厌的电话立马就打过来了。
听到电话铃声，再看楚相言的表情，江郁景就知道打电话的是秦厌。
好不容易楚相言对他稍微有点改观，绝对不能秦厌一个电话就破防，所以他很自觉借口去开车，先走了一步。
向来打直球的江郁景，突然展现出合适的距离感，让楚相言意外地感觉很舒服。
他见江郁景彻底走远，才接起电话。
秦厌立刻发出质问，“你和哪个老师去吃饭?”
请江郁景辅导功课的事，他瞒着也没用，秦厌迟早知道，还不如早点承认早点通知，以免误会。
“江老师，江郁景。”
“啊?”
楚相言一怔，下意识地拿起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这声怒吼，怎么都不像是从秦厌嘴里喊出来。
确认上面标注着“老公”两字，楚相言才重新把手机贴回耳边。
“怎...么了?”
“他是你老师?”秦厌怒气冲冲地又问道，“你要和江郁景去吃饭!”
楚相言赶紧捂上手机，生怕手机里的噪音，影响到其他人。
“就是吃个饭，具体的等我晚上回家和你讲，好不好?”
“不好。”光听声音，楚相言就能猜出来他现在是怎样一张黑脸。
“江郁景能帮到我出国，他的学识和教授方法更适合我，为了我的进修大业，就委屈委屈秦总，好不好~”
娇声软语对秦厌的杀伤力巨大...
许久未听到对方回应，楚相言咬了咬牙，挤起眉头，娇滴滴地撒娇道：“厌哥~我跟你保证，就是普通学术交流的晚餐。”
“我陪你去。”秦厌也是咬着后槽牙，才退了一步。
楚相言立马收起那副伪装出来的娇羞，跟人讨价还价，“你上次和江郁景差点打起来，这次呢?今天江郁景情绪非常稳定，你非要出现，然后让他再暴走一次吗?”
老婆说起话一套一套的，秦厌想反驳却又反驳不了，可答应下来，又觉得咽不下这口气。
师生关系?
一起共用晚餐?
二人是初恋暧昧对象?
不会是烛光晚餐?!
老婆是心灵纯洁的一心为学术，可江郁景是吗?
万一心思单纯的老婆被人拐跑了呢?
放任他们单独相处?等老婆彻底被人拐跑了才知道追，那就是傻子!秦厌可不当这傻子!
秦厌沉声道：“你定位发给我，晚上我去接你。”
楚相言以为自己说服了秦厌，还兴冲冲地隔着手机亲了人一口，“我就知道你会理解我的!等下我把地址发给你。”
理解，但不支持!秦厌心底狂吼，可表面任何怒气都不暴露，缓缓道：“好，现在就发给我。”
所以，他们三人几乎是同时到的餐厅，秦厌就坐在了楚相言身后的餐桌。
楚相言刚落座，鼻尖就略过一丝淡淡的深海香，他一惊，直到听到了秦厌与服务员对话的声音，他才确定身后的alpha真的是秦厌!
果然，他还是不放心跟来了。
楚相言暗暗无语，只能一边埋头看菜单，一边瞟着江郁景。
江郁景很随和的与服务员沟通菜品，没有出现异样，应该是没有发现秦厌。
“阿言，你吃什么?”江郁景忽然抬头，吓得楚相言别扭地合上菜单。
江郁景也被吓了一跳，“出什么事了吗?”
“没...没有。”楚相言调整了下坐姿，重新翻开菜单，对服务员随便说了个套餐。
等服务员离开，江郁景仰着唇角，“我以为你会选最便宜的那套。”
“有吗?”
楚相言只看了套餐里有没有自己想吃的，根本就没注意价格。
江郁景点头，“以前出来吃饭，你只选最便宜的套餐，但现在你选了最贵的一套。”
一直在背后听墙角的秦厌，忽然捏紧了刀叉。
以前?多以前?
便宜?吃多便宜的?
连让暧昧对象吃点好的本事都没有，还在这里回忆呢?回忆什么?忆苦思甜吗?
身后的omega可听不到秦厌的心声，还一本正经的回答他：“现在赚钱了，对价格方面就不太在意了。”
“也是，”江郁景微微垂头，“我们都和曾经不同了。”
听了江郁景的话，秦厌手里攥得叉子都快变形了。
还在这里追忆似水年华?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配不配!要不是怕老婆生气，他绝对不会给江郁景这个追忆往昔的机会!
楚相言感觉身后汇聚的信息素越来越强势，好像秦厌的怒气快破壳而出，他立马轻咳一声，提高嗓门转开话题。“说起来今天有一个知识点我还不清楚...”
听到他们二人开始探讨学术问题，秦厌的小心眼才稍微舒服一些。
正好，服务员端来了他的餐点，刀叉碰撞的声音很清脆，不过在楚相言听来，就是秦厌故意的。
突然，江郁景也话锋直转，“我送你的领带，你还留着么?说起来，还是我用几学期的奖学金凑起来，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呢。”
还敢提那条没有品味的领带，几学期奖学金就买条那么丑的基础款领带，倒还不如多掏出几张，让言言少吃两顿便宜套餐!
楚相言都还没回答呢，江郁景就已经被身后Hela疯狂生闷气的alpha骂得体无完肤。
楚相言：“一直留着，可惜有人没给我这个留着的机会。”
他实话实说，而且如果秦厌没有扔掉这条领带，他也一定会好好保存下去的。
“那可是我们之间，最不可磨灭的记忆。”楚相言神态自若。
可如此语调平和的话，直接牵动了两个人的心脏。
“什么?!”
【什么?!】
两人都以为楚相言还惦记着初恋。
所以江郁景的惊讶和秦厌的消息，几乎是同时传到楚相言的耳朵与眼睛里。
【你跟我解释清楚!这叫普通的晚餐吗?】
【言言!你怎么能对江郁景还有感情呢?】
【你告诉我，领带有什么重要意义?】
【你喜欢领带，我全都给你买，我送你的不比江郁景送的好吗!】
楚相言扫到屏幕上不停蹦出来的质问信息，难免失笑。
这笑落在江郁景眼里，更了不得。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还记着我，记着我们...”江郁景眼眉微转，情绪激动。
话音未落，楚相言就听到身后有滋滋的噪音，是秦厌用西餐刀切牛排，刮在盘子上发出来的。
楚相言扶额，这是把牛排当做江郁景切了吧...
眼见着再不解释，两边的头脑风暴都要刮成沙尘暴了，他立马开口，“我想你误会了，我说的不可磨灭的记忆，是你对我的欺骗、利用。”
顿时，空气凝固，两边的气氛瞬间调转。
后桌刚还吃醋的alpha把信息素也收敛起来了，还美滋滋的轻哼着小调。
秦厌还真是好哄...
楚相言叹了口气，继续对江郁景道：“我一直留着那条领带的原因，是时刻提醒自己，不能再被别人骗感情，不能再拼命给别人做嫁衣了。”
话落，彻底的死寂。
江郁景的嘴张张合合，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在面对楚相言的指责时，任何的言语都太苍白无力。
他清楚因为自己的自私，不仅毁了最美好的爱人，还毁了一个费了半条命才爬上来的低级omega的未来。
江郁景啊，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罪人。
最后，他只能干涩地说出“对不起”这三个字。
楚相言垂头解下餐巾，情绪平和，好像一切都过去的风平浪静。
“江老师，这是我们现在的纠葛，我也希望这是我们能永远维持下去的关系。”
他没等江郁景回答，就起身离开了餐厅，很快秦厌也起身，跟着他走了。
江郁景呆呆坐在原位，全身散发着颓废的气息，直到服务员来收餐，他才回过神。
“结账吧。”
服务员礼貌道：“刚刚的楚先生已经付过了。”
曾经要数着毛票过日子的楚相言，现在人均四位数的晚餐说请就请。
江郁景这才真的感觉到楚相言变了。
他变成了别人手心里的宝贝了。
秦厌迈着大步，才赶上提前出来的楚相言，他一手拉住人，往消防通道里钻，迫不及待地深深亲了omega一口。
“尾随良家omega的臭流氓!”楚相言推开人，重声抱怨道。
“在老婆面前，不当流氓当绅士?”
公共场合，秦厌说话也一点不含蓄，楚相言又被臊了个红耳根。
不过很快，秦厌就恢复正经起来。
“你不喜欢原来的老师，我可以再帮你找，但绝对不能是江郁景。”
楚相言不甘示弱，“他是A大的优秀毕业生，也是研究员，他能给我推荐信，能教我A大最核心的理论技术。”
“江郁景是秦曼云的左膀右臂，很难说这是不是他们的圈套，”秦厌紧锁着眉头，嗓音低沉，听得出心情很差，“就算我牵制秦曼云，单江郁景那小子，就对你没安好心!”
“就三个月，”楚相言沉下神色，“如果我拿不到他的推荐信，A大的门我都迈不进去。”
秦厌脑子一热，脱口便道：“那就不进A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