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叶逐明出院的理由是更好休养,但陆昼送他回家后一小时不到,又和他在夷靖局办公室见面了。
“…………”陆昼看着风风火火抱着两个文件夹冲进来的叶逐明,忍了忍,等他和向小园说完话交了东西,才过去道,“叶哥。”
“嗯?”叶逐明看了他一眼。
陆昼言简意赅:“你伤没好全。”
“我有数,别担心。”叶逐明拍了拍他肩,温和道。
陆昼还想说什么,叶逐明电话先响了,他冲陆昼比划一下,走开两步接了起来:“兰姨啊……”
巴麻看着陆昼眼睛都要黏在叶逐明身上,做作地“啊~”了一声。
“同样是伤患,这人和人的差别怎么就那么大呢?”他阴阳怪气地,边说边揉自己已经长全的胳膊,“雨露均沾什么的,果然好难呀。”
陆昼:“…………”
迟诨乐呵道:“遇到问题别老问为什么,有事没事多找找镜子,很多道理你就明白了。”
白肃真就比较直接了:“迟姐的意思是你比咱哥丑。”
“我他妈知道!”巴麻怒了,“老子没瞎!”
白肃真无辜地磕着瓜子:“但小太阳不是那种肤浅的人,你就断个手,我哥全身骨头都断得差不多了,你们还住一个档次的病房,够意思了。”
陆昼打蛇随棍上,忙不迭道:“对啊,爱妃,朕的确是雨露均沾的,你冤枉我了。”
巴麻幽幽道:“我和他就隔了三个病房,你一次都没来看过我。”
陆昼:“……你一共就呆了不到两天。”
巴麻:“呵呵。”
陆昼投降了:“那行吧,你请个假休养,我天天伺候你。”
这本来就是个玩笑,巴麻正想顺着说下去,话头就让叶逐明截断了。
“我劝你想清楚,”他挂了电话,凉凉地瞥了巴麻一眼,“在我这儿,假条一律当辞呈处理。你要真想提前几十年退休,你就来。”
巴麻:“……说什么呢,我可是党员,政治觉悟很高的,呵呵。”
叶逐明冷笑。
在夷靖局的食物链里,巴麻虽然不是底端生物,但叶逐明一定是最顶端的,他一发话,巴麻哪儿还敢逼逼,举手示意投降,转身继续做事了。
“我一会儿要出去,有两个会要开,晚上吃饭不用等我。”叶逐明道。
先前开车送他回去的路上,陆昼是提过晚上一起吃饭,没想到几个小时就变卦了。
几个月来,陆昼也看出叶逐明身上有点工作狂的影子,自知拦不住,只能点头道好,叮嘱道:“那你自己记得吃,医生说那药是饭后服用——他开的药你带着了吗?”
叶逐明低头看着他,笑着点点头:“药在身上,我记住了。”
虽然陆昼知道自己对叶逐明起了点别样的心思,但这段时间忙,他并没有太多时间来理一理心绪。
而此时此刻,叶逐明这么温声细语地和他说着话,眼神温柔,就很————
想亲。
陆昼让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咳了声:“那就行,你忙去吧。”
叶逐明挑了挑眉,笑道好,也没多留,转身离去。
脚步声远去,陆昼回头,看到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在盯着他。
陆昼:“…………怎么了?”
他一问,其他人又把头转开,只有迟诨沉默地朝他招招手。
陆昼走过去:“迟姐?”
叶逐明那司马昭之心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但陆昼什么态度她还真拿不准,他对整个办公室的人都挺好的,虽然对叶逐明的关心要多些——但谁敢不关心叶逐明呢?
迟诨故作轻松道:“是我腐眼看人基吗?怎么觉得你和老叶挺有cp感的。”
陆昼愣了下,失笑:“可能……因为我长得帅?”
迟诨:“虽然你的确帅,但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因果呢?”
陆昼道:“两个帅哥在一起,不是就很容易被当成cp吗?我大学室友是校草,那会儿班上的女孩子就经常开我和他的玩笑。我以为这是对我颜值的肯定。”
迟诨长长地哦了一声,又道:“听这意思,你好像也不是很排斥同性——的玩笑啊。”
陆昼顿了顿:“我的接受度确实高。”
话说到这份上,再往下窗户纸就要捅破了,迟诨笑呵呵地说那挺好,换了个话题。
没过一会儿,迟宿回来了,他一手拿着文件袋,一手拎了个包裹。
“你的东西,门卫室签收了,我看到顺便给你拿进来。”他递给陆昼。
陆昼有点诧异地接过来:“多谢——我靠这么重?”
这是个四四方方的盒子,分量十足,说是快递但上面又没有快递单,包装倒是挺细致,剪开塑封纸,里面还有厚厚一层泡沫,再拆开后是一个描金木盒。
他拆这么久,白肃真好奇地围过来:“是啥啊?”
陆昼本来还不确定,但看这木盒的造型就大概猜到了:“应该是小提琴。”
说着,他摁下锁扣,打开了木盒。
“诶,真是小提琴。”白肃真奇道,“谁送的呀,你还会弹琴呀?”
“是拉,傻逼。”巴麻鄙夷道,他虽然不懂乐器,但这包装看着就很贵的样子,“谁送的啊?”
陆昼拿着琴上的卡片,上面是龙飞凤舞的几排字。
圣诞快乐小昼昼!上个月去法国,看到韦尔斯拍卖会上在卖这把小提琴,叫“The Rising Sun”,和你的名字很配,就拍下来送你啦,慰劳我们辛苦的人民警察。
爱你的谭飘
“一个表姐。”陆昼解释道,拿出手机给谭飘打视频电话。
屏幕里很快出现一个留着络腮胡的粗犷男人:“小昼?”
“姐夫。”陆昼打了个招呼,“我表姐呢?”
“冲浪去了。”姐夫说着,把摄像头换了个方向,“我们在巴西,里约热内卢。”
入目便是蔚蓝的大海和各种穿着清凉的人群,甚至能听到海浪翻涌和嘻戏的声音。
“可以啊,”陆昼道,“有时间的话可以去费尔南多逛逛,那边潜水冲浪挺不错,还能和玳瑁海龟合照。”
络腮胡把摄像头切回来:“好啊。你最近忙什么呢,要不给你定个机票,你也过来玩几天。”
“我就不用了,上着班的。”陆昼笑笑,“表姐买的小提琴收到了,想打电话说声谢谢,只能你帮我转告了。”
络腮胡:“别客气,其实也不是什么大师名琴,二十来万,只是寓意挺好,你姐听到就想到你了,别嫌弃就行。”
“哪儿的话。”陆昼笑着说。
白肃真原先手还在小提琴上扒拉,听到“二十来万”时刷一下收了回去。
又客套了几句,陆昼挂了视频。
“为什么这么把琴要二十万啊。”白肃真难以理解,“二十万,我这辈子的火锅都够了。”
陆昼把小提琴拿出来试了试音,道:“这个乐器是有点烧钱。”
其实他有一把斯特拉迪瓦里小提琴,谭枕月50岁生日时陆浆夜拍下来送给她的。
一般陆浆夜送她东西,谭枕月不是还回去就是扔了,但这个琴着实弥足珍贵,谭枕月便转送了陆昼。
那琴也是陆昼名下最贵的一件藏品了,一亿四千万。
“交管老许不是上个月发朋友圈,说买了把600块的小提琴,我看那小视频里也挺好听的。”巴麻来了兴致,“来,你也拉个我比较比较。”
陆昼把琴架上肩头:“行啊,想听什么?”
巴麻想了想:“拉个二泉映月!”
迟诨骂道:“傻逼,那是二胡!”
“不都是拉的嘛。”巴麻道,“能有多大区别。”
陆昼:“二泉映月真不会——我随便拉一个吧。”
他握着琴弓,脑子里想起却不是那些年为了过级或是炫技练得熟烂在心的曲子。
之前在林悦家的山间别墅里,他被人鱼梦魇,醒来后叶逐明弹过一首曲子。
陆昼微抿着嘴轻笑,摁住琴弦拉动琴弓,仿佛又看见了那晚的叶逐明。
他坐在钢琴前,浑身都被月光包裹,弹琴时专注而温柔。
他乐感不错,凭着记忆把叶逐明弹的曲子基本完整地拉了一遍。
曲毕,其他人客气地鼓掌,陆昼礼貌地弯腰致谢。
相较之下,迟诨就有点儿激动了,陆昼放琴时她凑了过来,蹲在他身边道:“你也看skam吗?!”
陆昼合上琴盖,不明所以地啊了一声。
“你拉的曲子啊,”迟诨道,“不是《I love you》吗?skam里面的插曲呀。我还以为你看过呢。”
陆昼愣了。
…………叶逐明那天弹完,说这首曲子叫slience。
小提琴和钢琴多少是有点儿偏差的,迟诨特意把歌找出来放,诶了一声:“是吧,就是这个。”
陆昼看了看曲名,笑了。
他点点头:“对,就是这个。”
叶逐明啊叶逐明,陆昼心底叹息,真有你的。
叶逐明突然打了个喷嚏。
他站在积了雪的松枝旁,一抬手唰唰往下掉雪渣。
“受的伤还没恢复吗?”顾徉烽偏头看了看他,温和道。
叶逐明摆摆手,他还没回答,盘慕就瞪了过来:“别吵。”
这是昆仑山仅存的几处灵泉之一,泉水清澈,微紫的灵气氤氲,和四周白茫茫的积雪交相辉映,恍若仙境。
盘慕盘膝坐在泉边,手上捏诀,嘴中念念有词。
她的身前悬浮着叶逐明从宋观澜手里抢来的紫色灵晶,缓慢地融化着,一滴滴落到池水中。
两股天地灵气交汇碰撞,泉水汩汩冒着泡,赵凰石站在泉水中央,任由雾气一缕缕渗入身体。
赤裸的上身非常健美,强悍的肌肉上青筋暴起,紫气附着着血管缓缓流动,在身躯之上构成了第二道经脉。
结实的后背上,紫气肆意流动,缓缓画出了一对淬火的羽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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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就是法版skam里,lulu给e神弹的曲子。我本人非常喜欢这部剧,就引用了一下。
之前猜赵凰石是朱雀的小可爱,压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