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顾修铎开车送到出租屋楼下时,舒墨的腿其实是软的。

  这次的“新异诱导法则”似乎是有效的,顾修铎虽然想抵抗,但是他最后还是忍下了。

  只不过,顾修铎为什么突然就答应了?

  舒墨没有深想,他只是将观察到的都仔细记在备忘录中。

  “新异诱导法则”是指通过一些新奇的、不一样的行为或物品,吸引狗狗的注意力,借此达到训练的目的。

  多多狗看来表现的不错。

  沉着一张脸,但其实心底乐开花的舒墨连招呼都没打就上楼了。

  顾修铎靠在车旁,忍不住想摸出一根烟来抽。

  但他的烟早就戒了,现在抽的话,舒墨会再管吗?

  打开房门,一股温暖的气息瞬间扑出来,钟庭赫抱着砚砚凑到门旁:“哥,你带了什么东西,好香!你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我也不敢点外卖,只能吃一点你囤的速食粉丝。饿死我了,快让我全吃光!”

  舒墨也不解释,等着钟庭赫风卷残云吃完所有的饭,才说:“是顾修铎刚做给我吃的饭,香吗?”

  钟庭赫故作乖巧的脸上不受控露出了些许狰狞,但被他很好的隐藏下去。

  钟庭赫低着头,“哦,是那个男人啊。那你喜欢他做的饭吗?”

  这些饭菜,带着噩梦的味道,舒墨不喜欢。

  但吃久了好像还能客官地评价菜品,毕竟食物又没什么错。

  “还行,他做饭比我好吃。”

  钟庭赫立马端起保温桶冲向厨房,“哥你放心,我以后做饭一定比这个好吃一万倍!中西餐你随便点!点什么我做什么!”

  舒墨问他:“你今天真的没花钱?”

  “反正没从我这里走账。”

  钟庭赫是不会骗他的,舒墨放心地点点头。

  晚上舒墨把钟庭赫按在顾修铎之前住过的那个次卧中。

  钟庭赫先是嚷嚷着那个男人睡过的床我不要睡,有臭味!

  舒墨就威胁他,不睡这里就去客厅睡地板。

  钟庭赫乖巧地躺进去了。

  舒墨离开后,钟庭赫摸出手机,看着手下给他发的KPI,满意地点点头。

  钟庭赫私下里和一些当初玩得好的“兄弟”开了个讨债公司,专门替别人上门要债。

  这个行当容易得罪人,但碍于钟氏的地位,也没人敢动他。

  “刀尖上舔血”的刺激带给叛逆期格外长的钟庭赫不一样的爽感,他几乎要沉溺进去了。

  但舒墨太干净了,这种阳春白雪不应该被脏污的东西污染,他该好好站在风里树下,容许自己的仰望。

  钟庭赫怕死了万一哪天舒墨发现自己做的这些破事,虽然现在的情况也不容许他脱手。

  手下说,他们的人在查询欠债人信息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余朔竟然也在欠债名单里,欠的钱还不少。

  钟庭赫一下子就坐起来了,“余朔?就是那个和我哥传绯闻的新晋流量?”

  *

  原本美好的“休假生活”终于被清晨的一通电话打破,舒墨顶着鸡窝头接通了,“喂,您哪位?”

  “呜呜呜舒墨哥,求救,你怎么休假这么久啊?是已经辞职了吗?我们和客户谈的项目,他们问的一些几年前的细节我那个时候还没来……你什么时候回来救场啊。”电话那头舒墨的下属,小颖。

  谁愿意休假的时候上班啊!

  但现在情况听起来也挺紧张。

  小颖提到的那个客户很难缠,要求高还喜欢出尔反尔,偏偏他们公司做得大,所以没人敢说什么。

  舒墨十分艰难地说:“我还在休假,但是这个客户……”

  “舒墨哥!我听说客户也在宁渊市,他们现在就在分公司找茬呢!你应该也在那里吧,江湖救急,远水救不了近火啊!”

  得,这是把他的行踪都打听好了。

  舒墨只能爬起来洗漱,但头顶有一撮呆毛死活按不下去。

  盯着镜子中的呆毛看了几秒,舒墨对今天的行程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很快,舒墨就坐到了钟氏分公司的会议室中。

  会议开始没多久,客户就说他们新谈了个代言,希望舒墨他们能帮忙做一下广告宣传。

  在这之前,代言人还想跟委托公司谈一下关于代言香水的想法。

  这当然没问题,舒墨满脸正经地盯着远程桌面,然后在桌面上看到了……余朔的脸。

  舒墨:……

  余朔也一愣,原本他只是想认真工作,于是坚持从紧张的训练时间中挤出10分钟开个会,交流一下双方的想法,没得到对面竟然是舒墨!

  余朔是一直都知道舒墨的动作能力出众的,“舒先生,没想到钟氏的代表竟然是您。”

  客户有些诧异,“舒先生,您和阿朔认识?”

  “嗯,有过了解。”舒墨苦巴巴地想着,还谈过,你震惊吧。

  于是,在余朔的要求下,原本的线上10分钟会议变成了线下见面谈,时间定在明天晚上。

  余朔正在“多么娱乐”安排的训练营集训,能在晚饭时间跑出来见面已经很不容易了。

  他见到舒墨的时候,满脸都是笑意,开口先是道歉:“我没想让你沾染上这些娱乐圈的什么绯闻,舒墨,你最近的生活还好吗?”

  “没事,那张照片我也没露脸,都摆平了。”

  余朔明媚的笑脸有些耷拉,他勉强笑着:“嗯,他们都很厉害,那你……我是想问……算了。这款‘雪后落雨’的香水味道我很喜欢,它味道不是很强烈,却又让人沉迷其中。总会让我想起冰冷的雪夜和泥泞的雨后。”

  舒墨道:“你说到雪夜和雨后时的表情,明显都不是什么好的回忆,那我该怎么想提案?”

  “可是……”余朔还是觉得不满足,他爬得太慢,十分惶恐哪天醒来,舒墨就是别人的了,“可是如果没有经历过那些黑暗,我又怎么恩惠遇到你呢?我曾复盘过你我的相遇,发现可能与路人区别最大的地方就是,你曾说过,我们吃过一样的苦。”

  余朔的眸色很沉,俊朗的面旁和如日初升的红气也染不透这份仓皇,“你的伤疤,是那个男人带来的吗?”

  “所有的伤疤都是用来打败的,余朔,我很开心你能勇敢地走到今天。正如我很开心我能今天与你站在这里讨论代言产品的事。”

  余朔笑了,他想:舒墨就是那高不可攀的初雪,是那温柔至极的细雨,让他知道,原来风雪也是可以让人心折的。